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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匕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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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匕首
江尚语哈哈笑了,眼中一点笑意没有,一字一顿道:“我拒绝。”
“哦?好好的活路,你不愿意走么?”
“解毒太累。”更重要的是,我不愿意听你的。
莫柯,我能忍让他人,却不愿在杨云舒面前退让。你在天之灵,见我害他伤心,会不会痛苦,会不会恨我?
那你就恨吧!
你总说杨云舒多么了不起,我偏要证明给你看,他并非无所不能的。
“两位等等,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个人?”张宣插到两人之间,指着自己的鼻子道,“这里还有我。”
“你?你能行?”杨云舒和江尚语异口同声。
他们一直针锋相对,怎么一提到我能解毒,说话口吻就一致了?
张宣为证明自己能行,腰板挺的笔直,道:“可以的。”
“你知道怎么解毒吗?”江尚语问。
“知道,你说的我全听到了。毒性渗入骨髓,需要割开背后的血肉,解药倒于其上。打开的血肉要接近骨髓,又不能切断重要血脉,更不能触碰脊椎。”
“如果你不小心做错,死的可不只是将军,还有你。”江尚语提醒。
“我明白。”
“嗯?如果你不小心手抖了,就都完了。”杨云舒仔细打量张宣,一脸的狐疑。
“是,我明白。”张宣不怕承担责任,只求赶快行动,解除他所中之毒。
杨云舒眼波流转,没有给出答复,看来不敢予以重托。
“各位,这里还有我。”常乐卿道,“我又不是砧板上的肉,你们准备切割的是我,我最有发言权吧。”
“你说。”杨云舒温和道。
“就张宣吧,他傻乎乎的,凡事不会紧张,很安全。”常乐卿帮衬道。
“我爷爷是神医,信我吧。”张宣目光坚定。
两人一搭一唱,说来说去就希望张宣来治。
杨云舒无奈道:“好吧,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找安全的地方吧。”
杨云舒顺手递给江尚语一颗药丸,笑眯眯道:“吃了它,跟着我们。”
他必须给江尚语喂毒,要挟他跟随而至。万一江尚语偷偷通知陈书雪,解毒半途而废事小,害死常乐卿就大大不妙了。
随后,杨云舒无视常乐卿暴力的抗议,打横抱起他,脚尖轻点,飞身在密林中穿梭。夜风森森,树叶沙沙。他的身侧,是帮助张宣飞奔的江尚语。
江尚语一路疾走,白衣飘飞,衣角沾了细碎的尘土。他洒下藏在指甲中的毒粉,留了点滴线索,方便陈书雪找寻行踪。
陈书雪见我与张宣消失,应当会前来的,到时必能瞧见反光的毒粉。
杨云舒,人人夸你聪明能干,可惜你不够了解我。
你喂我毒药又如何,我仍要留下踪迹。
呵呵,莫柯很快就会明白,你并非无所不能,你也不过是个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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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
银白的匕首在火上烤,冒起袅袅的蓝色烟雾。
火苗上窜,张宣几乎能听见噼啪的响声。
他手指发颤,回首望向常乐卿。常乐卿面朝下,平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因安神药而昏睡。
“别怕,你一定行的。”杨云舒拍拍他的肩膀,言语鼓励道。
“谢谢。”张宣转动匕首。
张宣手持匕首,半蹲在常乐卿床边,极力稳住自己的心与手。
常乐卿瘦了许多,脊背看不到多少肉,摸上去硌手。
张宣得翻开他背后的血肉,不可走错半步。偏差一两寸,常乐卿就没命了。
其实最适合做这事的,是江尚语。他不怕常国公与容王,也不关心常乐卿生死,心思最纯,能做到最好。可惜他拒绝。
自己这又胆小,又怕死,又关心常乐卿的笨蛋,居然强出头,手持匕首上阵。
屋内只有四人,张宣却仿佛置身于万马奔腾,万众瞩目之中。
他如同挽救败局的将领,掌握他人的性命,又好像是决断重案的官老爷,判断失误便是杀人凶手。
张宣的手握得太紧,胳膊的伤口裂开,不住向外渗血。
常乐卿褪去了上衣,却别着腰间的酒袋子。张宣摸摸酒袋子,手指不由自主发抖。今日我的医治之举,将决定他能否再用它喝酒。
张宣一咬牙,止住了发抖,目光变得凝重而坚定,匕首迅速割下。他握着匕首,指法稳当,缓慢向下割破血肉。
杨云舒守候在屋外,一言不发,眼睛微微的眯起,手持一串蜜腊佛珠,轻柔地拨弄。
江尚语在他身侧,讽刺道:“没想到,你也有无能为力的一日,求佛有用么?”
“有用。这能让我安定,是对我有用。”杨云舒即使说这种话,眼神仍妖娆无比,大圈耳环都沾染了妩媚气息。难怪莫柯在意此人,姿容与风骚都是一流。
江尚语有点无名火,道:“看来你很在意常将军,也没见你那么在乎莫柯。”
杨云舒怔了怔,莞尔一笑,道:“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么?”
“你是宅心仁厚的容王殿下,怎能随便杀我呢?”江尚语语气温和,话中带刺。
杨云舒好似听不出他的嘲讽,道:“因为我答应过莫柯,不伤害你的。”
“他认定你很厉害嘛。”
“你心思好怪。”杨云舒修长的眉一挑,好像在说:真不知莫柯怎么忍受你的,好心都当恶意。
“您自然理解不了,您是殿下。”从小生活在宠爱之中,不知人间疾苦的殿下。
“莫柯曾和我聊过未来。”
“哦,是么?”江尚语温文尔雅的笑,希望对方闭嘴,又渴望听下去。
“莫柯说,等战争结束,他希望与你浪迹江湖。”
“他更希望和你并肩作战吧?”
“不是。他说,你比我更需要他。”
江尚语轻哼一声,道:“我不需要任何人。”我一个人过了那么多年,什么寂寞,什么孤独,习惯了,也就好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牺牲时间陪我。
杨云舒掩口笑道:“你就这样看轻自己么?”
“对不起,我不明白殿下的话。”
“你这样子,害了自己,也害了他。其实他还说,他也更需要你。”杨云舒收回目光,转动手中的佛珠,不再透露更多。
他还说,他也更需要你。
杨云舒悦耳动人的嗓音,在耳畔回荡。江尚语听了后,近乎有毁灭天下的冲动。
不行,别难过。杨云舒刻意告诉这些,定是希望我痛苦难过,我不能遂了他的意。
江尚语恢复了笑颜,拨弄手中的名剑。
黄昏夜色,两人并肩而立,屋内是张宣忙碌的身影。
嗒嗒,有很轻的脚步声。
残阳如血,云朵翻滚,隐约能瞧见大片的人影。
杨云舒惊道:“你引来了陈大帅,不想活了么?”
江尚语挑衅的笑。留下的行迹没有白费,陈书雪带了军队。容王加数名护卫,未必拦得住。
“你中了我的毒,若再轻举妄动,我叫你后悔带着痛觉出生。”杨云舒点他的穴,风情万种的送他一脚,把他踹进屋,自己则向大帅等人走去,一对银色耳环淡淡闪烁。
杨云舒果真有胆色,即使孤身一人,也不畏惧千军万马。
江尚语被他踹进屋内,啪哒坐在泥地上,瞧见张宣。
他极其谨慎,单手握匕首,所有心思都扑在诊治上,压根不知行踪已败露。
“可恨杨云舒,点我穴道。”江尚语的手脚无法动弹,唯独面部能动。
江尚语狠劲上来,用力一咬,绷断自己最靠内的半颗牙齿,含在嘴里,对准张宣受伤的左手。
张宣之前的咬伤,很深很重,若再中一颗暗器,必定痛的颤抖。
江尚语冷冷一笑,半颗牙齿蕴含了内劲,打向张宣受伤的左手。
啪——
张宣的左手猛中招,鲜血哗哗涌出,不一会浸湿了张宣整管袖口。
张宣左手不可遏止的颤抖,眼中似有痛苦流泄而出。
他赶忙咬住下唇,稳住持刀的右手,看都没有看江尚语,目不斜视面对常乐卿的脊背,很快恢复镇定,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呸。江尚语吐掉血水,那是牙齿咬断时流下的。
他和常乐卿并无多少私仇,他是不愿杨云舒如意。
莫柯时常说,杨云舒宛如天神。如果常乐卿死了,是否能说明他也是普通人。
江尚语努力冲破穴道,只是杨云舒手法古怪,一时半会无法解开。
屋外,陈书雪与杨云舒针锋相对,都在努力控制士兵。
士兵是陈书雪的部下,本该惟命是从的。可容王贵为皇族,战神威名又盛,兵士恨不能趋之若鹜。
局面僵持不下,两人看似闲散谈天,实则笑里藏刀。
他眼看张宣将成功,解药一旦洒上,就没有可能打乱解毒了。
江尚语越发卖力解穴,屋外猛然有急奔声。
他探头一瞧,是陈书雪的诸多亲信赶来了。他们不敢与王爷单打独斗,但率人围困还是有胆的,大不了谎称保护容王。
屋外风云激荡,屋内寂静如沙漏走时。
江尚语用心冲撞穴道,祈祷有人能闯过容王,破坏诊治。
哒,他无意之中,解开了身上的穴道。
哈哈,容王的点穴,多少绝代高手无法弄开,竟被我胡乱破解了。
天助我也,天要亡常乐卿。
江尚语快步上前,也不直接提刀砍常乐卿,恶意地拍张宣的肩膀。
他加了内劲,刻意攻击人的痛点,远比割肉来的痛。他要张宣失手,错手杀死常乐卿。
天下人皆负我,连你都帮常乐卿骗我,我为何不能对不起你?
我就是要你也痛苦,陪着我痛苦。
张宣吃痛,手上的动作僵住,匕首停在常乐卿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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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寸语:昨晚8点偶就更新了,一直不显示,非要修改才出现了,哭一下,泪奔~
额的神,希望这次能看见了,别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