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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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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仍是如往常般黑压压的像张冲不出去的网般,笼罩着整个海面。
周围人都肃穆的站在甲板上不做声。
甚至连最妄为的三少爷都收了性子站在我的身后,一手紧紧的握住我抿着嘴不做声。
船上的下人们这时候充分的体现了良好的职业素质,尽管面色有些铁青但还是一丝不苟的清理着甲板上曾经他们的一员现在却死状可怖的尸体们。
此时身穿白衣麻布长袍的忘尘站在船头,和着缓缓的海风开始低声吟唱起来。
大师兄命着那些下人们缓缓地把那些尸体一个个抛下船去。
“让死者安息吧。”桃花眼在一旁低声道。
我望着远处的海面,心里突然不由得想起一句话。
你在望着深渊,深渊也同时在望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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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海是什么样的地方呢?
说它绚丽得让人眼晕也不为过。在黑暗中闪烁一片的海面很轻易的便吸引人的目光久久回不过神。
可是再美丽的东西看久了也会烦。更何况这种美丽会让人慢慢的中毒产生幻象不知不觉的死去。
那些逐渐死去的下人们便是着了道入了心魔。有的被自己活活掐死,有的把自己身上的肉一片片的生生抓了下来,有幸运点的直接纵身跃入海水里淹死的。
可是也有若无其事至今为止没有任何症状的人。例如我。例如师门那些人。例如船上其他的一些下人们。
也许是我们不合幻海的胃口,也许••••••只是时机没到。
三少爷和桃花眼倒是在此期间不再动手了,只是互相看着彼此堤防着彼此,这样下来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倒是比与我相处的时间长。
有段时间我突发奇想他们如此这番会不会产生别样的情愫。
我问自己,若真是那样的话,我会不会大度的祝福他们?
看着镜子中蹙眉扳着脸的自己,我紧握了握拳。
若真是如此我一定要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不过没有确凿可靠翔实的证据我不会轻易发作,所以我认真仔细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们之间的眉目传情和不经意间擦起的火花。
几番下来我才舒了口气。
根据我自己得出的推论,我没有中幻海的毒。
倒是四师兄昨天很坦诚的告诉我们他中毒了。
因为他接连的梦见了自己的过去。贫苦,挣扎。
我看着他的讲述中带着几丝苦涩,心里突然重重一撞,似乎身有同感般。
忘尘蹙着眉听他的讲述若有所思。
这时三少爷悄悄的俯在我耳边跟我说晚上要过来找我。
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看我,不置可否。
我用力的掐了掐三少爷,心道那你得问过桃花眼这位门神。
好在最后忘尘说四师兄中的毒不深,没有什么大碍。
晚上的时候我和许多人都站在甲板上眺望。
经过这么多日的苦闷压抑终于等到了一丝希望。
只见远处黑压压的天空间有条猩红直射到海面,倒是有点像抓破了头皮渗出的血。
可是不论前方等着我们的是什么,至少让整船上的人看见了希望。
有希望便是好的,不是嘛。
是夜,三少爷果然被桃花眼这位门神严密的防守在外。
而我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一身红衣的大师兄被我飞身带到马上,他随风不经意滑过我脸上的长发让我心痒痒的••••••还有他的红润的嘴唇吻上去是那么柔软带着甜甜的,生涩的,青草的味道•••••••
这是一场多么荒唐而又可怕的梦---------
好在四师兄听从了忘尘的意见,为了治疗他那过去不愉快的记忆以摆脱幻海的毒采取了一种全新大胆的疗法------音乐治愈-------便是用一根疑似笛子的凶器,彻夜的传播着吱吱扭扭哀哀怨怨的声响。
我便是被他这种锲而不舍的彷佛来自地狱深渊的凄鸣声惊醒,呆坐了半响我突然觉得四师兄的笛声其实也不像铁勺刮生锈的铁饭盒般生生入骨难以忍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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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眼睛会欺骗我们。
就好像在甲板上眺望前方不远处那抹猩红,总觉得似乎很快就能到达,可是却偏偏行驶了几日还不见靠近。
这些日子里幻海的影响力似乎在渐渐加强,船上的每个人都似乎心事重重情绪低落。
唯有四师兄每日乐此不彼的吹着他的笛子,把对过去无限刻骨的哀怨寄托在奇妙的音乐世界里。
只是那笛声的穿透力犹如一种尖锐的利器,绞尽脑汁费尽心思的生生钻进你的耳朵,让人可以空白着大脑,什么都想不起来。
所以忘尘对于四师兄的笛声很是赞许,至少可以让大家暂时摆脱幻海的影响力。
三少爷却对四师兄的笛声咬牙切齿,只是被我握着手便勉强忍耐下来,略带委屈的凑过来蹭着我的脸。
桃花眼在一旁笑眯眯的低声道“万蚁蚀心、断肠腐骨!你师兄创了一种独门利器。”
我闻言不由噗的笑了起来,随后又瞪了他一眼。
这时二师姐突然走了过来,招招手示意我跟她到一边单独谈心。
“三师兄呢?”我起身跟了过去,心里有些好奇平日里总是形影相随的两个人今儿怎么没在一起。
“他------哼-----别提他”二师姐一脸愤愤的不情愿道“再也不想理他了.”
对于这种情人之间的小别扭,我向来是不愿理睬也不想参与的,所以我只是嗯啊的答应了下,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二师姐对于我这种缺少八卦精神很不满意,于是又顺手敲了敲我的脑袋。
我不满的抱着脑袋抗议道“做什么敲我的头!你不知道我以前脑袋受过伤,经不得打吗?”
二师姐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嘿嘿笑道“习惯了!”
“习惯了?”我眼含热泪道“我的记忆没有了就是因为被你不断的敲没的!”
最近午夜梦回,总是不断的梦见一些残碎的记忆,大约是这个身体前主的一些牵挂一些放不下。只是每次这些回忆里都有大师兄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着实令我不安。
若是说那前主有其他什么未了的心愿,我还能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帮她达成最后遗愿。
可是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心愿似乎和一个男人有关,而且这个男人还正是我最不想有什么暧昧关系的大师兄。
这可是个难题。所以我想这些回忆还是别再出现的好,我还是厚着脸皮继续做这个对以前一无所知失去记忆的如意的好。
所以我捂着自己曾受过伤的脑袋,提醒着二师姐也提醒自己,没错,我是个失去记忆的人。以前的一切与我无关。
二师姐则被我的说辞惊得收住了手,半天才万分内疚道“那我以后不敲你脑袋了。”
我满意的摸摸自己的额头,示意二师姐不必内疚,这点宽容我还是有的,只是需要二师姐身上那块金坠压压惊。
于是二师姐果然不再敲我的脑袋,改为直接掐我的脸蛋了。
我沮丧的抚着自己脸颊问道“你叫我过来不会是就想在我身上发泄你对二师兄的□□吧!”
我见二师姐又要伸手,连忙改口道“是怒火,怒火!”
二师姐这才收了手,突然神情扭捏起来,对我道“小五,你老实跟我说------你现在到底还喜欢不喜欢大师兄了?”
“大师兄?”我的心猛的一跳,不由自主的又想起夜晚做的那些荒唐瑰绮的梦。
“你以前最喜欢大师兄了,你还记得吗?”二师姐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脸色道。
“怎么会!”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他只是我的兄长----呃,掌门!绝对没有别的事情!”
二师姐打量我半天,终于眉开眼笑道“就是,我看你如今也是左拥右抱了,哪还有别的心思了!单是我家那个小魔头就够你忙的了-------”
我看着二师姐笑的那么开怀不由有些郁闷,她那神情仿佛由衷的替大师兄高兴。
“小五,我老实跟你说吧!”二师姐突然扭捏起来,拉着我的手道“这几天不知怎的,我突然觉得大师兄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像死去的师傅-----”
我闻言不由打个寒战,尽管我梦里那个师傅出现不多,但是我可以拿我所剩不多的人格保证,他那把年纪完全不能跟风华正茂的大师兄相比。也不知道二师姐犯了什么魔障,睁眼说起瞎话------呃,这瞎话说的还含情脉脉的。
“所以,”二师姐鼓足了勇气,越来越紧的握着我的手道“我好像爱上了大师兄。”
“噗-------”
我无语的转过头,看着远处正在吹笛的四师兄突然手一抖,一个大破音,从此再没了那个蛊惑人心的恐怖笛声。
周围人都迅速的聚了过去一看究竟。
随后渐渐的有人开始喊忘尘的名字,伴随着嘈杂的呼声,我隐约听见有人在嚷着
“快点,快点啊-----”
“忘尘仙人------”
“主子嘴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