《新世纪圣女会炼金术》神俏

3、（3）

　　翠西差点以为对方就是传说中的血族先祖了，却没想到该隐已经演变成了一个家族的姓氏。

　　“好的，伦纳德。”

　　“谁允许你对我直呼其名，你要叫我该隐大人！”

　　“好的，伦纳德！”

　　两个人吵吵闹闹地走了一路，他们穿过杂草有一米多高的荒野，来到了一座哥特式古堡前。

　　翠西抬头仰望着气势岿然而阴森恐怖的堡垒，用手指点了点下巴，“嗯，很有德古拉那范。”

　　伦纳德警告地瞥了她一眼，推开黑色阑珊门入内。

　　翠西觉得反正没地方去，不如参观参观，顺便借宿一宿，就也跟着入内了。

　　伦纳德指着她高省喝道：“你要私闯民宅吗？！”

　　“我跟着你进来怎么能算私闯？”翠西脸红得几乎能滴血，又羞又恼，跟着声音也高了，“我救了你，你没有报答我也就算了，还要咬我，打我，还凶我！”

　　“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你凶我！”

　　伦纳德觉得没有办法跟翠西讲道理，浑身上下又都疼的不行，一时间心力交瘁，头疼无比。他扶住自己的额头，忍住不高声，“我已经给你馈赠了，你还想要什么？”

　　翠西用手指点了点嘴唇，矫揉造作地道：“我还没想好。要不，你先请我进屋坐做？等我想好再跟你说。”那双翡翠眼狡猾地转动，眨了眨。

　　鬓发银白的管家听到动静出门来迎接，伦纳德一头扎进屋。管家看着庭院里站着的黑发女孩，“外面这位是……”

　　“储备粮。”伦纳德恶狠狠地道，“带进来。”

　　他记得少爷十分厌恶人血，难道终于转性了？

　　管家露出欣慰的微笑，绅士地鞠躬：“那么，里边请——”

　　翠西入住了该隐家族的城堡，管家安排了一个不错的房间，里面的天鹅绒窗帘和丝绸床单都是静脉血一般的颜色。

　　翠西觉得这家的主人是在太弱了，所以并未提高警惕，反而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呼呼大睡。

　　听说她已经熟睡的消息之后，伦纳德嗤笑了一下：“白痴。不愧是人类。”

　　翠西有一定程度的焦虑型失眠症，主要是糟糕的家庭氛围和追求力量的功利心导致的，如今在这莫名其妙的黑魔法世界里，既没有家庭问题，也没有研修时机，反而让翠西睡得很香。

　　祢族萨满有一种特殊的技能，叫做“出神”，即灵魂出窍，可以以灵魂的姿态去观察这个世界，也能入得他人梦境。

　　翠西也是祢祖人，具备这样的技能，但她没有研修过，再加上睡眠质量不好，所以很少有出神的体验，但这天晚上，她的灵魂从躯壳里飘出来了……

　　她起初以为是梦，然后发现自己的意识十分清醒，便知道自己这是出神了。

　　翠西并不是第一次体验出神，却是第一次在这种奇怪的世界里出神，刚好她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观察这个里世界。

　　她的灵魂就像是热气球一样，漂浮在高空中，然后随风远去……

　　她听到了少女的哭喊声，“不要，救命，饶了我吧……”

　　翠西飘过去看，原本以为是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结果看到的却是长相平庸的喽啰吸血鬼正在吸食少女的鲜血。那喽啰还是她白天看到过的，就是欺负伦纳德的人之一，他丝毫不顾少女的哀求，一口气将少女吸成了干尸。

　　少女原本充满胶原蛋白的肌肤干瘪了下去，苍蓝色的眼眸是去了光彩，空洞不甘地瞪着，双臂下垂，然后被随意地抛掷在地上。

　　这个过程中，翠西想要过去救人，可惜她是灵魂状态，加之又不是什么枉死的怨灵，所以只能徒劳地穿过吸血鬼的身体，眼睁睁看着鲜活的生命就此消失。

　　这就是黑暗，是中二少女未曾了解的黑暗。

　　喽啰吸血鬼畅快地输了一口气，然后哈哈笑起来，“鲜美，果然只有婴儿和chu子的鲜血是最为鲜美的，这次我肯定不会……”他似忆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摸了摸肚子。

　　翠西几乎想要杀了他为民除害，但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继续随风漂泊。

　　然后她看见狼人在撕咬人类，暗黑法师在用邪恶的咒法折磨着光明法师，古怪的藤蔓绞杀过路的旅人并以此为粮，还有很多血腥与生死在此一一展现，让她干净的眼眸染上了阴翳。

　　翠西的灵魂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古堡，然而古堡里穿来了古怪的嘶吼声，那是令人胆寒的恐怖嘶吼，震响天地。

　　翠西担忧伦纳德的安危，赶紧朝着嘶吼声传来的方向跑去。她认为只要自己是灵魂的状态，就什么也无法伤害她，除了萨满的祷词，所以她并不害怕，至到她见到了那不可名状的怪物。

　　那真的是怪物，主体是硕大无朋宛若大山的肉球，不知古堡哪儿的空间竟然能装下祂，肉球上仗着无数宛若昆虫鞭毛的触手，一齐不规律地蠕动着，那画面能将密恐者直接送走。

　　饶是素来胆大的翠西也感到了生理不适，几欲呕吐，并且感到深深的恐惧——那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恐惧，是躯体、虚幻和梦境都无法阻挡的恐惧。

　　那怪物被无名的灰雾笼罩着，其背后是无尽的黑暗，仿佛宇宙黑洞，令人看一眼就感到如坠深渊班的绝望。

　　翠西捂住自己的眼睛，捂住自己的脸颊，不想要再看到那恐惧的光景，然而那令人肝胆俱裂的恐怖咆哮却在这空间里回荡。

　　她觉得自己马上要疯了，捂着耳朵，闭着眼睛，虚弱地蹲了下来。可那声音穿透了她的手掌，直达灵魂……

　　翠西的心灵坠入痛苦而疯癫的深渊，脑子竟然产生了想死的念头：杀了我，杀了我，快杀了我吧！

　　然后，那黑暗的生物忽然停止了无意义的咆哮，用非人类的语言说道：“人类——你选择光明，还是黑暗？”

　　不知道为何，翠西竟然能听懂，虽然她知道那叽里咕噜的人类的舌头和声带怎么也不可能复制的声音很奇怪，但就是能听懂。

　　她原本向往黑暗，但今夜刚刚见识了何为真正的黑暗，一时间有些犹豫。

　　怪物似乎很不满意，一根极长的鲜红色触手弹射了出来，那上面满是嫩绿色的刺。

　　触手缠住了她的脖颈，她被叉着高举于空中。

　　那些刺扎破了她脖颈处的皮，却因为那并非尸体而未曾流血，但翠西还是觉得很疼。

　　怪物又问了一遍，“光明还是黑暗，你选择哪一边？”祂似乎怒气冲冲。

　　她企图对怪物下恶咒，可她的喉咙只能发出悲惨的“呃呃”声，如果她现在不是灵魂体，而是肉/体的，极有可能已经断气。

　　感觉到她的企图，怪物更加愤怒，她脖颈一圈的触手收得更紧了，还有更多的触手缠住了她的躯干。

　　怪物有两种类型的出手，一种是黑色的，宛若长舌或鱿鱼爪，滑腻而肿胀；一种是红色的，像是长满了刺的荆棘，纤细而危险。

　　触手们逐渐编织成茧。

　　翠西清楚这不是破茧成蝶的茧，是吞噬血肉的茧。

　　“光明有何值得称颂？”怪物发出雷霆般的嘶吼，“不过是虚伪、虚幻与虚假！光明不过是个谎言！”

　　怪物的想法其实跟翠西之前是一致的。这个世界本就充满黑暗与不公，所谓的光明只会让人们沉醉于虚假美好的遮羞布罢了。

　　翠西终于喘了口气，可以发音，“我选，呃呃，选择…”

　　她企图向怪物示好，然而说时迟那时快，一束璀璨的光突然出现！那光照得怪物畏怯般地后退，并且松开了对翠西的桎梏，试图缩回黑洞。

　　黑洞吸食了不少光，却不能将所有的光线都吸食。

　　“暗黑神，离开此星。”翠西听见光在以同样非人类的语言说道，“宇宙浩瀚，还不足以使汝玩耍尽兴么？”

　　被叫做暗黑神的怪物只知道愚痴而狂乱地嘶吼，无尽的触手被弹射出来，打在光束上。光束虽然立即消失，却被黑暗侵染，出现了道道焦黑的痕迹。

　　翠西十分担心那光束的安危，她忽然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立场，只希望光明能够胜利。

　　黑暗和光明近乎势均力敌，黑洞逐渐溃散，光束也在变小，但最终光束不畏惧同归于尽的坚持，叫怪物有些害怕，最终顺着黑洞遁逃了。

　　充满虚幻感的空间里，只剩下那无敌的光束和翠西。

　　翠西眨眨眼，“你好厉害，是奥特曼吗？”

　　在她的印象里，只有迪迦才会化身为光。

　　那光束竟然叹了一口气，而后以充满神性的语气缓然道：“吾即光明。”

　　光束就是光明，换言之就是全体地球人如今疯狂崇拜的光明神。可神明不应该有类人的化身吗？

　　其实光明神在尘世间并未具体的形象，因为教典里明确地写道：“不可塑造吾之像。”①意思是信徒不可以塑造神像。

　　翠西想象中的光明神是像圣诞老人一样的白胡子老爷爷，慈祥和蔼，眼神慈悲。

　　翠西觉得，哪怕神有人形只是人类的幻想，但至少光明神应该会有像暗黑神一样，有个具体的形态——虽然后者那种形态太过于恶心恐怖，有不如没有。

　　竟然只是一束光？

　　光明神没有解释，只是发出轻轻泠泠的笑声，虽然同样是非人类的身份，祂的声音可比暗黑神的好听太多了，后者那简直就是魔音贯耳！

　　光明神又说：“汝已被黑暗侵染，现在汝有两个选择，一是成为黑暗的奴隶，二是接受吾之标记，成为光明之信徒。”

　　翠西差一点就嘴快地要说“我选黑暗”了，毕竟她一直都觉得黑暗才是正确，才是永恒，比虚伪的光明要美得多，但如今见到了暗黑神的尊容，顿时起了反叛之心，原谅她只是个肤浅的颜狗。

　　虽然光明神也不过是一束光，但到底不可名状的暗黑神要可爱可亲、令人心情舒畅。她又不是什么猎奇的触手控……

　　“为什么一定要我做选择？”翠西反问。

　　这世界上，光明和黑暗并不是绝对的，很多法师同时拥有两种属性，只是有所偏向而已。

　　“因为暗黑神已盯上了汝，”光明神说，“而吾不想汝成为祂的俘虏——汝本就属于吾。”

　　生来拥有SSR级光明圣力的翠西，本就应从属于光明阵营。

　　“暗黑神……盯上了我？”翠西感到匪夷所思。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翠西纠结再三，犹犹豫豫地道：“那我……选择择择……光明？”

　　她还是不确定，不过说完她就感到十分放松。毕竟现在这里只有光明神，万一她选错了，指不定直接被灭了，毕竟光明之神灭黑暗之子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

　　光明神哈哈大笑，不过并不是那种反派式的笑，笑声十分爽朗，而后它分出了一道极细的光丝，飞向翠西的内心，钻了进去。

　　原本翠西还恐慌地下意识捂住额头，担心会疼痛，结果这个体验十分舒心，简直就像是在温泉里泡了一场澡，她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了……

　　翠西的额头多了一个浅银色的印记。

　　印记由十字架和圆圈构成，圆圈刚好圈住了十字交叉处——光明十字架③。

　　翠西摸了摸额头，她看不见那个印记，但印记所在的地方十分温热，就像是冬日里的暖阳，“这东西能干啥？”

　　“能护汝。”光明神说，“并证明汝乃光明之信徒。”②（具体加成说明在本章作话）

　　而后祂逐渐溃散为柔雾，在彻底消失前，祂叮嘱翠西：“人类少女，从今往后汝便是吾门下之人、吾在人间之行者，切不可背叛，否则你将承受不起那代价……”

　　神明的声音随着那耀白的光芒消失了，翠西挣扎着从肉身中醒来。

　　她猛地起身，大口大口喘气，半天都没能从那个恐怖的“幻境”中醒来。

　　她已经无法辨别方才那是真是假了，毕竟出神状态下能看世界也能入梦。

　　这或许只是某个人的噩梦。翠西自我安慰道。

　　可她拍着心口，那里狂跳的心脏、粘糊糊顺着T恤和肌肤流淌下来的的冷汗，以及方才身临其境的感受，都让她觉得那一切不像是虚妄。

　　翠西开始害怕这个地方，这个鬼魅的古堡，以及外头的黑暗。

　　克莱因家虽然氛围很糟糕，对她一点不友好，起码是安全的。她哪怕入梦，也顶多见到少女幻想的旖旎或者少年期盼的暴力，不会看见什么看到的东西。

　　她想要马上找到伦纳德，可她并不知道他睡在哪个房间。她在偌大的古堡里转悠了二十来分钟，竟半个人没发现，直到管家突然自她身后出现，“请问您在找什么？”把她结结实实又吓了一跳。

　　“我在找你们家的少爷，请问他在哪儿？”翠西赶紧问，她是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在地方停留了。

　　管家深深地望着她，似乎在分析她的想法，他的眼睛是烟灰色的，凝视人时显得高深莫测。

　　翠西被对方看的心底发毛，“先生？先生？”

　　半晌，管家才单手按胸，微笑道：“我这就去找少爷，请您稍后。”

　　伦纳德姗姗来迟，模样慵懒，一边走路一边打着哈欠，美丽的宝石红瞳泛着潋滟水光，但看向翠西时眼神充满了不满，两道剑眉皱得死死的，“你什么事？”

　　翠西赶紧表明来意：“我想好要什么了！”绿眸子滴滴转，“我想要出去并且回家！”

　　“呵呵，”伦德那冷笑一声，红眸微阖，漫不经心地道，“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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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这出自《摩西十诫》，是上帝立下的戒律。
②
光明印记的加成作用：系数+10-？？？
黑暗印记的加成作用：系数+15-？？？
两种印记不可同时加成
偶尔可借此召唤伟大神灵，以及调度神的力量1/10，但概率随机。
*
③其实光明印记的形象是凯尔特十字架，圆圈象征着太阳，十字架象征基督教，这个设计是为了告诉异教徒十字架的威力——让光明无所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