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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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得赏赐的三个丫鬟虽有不满，还是很欢喜地交换着彼此挑的珠钗首饰评鉴着，怜怜攥的两片金叶子可怜无人欣赏，受了冷落。
等掂量够了，一行四人才嬉笑着步了出去，迎头见到端王去而复返。
“殿下！”
沈易钧一张俊脸阴沉得很，看怜怜低着头跟在最后，一个箭步将她堵了下来。
其余三人很识趣地加快了步子。
“殿下？”怜怜抬头看着玉青她们离去，惶恐，退开几步，却没想到沈易钧伸手将她拦着逼到了一边。
怜怜不得不背靠木扉，硬着头皮问：“殿下找奴婢有事？”
这白昼朗朗，又没见他喝酒，他乱来做什么？
不会是想要回自己拿的金叶子吧？
沈易钧还是第一次如今近距离地看着她。
每次见她，每次都会心悸。
就是这么一个娇人儿，让他朝思暮想了许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接到身边，她却想走。
她能走去哪？
除了他身边，天底下根本没她的容身之所了，她还不明白吗？
“听说，你想离开端王府？”
沈易钧慢悠悠地问，伸手挑了一把落在她肩上的发丝，用手指卷着把玩起来。
他是，听秀云姑姑说了自己想赎身的事了？
怜怜咬了咬唇，微微点点头。
“想去哪儿？”
怜怜不语。
沉吟了好一会儿，沈易钧才问：“端王府，不好么？”
怜怜抬头，看了沈易钧一眼，不知道该回答好还是不好。
回答好，他该说既然好，那为什么想离开，若回答不好，那他说到底哪里不好，她能答吗？
身为奴婢，能说王府不好么？
她又不是真傻。
“端王府的人苛刻你了？住不习惯？还是少你吃的住的了？”沈易钧继续问。
他耐着性子，就是不敢直接训斥她。
怕把她吓着了，她更想走。
“不是。”怜怜好不容易轻轻答了一句。
“那，是因为让你做不乐意的事了？”
沈易钧想起在浴汤池边，她瑟瑟发抖的模样。
她是不情愿的？
他本便没想让她真跟奴婢一样服侍自己。
何况伺候他沐浴梳洗这种事，她真去了，只会给自己添乱。
“你要不愿做的事，不做便不做，直接跟玉青说。”
他？
怜怜越听，心跳得越快，疑惑却越来越深。
他在说什么？
她身为奴婢，怎么可能不愿做的事，不做便不……
怜怜是不傻，她想起了玉音说，殿下对她跟对别人不一样，她应该去他跟前争宠。
是，真的？
怜怜意识到这一点后，并非欣喜，而是惶恐。
他不是因为二哥拜托才对她不一样的吗？
怜怜抬头，看着眼前的端王，从那张阴郁的脸上居然看出些许羞赧。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怜怜的脸忽然也飞上了红云。
这种事情……
她现在的身份是奴婢啊，他是主子！
奴婢跟主子，不会有好下场的。
怜怜记得以前在家时，有个跟大哥偷偷好上的婢子，被嫂嫂发现罚杖毙命，身子抖了抖。
更何况，她心里，还有一个祐承哥。
沈易钧虽说要跟怜怜道明心意，真拦下她了，却没敢直接跟她说，他心悦她。
一来，端王的自尊跟矜持不允许。
二来，他怕说了，她会说不。
他不想把事情弄僵，也不想接受她的拒绝。
难得抓住了能得到她的机会，不能因为轻举妄动糟蹋了。
他本来就不想急于一时。
但，必须打消她要离开的念头。
“我给你换个身份。”沈易钧边想，边慢慢道。
换一个，可以让她堂堂正正留在他身边的身份。
不像现在，碍着婢女的地位，他想对她好，想给她该有的名分，也没办法明着来。
“给我一些时间，我来想办法。”
让她不必担心被人识破身份，可以自由出入端王府，这样，她该满意吧？
沈易钧俯身，看着圈在自己臂弯里的怜怜，松开了她的发丝，去抓她的手。
怜怜一下把两只手都藏到了身后。
沈易钧不由得挑了挑眉。
“殿，殿下，男女授受不亲。”怜怜低声说。
她大概明白她处于一个什么糟糕的位置了，更不想跟他有过多的纠缠。
以后，她还是得注意男女大防的好。
沈易钧眸子闪了闪，偏要将她的两只手都抓了过来。
看她手里还攥着金叶子，先抽了出来。
怜怜瞪着他，脸色有点急。
以为他赏出去的东西，还会要回来吗？
沈易钧忍住笑意，从袖口拿出了那只玉镯子，给她戴上了。
“这是我送你的，记住，不能丢了！”
沈易钧叮嘱完，这才掰开她的手心，把两片金叶子又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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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什么？
他送的镯子？
怜怜坐在厢房的木案前，案上放着那两片金叶子，视线却落到手腕戴着的玉镯子上。
夭寿了。
端王府的王爷竟想跟奴婢私通。
怜怜右手捂着自己涨红的半边脸，进退两难。
就算她还是太傅府上的千金，私下收受外男的东西，也是不对的吧？
现在自己是奴婢，就更不应该了。
奴婢就该有奴婢的样子，何况是心有所属的奴婢，被别人知道了多难听！
这镯子还是收起来吧，他说不能丢，没说不许不戴呀！
怜怜想了想，正打算把镯子从手腕上撸下来，玉青走进房来：“怜怜！”
怜怜赶紧把左手藏了起来，动作有点大，把案几上的金叶子扫到了地上。
玉青看着掉到地上的金叶子，再看看怜怜，看她捂着什么不动，俯身将那两片金叶子捡起来，放到她跟前：“看不出来，怜怜你还蛮会打算的嘛，这么大片的金叶子，能买我们挑那样的许多件首饰了吧？”
怜怜尴尬地笑笑，“我，我是想着存点赎身的银子！”
“那你跟王爷提了你想赎身的事了？”玉青问，“他许了？”
估计他那态度，该是不许了。怜怜沉默。
见她走神了，玉青一下把她藏起的左手抓住举起。
“玉青姐，你干什么？”
玉青一眼看到了那个玉镯子：“方才，王爷找你，是为了送你这个？”
怜怜咬了咬唇，低头不语。
玉青看怜怜不答，知道是了，笑了笑，“怎么，王爷有说什么时候纳你过门吗？”
“休得胡语！谁要被他纳过门了？”怜怜一下把手抽回去，飞快地把镯子摘下来，跟金叶子丢到了一起，“我，我定亲了！”
“嗯，是跟一个不知道你在端王府当差，还抛弃你的郎君定的亲。”玉青调侃。
“都说祐承哥没抛弃我，他只是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
不知道何倾怜还在世上，不知道他的怜怜妹妹还活着！
怜怜抿抿嘴，没敢说。
“怜怜，我们王爷不好吗？”
“他有什么好？”怜怜反问，“你都说了，他只会纳我过门，我只能给他做妾，我为什么要给他做妾？”
她长姐还曾经是太子妃呢，就算如今落到如厮地步，她也从没想过给人做妾。
玉青纳闷：“怜怜，我们是奴婢，要被王爷看上了，能给名分做妾是王爷开恩！你不知道，府上有点姿色的奴婢都想呢！仰仗上王爷，要多少荣华富贵都有，你不想吗？”
“不想！”怜怜断然摇头，“你说得那么好，怎么也没见端王府里有妾室呀！”
当然是因为端王不给名分，无可奈何呀！
玉青不敢跟怜怜说实话。
在余娘子到王府前，端王把侍过寝的奴婢都遣走了，大概是想瞒下怜怜。
要她敢说，日后端王知道怜怜是从她这儿知道的这些旧事，怪罪下来她担当不起。
“怜怜，殿下对你是不同的……”
“祐承哥对我也是不同的，祐承哥对我好，这些年来，他对我都很好……”怜怜忍不住打断玉青的话，鼻子一红，泪珠子簌簌掉了下来。
知道她喜欢玲珑阁的糕点，每次来看她，祐承哥都会带玲珑阁最新出炉的糕点给她，一个月里从不重样；
知道她怕热，祐承哥每年都会特意送广寒纱、水云缎给她做最新式的衣裳，穿着透气滑腻又舒服；
她做错事，父亲、兄长每次责怪她，祐承哥都会护着她；
她不喜欢女红，他便不逼她学女红，也不强迫她学其他不喜欢的事；
每年生辰他都会替她准备精致的筵席，送别有心裁的生辰礼，今年及笄他就送了一套华美的大红绣服，据说是扬州手艺最好的绣娘做的，等着她大婚过门后见礼的时候穿；
还有别的许多许多的事情。
相识八年，订亲五年，这么多点点滴滴美好的往事，她怎么可能在短短几个月里就能忘掉？
那可是她五年来都心心念念想着要嫁的郎君。
京中的四公子之首，芝兰玉树，如圭如玉。
她怎么可能轻易就把他忘掉？
为什么一夕间，事情就全变了样呢？
怜怜盈盈落泪，很快又擦拭去了。
“怜怜，那该是以前的事了，你现在，是端王府的奴婢。”玉青提醒。
“我知道的，端王救了我，而且……”
而且她是见不得光的罪人！
今生今世，再没可能跟祐承哥在一起了吧？
怜怜收敛了心绪，幽怨，“我感激他，他要我为奴为婢，我都愿意，只是，现下，我没办法……”
没办法忘记她的祐承哥！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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