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檀》我不叫王彩虹

5、夜吻（1）

　　阿檀不明白。这么多年来，她帮他杀了很多人，虽然那些人大部分本就该死，但她只有十几岁，她没有恻隐之心，是假的。
　　阿檀开始有记忆，是六岁。
　　小阿檀被其他大朋友欺负，她瘦弱单薄，自从父母过世后，她再没能吃过一顿饱饭。孤儿院内人满为患，那么多张嘴，要吃饱只能靠抢，老师偶尔悄悄塞给她几块饼干，但是那些东西能管几顿饱？
　　她曾经应该也是幸福的。
　　先生从来没有吝啬过对她身世的描述。她曾经也不叫阿檀，她是洛檀之，是洛家的独女，掌上明珠，只是一夜之间，洛家被曾经树立的敌人尽数杀死，她因为有奶妈的庇护逃到了孤儿院。那些人最后没能找到她，是先生找了一个与她相似的小孩尸体，冒充了她，从此以后，世上再无洛檀之。
　　那年他16岁，还是虞少爷。
　　虞洲将她带到一座小岛，在那里，他和她都接受不同程度的训练，或用于自保，或用于杀人。
　　15岁的时候，她跟随虞洲，回到了常人世界。他一夜之间变得权势滔天，可是那个瞎了眼的爹却不敢将虞氏交给他，一步一步夺了回去，却又送给另一个儿子。后来所有人都唤他一句“先生”，她也叫他先生。
　　往事不堪回首。
　　江风很冷，仿佛要刺进人的骨子里。先生抱着她进了船舱。
　　“冷不冷？我找件衣服给你，把那条裙子换了吧。”说罢，男人打开衣柜，里面却都清一色是他的备用衬衫和西装。他扒拉了几下，最终还是拿了一件黑色衬衫，“没有别的，先穿这个吧，去洗个热水澡。”
　　阿檀也怕感冒，那种头重脚轻的滋味真不好受，她连忙答应，拿起衬衫就向浴室走去。
　　冲了热水澡，皮肤的温度渐渐回升。出了浴室，男人坐在床边，手边是一个盛满红酒的高脚杯。
　　“先生，我洗好了。”
　　男人拍了拍床，示意她到床上来。
　　阿檀轻轻地缩进了被窝里。被子冰冰的，她忍不住蜷缩起手脚，向男人靠过去。
　　虞洲按了床边一个开关，舱内立刻暗淡下来，只剩一缕暧昧的灯光，那是地面的灯带。“马上就一点钟了，快睡觉吧。”
　　说完，他拿起睡衣，向浴室走去。
　　浴室的水声哗哗落下，阿檀却不困了。她对先生，分不清是依赖还是仰慕，每次她想做些什么的时候，先生总是点到为止，从不曾近一步，可是她现在已经19岁了，不仅是个女孩，更是一个女人。
　　阿檀在被子里纠结着，不一会儿虞洲就从浴室走了出来。他的头发在里面吹干了，只有几根发梢还润润的，全身都是沐浴露清淡的香，是什么香呢？阿檀想着，是茶树的香吧？
　　虞洲爬上床，拥着阿檀，再无其他动作。他的呼吸喷洒在少女的后背，那一块立马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阿檀无法入眠，浑身僵硬，几分钟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转身抱住了男人。
　　“先生，阿檀......阿檀睡不着。”男人胸前是少女害羞而殷红的脸。
　　“那，阿檀要如何才睡得着？”
　　虽然脑海中演练了数百次，但是真正实践的时候，阿檀总是犹豫不决。
　　“可不可以，吻我？”
　　虞洲迟迟没有给她回应。
　　“那个，我是说，”阿檀急了，“下一次任务的奖励，可不可以先......”
　　剩下的话都被男人收进嘴里。
　　他轻轻舔过女孩的唇和舌，除了牙膏的薄荷味，还有一丝丝的酒气，但是很甜，今晚喝的是什么酒？是哪个国家的葡萄酒？两人唇舌交缠，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暧昧气氛，女孩子的舌真小啊，他想。他想将眼前的人占为己有，现在，立刻，马上，阿檀不会拒绝他的，永远不会。
　　虞洲沉溺在这样的幸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