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竟是我自己！？》霜开

9、仙女的裙角

　　9-仙女的裙角

　　于是一个周末过去，这一周成了他们住在一起的最后几天，静昭每天都在收拾东西送回自己家，林德在确认过之后，还得继续在真宵家住着，工资还是以前那样。

　　每天他都磨磨蹭蹭有一堆话要嘱咐给真宵和理子，雅哉和圣子回来之后，静昭都还是那么磨蹭，天天大家长一样对两个未成年女儿有无数的不放心。

　　“静昭，我们还在一个班级呢，不至于吧？”真宵真的受不了了，压腿都压得没劲了，她实在是想要安静的做一会儿日常训练，这几天她听得头发都快掉了。

　　再到周末，静昭回自己家了，他就要有他自己要做的事情了。雅哉和圣子也开始老实做老师，不再天天在荒郊野岭捡石头了。得到自由的理子在夏油杰日常骚扰的时候，一个开心就跟他分享自己的快乐[哈哈哈哈哈哈我那大侄子终于走了哈哈哈哈哈哈我都受不了，那是个什么封建大家长？太恐怖了]

　　[静昭不跟你们一起住了？]

　　理子：......好像也不能跟你说这个。那就不回复了吧。

　　产屋敷家这次回到了正常的状态，爸爸妈妈和两个女儿。相处的时间多了，理子这才渐渐接受了自己有了父母的事情，之前只是改了姓氏，有了姐姐和大侄子，有时候周末会回去老宅看爷爷还有伯父姑姑什么的，但是这都是不是父母。

　　雅哉和圣子很多时候不是合格的父母，俩人都是出身良好的人，从小跟女儿真宵一样，水都烧不好，全靠别人照顾，沉迷学术，对小姑娘细致的心思没什么察觉，但是尽力的在对两个女儿好。比如...送礼物。

　　理子看着眼前盒子里一块拇指大的灰扑扑的红色石头，有点茫然：“这，是啥？”

　　“红宝石啊，理子喜欢吗？”圣子对自己选的礼物十分满意，精挑细选的红宝石原石，足足七克拉呢，超厉害的啦！

　　真宵也有，她的是一块蓝宝石原石。她都习惯了，于是就道了谢，跟爸爸妈妈分别贴贴一下，把小盒子收到了自己的柜子里，然后还给理子看了一下自己的收藏：“基本全都是爸爸妈妈送的，有一部分已经切割好了，但是都没有再加工，如果你有喜欢的，可以拿去定做首饰。”

　　面对一抽屉小盒子，里面有的是灰扑扑的原石，有的是切割好的宝石，亮闪闪的被玻璃盖子压在丝绒衬上，漂亮的不行。理子捧着盒子，双手合十在胸口：“有钱人的世界果然不是我能想象的，还是要亲眼见到才行。感谢，我的姐姐，我相信我以后还会有的，现在就不需要了。”

　　真宵笑了出来，揉了揉她的头发。

　　俩人正在欣赏真宵的收藏，忽然有人敲门，外面传来林德的声音：“真宵小姐，理子小姐，有什么异常吗？”

　　哎？

　　“没有，”真宵打开门，一头雾水的看着他：“怎么了？”

　　林德探头看了一眼屋里，很平静，啥都没：“静昭先生让我注意的那个咒灵，过来了。”

　　“在哪儿呢？你别伤害重葛，它没什么危险的，就会招虫子而已。”真宵跟着他到了庭院，啥都看不到，但是她看到了飞舞的萤火虫。现在天黑了，还挺明显的。于是她笑着伸出手：“重葛前段时间是害怕静昭才不来的吗？他又不是生你的气。”

　　林德皱着眉，眼睁睁看着盆栽挪到了真宵的手下面，自己跟条狗似得蹭真宵悬在空中的手。然后，萤火虫更多了，亮闪闪的满院子都是，这种只可远观不可近看的丑巴巴的小甲虫甚至爬到了林德的帽子上。

　　然后有蝴蝶落在了真宵的指尖，真宵举起手凑近了仔细看，这蝴蝶也不跑，任由她打量。她的父母出来瞅了一眼，悄悄说话去了，估计静昭也没少跟他们灌输夏油杰是个垂涎真宵的色批的坏话，理子满院子抓虫子，嘿嘿嘿笑的莫名的开心，心里还想：好你个夏油杰，还挺会玩儿。

　　对着蝴蝶轻轻吹了口气，蝴蝶飞走了，真宵站起来，对着院子里说：“回去吧，重葛，别再乱跑啦，遇到旁边这样的先生，会把你拔除掉的。你的主人可真够松懈的，就一直让你乱跑吗？”

　　重葛晃了晃花枝，但是真宵看不到。初夏的夜晚很凉快，于是真宵就打算在院子里多坐一会儿，虫子也还在，理子抓够了，已经拿回房间去了，不晓得要做啥。

　　林德靠着墙站着，第一次发挥保镖的功能，结果就是看这个咒灵跟雇主玩儿虫子？钱也太好赚了。

　　庭院安静了下来，林德都快睡着了，忽然听到了风声，他跑到真宵面前，看向声音的来处，然后，夏油杰依旧是从天而降，林德还被这个鳐状的咒灵拍了一巴掌，从真宵面前被拍到一边了。

　　“真宵，你叫我？”夏油杰显然是匆忙赶过来的，头发还是半湿的，可能是坐着咒灵过来的时候风吹干了一些，潮湿的发尾耷拉在他的肩膀上，看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

　　真宵傻了，这人每次都从天上掉下来怎么回事？不过：“我没叫你....我只是在教训重葛，它又跑出来了。”

　　林德已经爬起来了，话都不说直接就动手了，然后俩人就开始斗殴。真宵也不管，往边上挪了挪，产屋敷夫妇也出来了，一起在旁边观察：“这就是那个，夏油吗？”爸爸问。

　　“是的。”

　　“看起来倒是挺健康的。”

　　真宵瞅了一眼老爸，你的重点也挺奇怪的。理子在自己房间打开了窗户看，一家四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的保镖被外来的夏油打成一团，最后还要给放狠话：“还不错，你这个诅咒师，保护真宵应该是够了。好好工作吧，毕竟是静昭的心意。”

　　日尼玛！！！！咒术师！！！！日尼玛！！！林德躺在地上直骂娘，他绝对就跟咒术师势不两立！！！！

　　他头发也没扎起来，看起来乱糟糟的，真宵都看笑了，把自己的皮筋拆下来给他了：“收拾一下吧，看起来糟糕透了。”

　　“嗯..”他接过皮筋，绑好了头发，这才过来好好跟产屋敷夫妇打招呼。家里的保姆带着哭唧唧的林德回去上药了，打人的夏油杰反而被招待了，保姆没在，真宵就自己去烧水泡茶，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询问了一下重葛的事情，知道他从来不管重葛之后，真宵都很担心：“它走在街上，万一遇到咒术师要拔除它怎么办啊？”

　　“那就跑啊，直接回家去。”他的咒灵们是有一个专门呆着的地方的，咒灵们可以自行回去的，不过一般他没给这么大的权限，目前只给了重葛这个待遇。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来一趟，真宵的父母还都在，夏油杰那是使了浑身解数给大家搞得气氛好一些，甚至还莫名跟两位长辈接上了头：“去年十月下旬，我也在青森啊，那边出了个挺厉害的咒灵，湖里一直出旋涡就是它搞得。”

　　“哦——我也在哦，因为旋涡，湖底好多年底啊比较久的东西都被卷上来了，我们俩找到了几块化石呢！”雅哉对那次湖里莫名其妙出现旋涡的事情记得很清楚，听当地人说大概半年前就开始了，也不一定什么时候，没什么规律，当地人都不敢去打鱼了，只敢在岸边钓鱼。

　　再然后问及他的术式，他就介绍了一下，真宵看到他介绍自己的术式的时候，右手轻轻地握住了拳。

　　常在外面跑的雅哉和圣子很喜欢听他说咒灵的事情，也跟难得一见的特级咒术师聊了聊他们在外面听来的奇怪的故事，眼看着十点了，他们才消停了，真宵就十分无语，她想起来，自己今天的作业还没写完呢。

　　送夏油杰出门的时候，真宵在跟他告别之前，忽然问了一句：“你不喜欢你的术式吗？”

　　沉默了一下，他回答：“不喜欢。”

　　“因为很难吃？”

　　这次夏油杰有点惊了：“你怎么知道的？”

　　她看着他，叹了口气：“我见过你吃那个东西啊，重葛那次。你脸上的厌恶太明显了呀。但是，你拥有自己的道义，就一定会忍受这些糟糕的附属品，对吧？”

　　我会忍受，可是有的时候...也会觉得快要到极限了。他觉得不应该跟真宵说这些，可是真宵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仿佛已经把他看透了。她好像一直都是，活的很通透。

　　“如果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临界点，不知道到什么地步才无法忍受的话，不如先休息一下。哪怕是我，也是偷过懒的，这不是可耻的事情。”

　　“可我该怎么休息呢....哪怕是走在路上，都有无数的咒灵散落在各处，每天都有监督的电话打过来，告诉我在哪里又出了什么事。”

　　真宵实际上有点理解他的感觉，咒术界的人，都看到了很多极端的负面感情，那些负面的东西一直在他们的生活里挥之不去。看的越多，便越发下意识的认为世界就是由这些东西组成的，生活逐渐像是一潭死水，只剩下机械的拔除咒灵，发呆，拔除咒灵。因为这份与众不同，他们很少看得到快乐和希望，普通人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也没法给予正面的回应，于是他们就在这种恶性循环中沉沦。

　　越是将这份天赋认定为自己的责任，越是拥有强大的术式，便越是要背负沉重的负担。

　　夏油杰，他是集大成者。

　　对于他来说，我是特别的吗？是的。那我能为他做些什么吗？是的。

　　真宵垂下眼帘，主动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胳膊：“那，等我放了暑假，一起去山里旅行吗？”她有点害羞，这好像对于一个正在追求她的人来说，是认可的信号，可是现在她并没有喜欢这个人，如果以后一直都没办法喜欢他，他一定会很伤心吧？只不过，想要让他稍微放松一些，哪怕一点也可以。起码让他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对他的付出无动于衷。

　　不过还是要补救一下这个暧昧的发言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邀请你的同学们一起。我想，山里的话，人比较少，咒灵应该也不太多，你们应该可以轻松一些。”

　　啊...原来如此啊，心软善良的仙女，会因为正在受苦的凡人而怜惜他吗？

　　好像用这份咒术师们都负担着的痛苦来博取同情不太好，但是他没有太多机会去抓到仙女的裙角，那么每一次都不能放过。

　　“如果你愿意的话，当然可以。”他几乎想要伸手把她抱在怀里，但是最后还是按捺住了。无法克制自己的人，和猴子没有区别。

　　真宵松开了手，把他送到了大门口。在她跟他挥手的时候，夏油杰抬头看了一眼，理子的窗户看不到这个角落了。他还是放任自己做了一次猴子，在门口的阴影处，把真宵抱住了：“谢谢，谢谢你。”

　　完全没办法呵斥他的无礼，真宵抬起手环抱住了他，并且安抚的在他的后背拍了拍。

　　快乐像是汽水里面的二氧化碳，从底部升腾起来，然后啪——的在水面破开。他开心极了，甚至想要抱起来她转个圈。这次这样近，感觉更加明显，怀里的腰那么细，他再一次开始怀疑真宵是不是每天都饿着肚子。

　　“如果，你不太忙的话，现在想看看夜景吗？”他决定想办法把这份快乐延长一些。

　　“夜景？”

　　“嗯，我的咒灵，可以带我们上天转一圈儿，反正天黑了，不太会有人往上看的。”

　　虽然作业没写完，但是我疯狂心动。真宵笑了出来，少年人的调皮完全被激发了出来，所以她点了头。

　　被抱在怀里，然后忽然就拔地而起，风从耳边呼呼地刮过，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直到自己家都看不到。他们飞向更热闹的西边，和飞机上模模糊糊的看不一样，和在高楼上只看一小片夜景也不一样，在还有些寒冷的风里，自由的选择位置。高一些，低一些，或者换个区域。

　　地面上暖黄色的灯光连成线，线条再组成面，其间散落着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没有地面上的喧嚣，但是她能够完全感受到这个城市的热闹。

　　真宵回过头，因为风声太大了，她不得不贴着夏油杰的耳朵，对他说：“这是你保护着的地方呢，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