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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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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厅里,昭月将写好的民谣小调交给白桃,让她拿给乐师准备,便抱着衣裙入内更换。
欢快的民谣小调娓娓道来,少女一袭青色舞裙掐的身段腰肢细软如柳,引得众人目光流连。
民谣小调欢快活泼,美人翩翩起舞恰似春意明媚,众人大觉新奇,一时看得目不转睛。
仙琼眯着眼眸,手中的绣帕快要被她扯烂。
这死丫头竟偷偷练习舞曲,此曲她并没有听过,怕是自创来故意博取关注的吧!
她不由嗤笑,既有献媚的心思,又何必摆出寻死觅活的姿态!
仙琼小心翼翼望着身边的宋羡,明明自己服侍的很好,可宋羡就是对她淡淡的,连自己倒的酒也未曾喝一口。
宋羡漫不经心地喝着茶盏,乐曲声响起的第一下,他的眼底便划过一抹耐人寻味的探究。
林盛错眼瞧着宋羡望向厅中美人起舞的眼神,心中松快不少。
油盐不进又如何,还不是难过美人关,只要有缺口,他就不怕攻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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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林府回来后,昭月的心里就慌得厉害,回想起她一曲舞毕后,林茂明晃晃冒犯的眼神便觉得头皮发麻。
然后就是宋羡,在她跳完舞后,他那一道意味深长的眼神又是何意?
难不成是被自己的舞姿惊艳到了?
可仙琼的舞姿比她好太多了,他也没表现出什么兴味啊。
等等,不会是他听过那首小调吧?!!
也不应该啊,那首小调不过是京中百姓稻谷丰收之际庆祝所用,宋羡身份尊贵,肯定连稻田也不曾见过,又怎会知道那首平平无奇的小调呢。
可不管是何意,她的心里总觉得忐忑不安。
这般的结果自然又是一夜无眠,这种活在荆棘丛终日悬心的日子可真是太难受了。
“白桃,今日得空去买些樱桃煎回来吧。”
昨夜秦妈妈从跟去的丫鬟口中得知久月表现极佳,乐呵呵差人送了不少首饰给她。
密道找到了,银钱也兑换的差不多了,昭月倚坐窗前,看着白云皑皑,羡慕地望着自由翱翔的飞鸟。
快了,她那份朝思暮想的自由也快要拥有了。
时辰一点点过去,却不见白桃回来,昭月纳闷,樱桃煎铺子并不远,来回怎么也不需要这么久啊。
正想着,房门忽然被猛地踹开。
秦妈妈一脸怒气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仙琼主仆和几个小厮。
秦妈妈指着昭月开口便是怒骂:“好你个贱丫头,竟敢瞒着我干出这种事!”
昭月见这般阵仗暗道不妙,警惕道:“妈妈所说何事?”
“将人带进来!”
两个小厮将白桃提了进来。
白桃被反剪双手绑着,白净的小脸上有两个明显的巴掌印。
昭月心底一沉,见白桃鼻青脸肿的模样她心疼不已。
秦妈妈:“我以为你死过一回今后只当安分了,没想到心里竟还有别的盘算,说,为何将珠钗尽数当了?!!”
昭月面色一沉,强自镇定辩解,“我不过是为了将来进了林家有点体己钱,难道这也不许吗?”
仙琼讽笑道:“你觉得这番话我们会相信吗,倒不如趁早承认了,少受些苦。”
傻子才会承认!
她就是不认,秦妈妈也不能如何,说到底她还是要指望自己去挣得那八千两。
“你那些花花肠子的心思我劝你最好歇了!!”秦妈妈涂着艳红色蔻丹的手指愤怒地指着昭月,要不是顾着她这张脸赚钱,只怕恨不得一把抓烂她的脸。
昭月心一横,使出浑身力气推开两个小厮,一把将白桃紧紧护在身后,“你们不要伤害白桃,她只是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她什么都不知道!”
秦妈妈气笑:“好,你要护着她是吧,那你就去柴房跪上一夜,好好将你那些不该有的念头给我跪干净!”
白桃眼眶发红,想要开口求饶,被昭月一个眼神制止。
她的命秦妈妈尚且不敢动,可白桃的小命在秦妈妈眼里犹如蝼蚁,她万不可再出头。
后院的柴房昏暗潮湿,房顶蜘蛛网遍布,更有一股令人反胃的木头腐烂的味道。
昭月本不打算好好跪,只做个样子便罢,可秦妈妈大约是看出了她的叛逆心思,竟派了个丫鬟特地来盯着她跪。
她堂堂二公主,在宫里都没有跪过几回,竟在这么个腌臜地方受苦。
她发誓一定要逃出去。
可是经此一遭后,秦妈妈一定会更严加看管她。
该怎么办,该怎么样她才能逃出去…
还是说入了林府后再做打算?
可是林府的守卫只怕比春熙院更严苛,况且林茂的色心昭然若揭,她要是入了林府,必定不能保全自己。
身后夜风袭来,桌上的烛火被吹灭,唯一的光亮也没了。
整个柴房陷入了无尽的昏暗,像极了她眼下的困境。
夜风徐徐吹进来,昭月忍不住抱紧双臂取暖。
膝盖也好痛,她在宫里都没有跪过这么久。
她忍不住沮丧起来,脑袋晕乎乎的,似乎有千斤重,整个人也变得轻飘飘,像是随时都要往两边倒去。
身后一声微不可及的动静响起。
昭月木然扭头望去,发现看守她的丫鬟晕在了地上,站在门口的人竟然变成了宋羡。
他怎么总是深更半夜出现在春熙院?而且这时辰就算是寻花问柳也太晚了吧,前院的姐姐们都歇下了。
不过,他的身体怎么在左右摆动啊,他是喝多了站不稳吗?
“你怎么来了?”昭月抬手揉了揉眼睛,声音轻飘飘地问他。
见他不答,她便猜到他定是从密道而来。
真好啊,她也想这般来去自如。
要是此刻她告诉他,自己是景朝二公主昭月,他会不会将自己救出去?
昭月定定看着他,男人一袭玄衣,与冥冥夜色融为一体,面容清俊凛冽,不可方物。
锦衣卫行事素来不信鬼神只信证据,她要是深更半夜的忽然说出起死回生魂.魄附体的话,他不把自己当成疯子,也会认定她是攀龙附凤诡计多端吧。
宋羡往她跪着的双膝处扫了眼,“因何受罚?”
“舞没跳好。”她随口道。
宋羡微微蹙眉,那首民谣小调她跳出了活泼轻盈的姿态,将庄稼秋收的喜悦展现在肢体与神态上,可谓活灵活现。
普普通通的小调都能诠释的这么好,可见她是有天赋的,若是有心习娇媚妖娆之舞,岂非一颦一笑便要勾心夺魄?
“没人看着你了,还不起来?”
昭月动了下身体,头更晕了。
“算了,反正都跪这么久了,也不差这点时间。”
而且只有她好好受了这个罚,秦妈妈才不会罚白桃。
昭月晃了晃脑袋,葱白的手指晃悠悠指着他。
“你别动啊。”她抬头瞧他,语气好似彼此十分熟悉那般埋怨道。
怎么回事,让他别动,他怎么动的更厉害了。
而且她的眼皮怎么越来越重了。
身体不由自主倒向左侧的一瞬间,她似乎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而后闻到了一抹清冽的淡香,便彻底晕了过去。
再睁开眼,昭月发现自己躺在了卧房的床上。
房内空无一人,白桃也不在。
她抱着被子坐起身,一脸茫然。
“我不是在柴房吗…”
外头天亮了,她是怎么回来的?
对了,昨晚她似乎看见宋羡来着。
她捏了捏眉心,觉得头还是有点晕。
昨晚的不会是错觉吧,不然宋羡三更半夜的怎么会出现在柴房里。
还不等她细想,房门被人推开,三个丫鬟气势冲冲走了进来。
秦妈妈慢悠悠走在后头,摇着香扇吩咐道:“你们几个,给她好好打扮,今夜送过去。”
昭月浑身霎时一僵,“什么?!!”
怎么会这么快?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林茂那张猥琐的脸,还有那个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子。
不,她不要变成这样。
好不容易得了新生命,她还要攒钱进京看母后的,她还有好多事情想做的。
她不可以就这么死了。
“你们放开我!!”
昭月努力挣扎,可是几个侍女力大无穷将她摁住,她压根动不了。
秦妈妈走上前,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咬牙威胁道:“我劝你乖乖听话,除非你不想要白桃的贱命。”
昭月面色大变,“你把白桃怎么了?!”
“只要你听话,她就会没事!”
“我答应入林府,你们把白桃带来伺候我。”昭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与秦妈妈谈判。
入了林府她也许还有机会逃脱,可是留白桃一个人在这里便是生死未卜。
“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秦妈妈并不理会,吩咐侍女给她梳妆打扮,便气定神闲摇着扇子转身离开。
期盼了许久的八千两终于到手了,她做梦都要笑醒,至于白桃那个贱丫头,她确实不会杀了她,因为她已然大有用处。
昭月被迫换上轻如薄纱的罗裙,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里也塞了帕子,盖头挡住视线,被架着上了轿子离开春熙院。
二楼窗前,侍女见仙琼一脸愤恨地望着轿子,不解问:“久月姑娘入了林府,姑娘便是逃过一劫,怎么好像还不太高兴?”
仙琼搅着绣帕愤恨不甘道:“你懂什么!”
此时此刻,她恨不得轿子里坐着的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