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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羞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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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要我做你的驸马?没有别的了么?”
玄秋轻笑:“着急什么,去北境的路长得很,让我慢慢跟小相公说。”
玄秋说这话时,突然离岭溪很近,那香甜的呼吸甚至要打到岭溪耳边。
“你……突然离这么近是做什么。”岭溪心情复杂,从见这女人的第一面到现在,她总觉得对方的行为举止貌似疏离,实在处处与她挑-逗亲近。
“只怕你神游天外,听不清我的话。”玄秋将手放在自己的腰带上,随着她的举动,原本体贴的衣物,此刻从肩头滑落。
此情此景惊得岭溪连忙转过身:“你……你!”结结巴巴说了几个字,就没了话,她甚至有些羞,羞得耳垂都红了。
玄秋却笑了:“你我都是女子,你这么矜持是做什么?况且,往后我们要以夫妻相称,外人面前更应是亲密无间。”
这话叫岭溪想起自己的身不由己,一时之间心中竟然有些委屈,但委屈后便是咬牙切齿地忍耐:“玄秋姑娘,万事都讲究分寸,您身为万连王的妹妹,见地远超常人,不会不知道中原的一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罢。”
“可你也不是热豆腐,我见你的样子,冷到底了,再不捂捂就该过了吃的时候了。”玄秋饶有兴味地答道。
岭溪不再反驳,她想身后之人无论如何是带着一些无赖的,她自己多回一句,耳里便是多一句的调侃。
“你看我说得应是极对的,不过一两句,你便闷头不言了……”玄秋佯作叹息:“你我之间这般相处,又叫旁人如何相信我们之间的恩爱呢?”
岭溪仍旧是背着玄秋的,她听见这些话心里自然又羞又气,但转而她想,若是一直任着对方这般用言语羞她,那她只能是砧上鱼肉了。
“台上唱戏唱得好的,无一不是把人物琢磨地透彻,知道来龙去脉、因果报应;如今公主你只丢给我一个‘恩爱’,无因无果,无头无尾,纵是这天地间最好的戏子,也唱不好这出戏。”
“我看那台本子写得也未必如小相公期望地那般详细;同样的本子,有些人演得好,有些人演得糟糕;最后观众瞧了倒彩,却要怪台本子不行么?”玄秋悠悠道:“小相公,我想天底下不应该有这样的道理罢。”
被左一口右一口地叫着小相公,还是用那样的语气,岭溪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玄秋姑娘,你可曾见过只有两个字的台本子?”
玄秋望着岭溪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未曾消减,她喜欢的人纵使脱了原本的身份,变成如今的凡人,却也可爱得紧,不过,往日里都是对方调笑她……如今身份调换,却真别有一番趣味。
“那小相公,可见过有哪位戏子,是学艺一日,便能把戏唱好的?或者见过,有哪位师傅,是徒弟学艺一日,便将毕生所学,传尽的。”
随着话音,岭溪感觉到自己两边的肩膀上各落了一只手臂,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只觉得背后陷入了一片柔软之中,随之而来的还有体香。
呼吸声打在她的耳侧:“小相公……你刚刚是那样抱着她的对么?”玄秋的下巴轻轻抵在岭溪的肩上:“我今日便教你‘恩爱’的第一课:妻子宽衣,丈夫不必回避。”
岭溪听完这句话,白皙的脸爆红,她终于推开了对方。
玄秋任她去了。
岭溪转身,本意是要瞪一眼玄秋,但一转身,余光便瞥见对方的风光,这半天与她消磨了那些话,竟然一件衣服也没穿好,简直……
岭溪吓得又转过了身,她不禁想,究竟是自己太过保守,还是这女子实在是有些什么怪癖?
人说美人在侧,心猿意马;到了她这里,只求对方与她保持距离。
岭溪从羞愤中走出来,无奈地想:无论如何,这次北境之行,恐怕不能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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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如约在夜里出发,轻装简行,为的是不引人注目,毕竟玄秋身份特殊;但是岭溪发现,对方似乎又并不在意这一点,她仍旧一身红衣,格外扎眼。
然而,就是这样的玄秋,却没惹来城门守卫多一番的盘问。
这让岭溪很是费解,难道连武朝城门守卫也被这位公主买通了么?
从城中离开后,两人便从马车中走出,等着她们的,是上等骏马。
“未免人多惹眼,你们咬着一段路程,跟在我们身后。”玄秋对着几位黑衣侍卫道:“仍是来时的路,没有变化。”
黑衣侍卫无有异议。
玄秋吩咐完之后,便对岭溪道:“上马,我们出发。”
岭溪却没有什么动作。
“怎么?”玄秋挑了眉,突然一副打趣的语气:“小相公莫要告诉本宫,你不会骑马?”
“我……我……会……”岭溪想无论多大的谎言,最终都是要被戳穿的,与其到时候既狼狈又尴尬,不如现在坦然承认:“我确实不会。”
岭溪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玄秋还有闲心笑她,且笑得那样开心。见对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岭溪甚至有些绝望地想,难道是这戎狄的公主在北方待的无聊,于是便想捉一个女驸马回去,陪她找些乐子罢,毕竟自己这样的,既不勇也不猛,还有不得不履行的责任,最好摆弄:“你笑够了么?”
玄秋见岭溪像是真要生气的样子,便也收住了笑:“这很简单,你与我共乘一匹便好,不必这样苦恼纠结。”
“我与你共乘一匹?”岭溪实在是千百个不愿意:“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玄秋有些不高兴:“你便这样不愿意与我在一起?”
“不是……我只是怕自己连累你,拖慢了行程。”
“本宫都不怕你怕什么?”玄秋心想,大不了到时候,飞到北境去便是了;不过若不是为了面前这个人,她也不用磨这些凡间事了。
岭溪又说了几个理由推脱,但都被玄秋一一挡回去了,无奈只好上马。然而,她连上马都不会。
玄秋在一旁瞧着着急,径自上了马,而后直接轻轻一提便将对方提上了马。
被拥在马上的岭溪,此刻一脸的尴尬和不自在,但都被身后之人尽数忽略了。
“驾!”还没等岭溪反应,玄秋便驭马前行了。
一路颠颠簸簸,岭溪只觉得被对方一阵一阵地簇拥着,阵阵体香、声声呼吸、片片柔软,萦绕了她一身。和玄秋在一起不到两日,她红脸的时候已经是她人生前二十年的几十倍了。
骑马根本耗费不了玄秋的精力,她的注意力全在怀中人身上,因此岭溪的变化她是看在眼里的,这教她十分惬意……这凡间马行虽耗时,但除此之外确实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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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闲庭信步之下,原本快马只需要几日的路程,如今却走了半个月,就是从没有去过北境的岭溪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玄秋姑娘……再加上我自己学马的功夫,都比现在更快到北境吧?”
“你不是不想去么?怎么现在倒变了想法?恨不得一日就到的样子。”玄秋的语气中依旧带着打趣的意味。
“我想不想去,不都凭借姑娘你一句话么?”岭溪挺直了身子:“我只希望姑娘不要忘了一开始的计划,因小失大。”
“好一个‘因小失大’,不过本宫一开始便是这般计划,小相公不用为我太过担心了。”
岭溪闻言叹息了一声,而后不再说话,之后任对方如何撩拨她,她也无动于衷,仿佛心中已经没有了波澜,这不免惹恼了玄秋。
“小相公真是清高忠正。”
岭溪并不答话。
“走了这半月,你我朝夕相伴,不说真夫妻,就是普通朋友也不会这样被漠视。”玄秋道。
岭溪听了,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闭口不言。她不禁疑问:这位深不可测的戎狄公主,不会天真得以为她们抛开这层关系还能成为朋友罢。
朋友之间或许会遇见利益纠葛,但两个因利益而纠葛的人绝不会成为朋友。
这样简单的道理,她会不懂么?
岭溪更愿意相信,对方是想千方百计取得自己的信任,从而让自己完全地被她掌控住。
“有些人……当真本性里便是绝情的。”玄秋说完这句话后,便翻身下马,只留一个不会骑马的岭溪在马背上。
如钩镰般的月亮割碎天光,倾斜在两人一马身上。
“你这是做什么?”岭溪问。
玄秋道:“我坐累了下来走走。”
“我不会骑马。”
“岭相公,你不是说,加上你自学骑马的工夫,也比现在的脚程快么?既然如此,我成全你,还不好么?”
岭溪听了难免又是一阵气结,但她的性子从来不是愿意将心中烦闷尽数倾诸于口的;她咬了牙,捞起马儿的缰绳,企图驭马。
然而,她的力道并不对,身体也并不是真正地自信,因而她越想去掌控这匹马,这匹马便越不如她的意。
最终,在一声短促地马鸣下,她被坐骑掀翻马背,但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玄秋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