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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仲秋当日。

      端王府上不少本地的奴婢或请求沐休或请求告假回家庆节去了,中院跟前院都显得有点冷清,而后院倒是热闹多了,留下的奴婢正在秀云姑姑的训示下筹备着今夜的祭月礼式。

      关亦笙听着端王府上的欢声笑语,不有怀疑,这其中的笑声里,是否包括了她的?抄查时那小娘子被吓得脸色苍白,泪眼模糊颤着发抖的模样,一直让他如梗在喉。

      时间亦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了,她这些日子,过得可好?能从那场变故中平复过来么?

      坐在端王的书房里,关亦笙忽然觉得心烦气躁。

      若是,年初,那变故并未发生,多好!

      便在他无端思绪之时,端王走了进来,看了一眼,便叫刘石,“去,叫秀云姑姑过来!”

      “不必了!殿下,今日,下官不是来求见余绡的。”关亦笙摆手。

      “呵!”端王冷嘲一声,一挥袖,坐了下去,“那关少卿今日有何贵干?”

      关亦笙看着端王,许久没有做声。

      他在京中亦与天家的皇子打过交道,逼宫死去的太子性子温和,但多几分宽慈心软,三皇子虽英勇聪慧,但急躁暴虐,五皇子看似木讷,其实内慧不露,七窍玲珑。

      至于眼前这位六皇子,据说母妃地位微寒并且早逝,在宫中被冷落多年,为人淡漠,表现一直平平,朝中诸臣多年来都未闻其名,是在封王后,治理藩地有功,又连年退敌,才引起朝中重视的。

      他在此之前,亦从来没有跟六皇子在朝政上有何交集。

      但想到端王这次的谋划,隐隐暴露的他在京中的势力,关亦笙还是叹了一句:“端王好大的手笔!”

      “此话怎讲?”端王漠然。

      关亦笙笑笑。

      “下官有一事不明。”

      “但讲无妨。”

      “端王策谋诏狱一事,是在会见何谦之前?还是之后?”

      端王抿了抿唇,不动声色,“本王不知关少卿所言何意?”

      关亦笙亦漫不经心地抬了抬手,揽了揽长袖:“可惜了,如此一绝色美人,竟便如此死了。”

      端王脸色微动。

      “殿下,下官还有一言。”

      端王盯着关亦笙。

      “那余绡,……”关亦笙抬头看着端王,停顿了片刻,才轻轻道:“殿下把人护好了,否则……”

      否则如何?

      话没说完,关亦笙走了。

      看着他大步迈出的挺拔身姿,端王的一张脸慢慢变得铁青。

      竖子。

      他果然见过怜怜。

      他从京都追到西平府彻查此案,居然是为了怜怜!

      竟然,还胆敢口出狂言。

      ————————————

      这是第一个没有亲人陪伴的仲秋之夜。

      厢房里的灯亮了,怜怜坐在案几边上,看几眼话本子,看看窗外,百无聊赖得很。

      玉亭告假回家了,玉青与玉音去跟府上的其他奴婢们一起享用仲秋夜宴,听说还有祭月赏灯猜谜等活动,东栖殿里只留下轮值的护卫。

      而她因为京中来人查大理寺诏狱走水一事,接连几日都不便示于人前,今日节庆,人多口杂,更不宜出席,是以,怜怜只能独自留守在东栖殿里。

      对灯孤守的怜怜听着别院传来的嬉闹声,寂寥心起。

      想若是往年,像这样的仲秋夜,何府亦是齐聚了族中亲眷,热热闹闹阖家欢庆,怎会如现在这般留自己孑孓一人,形影单吊?

      幸而性子喜静,怜怜愁楚一阵子后,敛了思绪。

      若说她有什么最大的优点,大概是懂得随遇而安吧?

      就如当初不知道被何人劫出狱时,就如端王带她逃亡时,就如后来进入王府沦为奴婢时。

      现在,既然忍下不动声色能躲过一劫,孤独一阵子,又有何妨?

      这么想着,怜怜心情舒适了不少,而后继续看了一会儿话本,看看外头玉青与玉音还未曾回来,于是推开厢房,步了出去。

      她看到了院子中结起的彩灯,在檐下随风飘着,有细碎的嬉笑声从灯火明亮处传了过来。

      怜怜站在抄手游廊外侧,望了一眼夜空里的那轮圆月,而后沿廊道往东向走了过去。

      窈窕的身影映在了地上,在灯亮起之处,随着风的拂过,那影子亦摇曳起来。

      她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寂静的东栖殿。

      她看了一眼静静立在宫外的护卫,推开门,进了寝室,点亮了宫灯,燃起了熏香,准备迎接主子归来。

      听玉青说,今日他去了边疆兵营,与驻守边防的将士共度佳日。

      却不知道何时能归。

      在收拾好案几后,怜怜慢慢迈向屏风后,看着那张拔步床,不安地绞了绞手后,轻轻走上前,慢慢爬上去,像平日玉青那般,将锦衾拉出来铺开,细细掖好每个被角,抚平每到褶痕,满意地看了一会儿,这才下了榻,身后却似碰到了一堵墙。

      怜怜一惊,回头,却看到是端王。

      “殿下!”

      “你在做什么?”

      端王嗓子低沉地问,瞥到了拔步床上铺好的被衾。

      因为惦记着她,所以早一步从兵营抽身回来了,进东栖殿后发现自己的寝室亮着灯,还以为是谁,进屋看到她竟然为自己备榻,心念一滞。

      就在此时,就在此地,只有他和她。

      好似闺中的郎情妾意一双。

      “我……,玉青姐她们还没回来,所以……”

      怜怜嗅到了端王身上的酒气,忽然想起了某天夜里端王的酒后失仪,侧退一步后转身便想走,被端王一把抓住了手腕。

      “殿下!”

      怜怜惊呼一声,被端王拉进了怀里,倒在了被衾上的大迎枕上。

      她嗅到了端王身上的热气,滚烫得让她的身子不由得一颤。

      抬头,迎上一张狂放不羁的脸,微眯的凤眼里眸色深沉,呼吸粗重得很,那鼻息让她心肝儿扑扑跳了起来。

      “殿下,奴婢给您去准备醒酒汤!”

      沈易钧完全没听她在说什么,用另一只抚上了她的脸颊,感受着那滑腻,心里一股怒意便涌了上来。

      以前跟旁人有了婚约,那便罢了,如今,她明明早被他带到端王府,离京城那么远了,居然还有人觊觎,不惧千山万水来找她,甚至当面威胁他。

      真真,红颜祸水!

      感受着扑鼻的窒息时,吓呆了的怜怜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重新获得呼吸后,那人却没完,如一座山般把她狠狠地压了下去。

      “不,殿下!”

      无论她如何哀求,如何阻止,那人没半点停下来的意识,喘息欲重,摩挲越狠。

      怜怜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住手,我让你住手!”就在哭得最狠的时候,她听到了脚步声,还有说话声。

      是玉青跟玉音回来了。

      脚步声停在了屏风外头,她艰难地抬头,看到了玉青的身影,忍着哭叫了一声:“玉青姐!”

      玉青与玉音一进门便察觉到屋内微妙的气息,听怜怜叫了一声,彼此觑了一眼,没做声!

      “玉青姐,求你,救我!”

      怜怜话音刚落,却被另一个喘着粗气的声音淹没了:“怜怜!”

      “……”

      怜怜泣不成声,再呼了一声,“玉青姐!”却看到自己望见的那双绣鞋,往后退了回去,而后将寝房的门关了起来!

      不!

      怜怜咬着唇掉着眼泪回头,在他把脸贴上来的时候,她集中了全身的力气,才在他耳边颤抖着说:“殿下,我……奴婢,愿意,可是,求殿下,答应奴婢一个条件!”

      软玉在怀,他并没理会她的低语,红着眼把脸探到了她的耳侧。

      “奴婢,报答殿下救命之恩,只求明日,殿下消了奴籍,放奴婢出府。”怜怜压着自己的泣声,让自己的恳求更清晰一点,“从此以后,奴婢跟殿下,各不相干。”

      喘息着的沈易钧终于听清了她那句“各不相干”,伸手用手指一下将她的下巴扼住,呼着热气道:“你说什么?”

      “奴婢想过了,大理寺诏狱劫人一案,奴婢留在殿下身边,便是最大的纰漏,只要京中来人不查到奴婢身上,殿下便不会有事。”怜怜闭了闭泪眼,才继续说道 :“奴婢走了,那殿下便安全了,奴婢愿用身子回报殿下的救命之恩,也请殿下成全,放奴婢出府!”

      沈易钧体内的骚动一下减缓了,他看着那双杏眼上,浓密得如扇子般的睫毛,点缀着的泪珠,忽而懊恼:“若是,我不放呢?”

      怜怜咬了咬唇,眼泪再度盈眶:“我,不会做你侍妾的。”

      “谁说我要你做我侍妾了?”

      怜怜不语,只默然哭着仰面看着他。

      沈易钧一双凤眸同样盯着她,许久,才慢慢从她身上挪开,躺到一侧。

      怜怜不敢动,看他许久也没有阻拦的意思,胡乱整理了一下衣裙,摸索着爬下了榻,下了地,腿还是软的,差点没摔下去,身后伸出的大手将她扶住了。

      与大手一起覆到身上的,是从他身上解下的长袍,他将她的身子包了起来,而后再度被揽进他的怀里。

      她于是又慌乱起来。

      “怜怜!”

      身后,传来他无奈的低吟,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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