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睡》两三回

9、09

　　隔日，凌灵刚踏进班级门口便发现今天班上的氛围有些奇怪，已经到了教室的同学时不时会往她座位的方向看。

　　有个脸生的女同学走向她，“凌灵，听说你同桌是资助生，你知道吗？”

　　资助生？是谁在乱说话？

　　“我不太清楚，你们怎么会这么说？”她反问。

　　那女同学露出鄙夷，“别班同学说的，听说昨天晚上还看到她进夜总会，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赚钱去卖身呢，我们班好歹也是重点班，要是让这种人继续在班上读书，别说成绩提不上去，我爸妈还会担心我被带坏呢。”

　　女孩说这话时信誓旦旦的模样，仿佛已经手中有了证据，咬牙切齿的恨不得现在就把人赶出去。

　　凌灵心中一沉，语气严肃。“这只是传闻，有人看到而已未必是真的。我们都是同学，不应该在别人背后说这样的话，何况我相信她不是那样的人。”

　　大概是凌灵的态度没有和那个女同学一样，她不太满意地撇着嘴。“我只是猜一下而已，干嘛说那么严重。”

　　看来她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凌灵也不打算和她废话直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就在上课前三分钟，谢知意背着书包风风火火地冲进教室，头发乱七八糟，身上的校服也有点皱巴巴的，这样的打扮仿佛要坐实那些绯闻。

　　凌灵趁着早读还没开始，压低了声音将这件事告诉谢知意。

　　“我跟你说件事儿你别紧张，答应我也不准生气。”

　　谢知意坐在位置上喘着气，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自己。“什么事我听了一定会生气？”

　　“早上我听到别人说你昨晚进了夜总会，现在同学们都在传你是为了赚钱所以出卖……”这些流言蜚语实在伤人，她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不过你放心就算他们怎么说你也是他们的事，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谁都有自己的难处，她不觉得出去打工是一件丢人的事。

　　“噗呲哈哈哈哈哈哈哈”谢知意听完她的话并没有生气，趴在桌上直接笑岔气。

　　她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也没刻意控制自己的声音。“我昨晚确实去了夜总会。”

　　她这自爆发言让班上偷听的同学全震惊了，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敢承认自己去了夜总会。这个班里的人不是有钱就是有成绩，才十五岁的年纪对夜总会的影响全是坏的，一听到她这么说，不少女孩当即便露出嫌弃的表情。

　　“她怎么能大大方方承认啊，真是不知廉耻。”

　　“真是丢死人了，去做那种工作她不觉得自己低贱吗？”

　　“我就说她长的就是一张非善类的脸，这种人我们还是离她远点比较好。”

　　坐在课室中央的宋玫满意地勾了勾唇，朝同桌许楠抛去认可的眼神。许楠十分狗腿地竖起了大拇指。

　　“你这么大声干嘛？”凌灵真的要被她这个同桌气死，那些同学全都在等着看好戏，现在戏真的过了。

　　即便她们才认识三天不到，但在凌灵的直觉里能够对她伸出援手的人不会坏到哪里去。她现在只担心这些传闻会不会对谢知意造成影响，万一学校那边要求她退学就糟了。

　　乾坤在后面伸了个脑袋上来，“凌灵，你同桌好酷。”

　　“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赶紧想想办法呀。”

　　顾鲸宇在后面悠闲地翻着课外书，不疾不徐地安慰她。“别急，你同桌的戏还没演完呢。”

　　正当她对顾鲸宇这话感到疑惑时，作为当事人的谢知意已经走上了讲台。她双手撑在讲台上，自上而下地扫视了一圈。

　　“我知道你们现在一定很多想法，可能觉得我恶心，或者可能觉得我不要脸。既然现在老师还没来，那我就先解释，哦不对，应该是我先说明一下。我昨晚确实是去了金朝夜总会，也就是海市目前最大的夜总会没有之一。我不知道是谁昨晚见到我，也不知道是谁在学校里存心散布谣言，但有些事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

　　“你自己都已经承认自己去夜总会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班你就不配在这里读书。”底下有个戴眼镜的男同学气愤填膺地朝她喊。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应和了起来，其中还夹杂了不少脏话。

　　“哎哎哎，先等一下。我事情还没说完你急什么。”谢知意抬手让他们冷静。“如果我回家也有错的话，那你们每天晚上放学回家也有罪。你们只是看到我进了夜总会，却没有确认我进夜总会到底是做了什么，那又拼凭什么说我进去就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夜总会是你家？那你妈妈不就是里面的工作人员，真没见过比你还恶心的人。”那个男同学孜孜不倦地追问。

　　涉及家人，谢知意还算轻松的表情瞬间变了。“某些人是怎么凭脑子进来一班的？那我只能直接说。我重申一次，我爸是金朝的老板，我进去找我爸一起回家有什么问题。还是说你们从来不去找爸妈下班，也对，你们这群只会等着爸妈来接送的大龄儿童又怎么会懂。”

　　谢知意的爸爸是金朝的老板？

　　金朝虽然是夜总会，在海市的声誉却不差。班上不少人家里从商，他们不会不知道金朝的老板意味着什么。金朝的老板除了开夜总会，还是海市建筑材料的龙头老大，财力堪比搞金融的顾家。

　　这么说来，谢知意岂不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

　　这身份一出，下面坐着的人全惊呆了。那些刚才还在嚼舌根的女生全都不敢接受这个现实。如果真的是她说的那样，那她们这些人的家庭背景就是摆设。

　　“你说是就是吗？又不能证明你就是他女儿。”教室的角落里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点醒了在场的同学们。

　　对，他们不能退缩。如果退缩了，他们就坐实了欺凌同学，无中生有。

　　“她确实是。”坐在教室最角落的顾鲸宇开口，手里的魔方刚好还原成功。他放下手中的魔方抬头，“我家和他们家生意上有点来往，她确实是谢老板的女儿。”

　　班级全员：“……”

　　你这么大的身份怎么不早说！

　　“所以，你们还要我证明什么？”谢知意站在台上反问台下的人。

　　刚才还义愤填膺让她滚出班级的同学全部哑火，你看我我看你的愣是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这件事翻转的速度超出凌灵的想象，没想到那个大大咧咧的女孩背后竟然有这么大的靠山，不过换个角度想也对，如果不是有这么大的背景，又怎么会养出谢知意这个神经大条又义气十足的女儿。

　　“难怪你说谢知意的戏没演完，原来你一早就知道她爸爸是大老板？”

　　顾鲸宇笑着点了点头，“我跟她一个初中，也是略有耳闻。”

　　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那些污蔑过谢知意的人就得有些表示。她鼓起勇气，语气平稳坚定。“那些造谣过她的同学，你们是不是该考虑道歉？”

　　站在讲台上的谢知意朝她看了过来，露出赞赏的笑容。“凌灵说得没错，那些处心积虑想要造谣我的人，你们是该道歉。虽然我不知道这风声是谁放出来，但你最好不要被我抓到，不然我会让你很难看。”

　　谢知意讲完也不管那些人什么表情，甩着手潇洒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她一回来，乾坤就带着星星眼赶来。“谢知意你也太帅了吧，今后我是不是应该喊你一声意姐？”

　　“你要是想认我当姐姐是不是得有点表示？”谢知意笑着和他开玩笑。

　　“那必须的，下课可乐走起。”乾坤这开学社恐摇身一变成了社牛。

　　谢知意十分臭屁地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听着，不过这次凌灵你这小丫头可以啊，居然敢在班上大声说话，就不怕被老师抓到？”

　　“那不是你之前帮过我，一人一次很公平呀。”凌灵内敛地笑了笑，“还好你不是去做什么不法勾当，不然我担心你会承受不住压力。”

　　顾鲸宇对这件事的关注却不在谁帮谁上面，而在谁故意散播谣言。“这件事冲着你们来，有想到是谁造谣？”

　　“我也有份？”凌灵很是意外，“应该是有人想针对知意吧，我一个小透明谁才开学两天谁也不认识，怎么可能会得罪人。”

　　“你应该也是她的打击范围，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去说这些，何况你也说是新学期，又有多少人会认识她，现在想来估计那个人就是我们班上的吧。”

　　经过顾鲸宇这么一盘算排除，她们两个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人。

　　“难道是她？”凌灵抬眼将视线落在斜对角的那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