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睡》两三回

29、29

　　一行三人刚到楼下便撞见门口站得直挺挺的顾鲸宇，乾坤搭上他的肩。“好兄弟你不是说不过来等吗？”

　　“闲着无聊。”顾鲸宇拍掉他肩上的手，“你上去没有被宿舍阿姨拦着也是神奇。”

　　“我都以人格保证了，阿姨怎么可能不放我上去。”说到这个他转身往后看，“你看她们。”

　　顾鲸宇转身，路灯下的两个少女互相依靠着彼此。稍高的谢知意手里还提着一个大袋子，纤细的眉毛蹙起，“乾坤你过来拿一下裙摆，凌灵她穿高跟鞋走不利索。”

　　少年们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朝她们走去，一人扶着一个往礼堂的方向走。

　　“娘娘启程了，您扶好。”乾坤半开玩笑地扶着谢知意往前走，顾鲸宇和凌灵则因为巨大的裙摆而落在了后面。

　　今天温度不算高，凌灵在出门前特意套上学校的外套。她忍不住揣测少年见到她时内心的想法，会觉得好看吗？会不会觉得她现在的打扮很奇怪？

　　“你怎么会过来？”她鼓起勇气抬头问。

　　顾鲸宇替她抓着裙摆，扶着她的手腕往前。少女很瘦，那节手腕在他掌心好像一截就断。“过来看看你们弄得怎么样，刚才老师过来问我你们的进度。”

　　“哦。”

　　听到他是因为老师的指令才过来的，凌灵心中说不上来的失落。

　　他又说，“你今天穿得还挺好看。”

　　少年说话的声音不大，嗓音像晚风里的清酒让人陶醉，连带着把她的心醉倒。她勉强稳住自己激动的声音反问。“真的吗？”

　　他点点头，“嗯，之前都没见过你这样的打扮，现在这么看你是不是比之前白？”

　　原来他是因为她变白了所以觉得好看，这不就意味着以前在他眼中自己很黑？！

　　凌灵小时候的肤色并不黑，根据院长说的她刚学会走路的时候还很白，只是长大以后可能因为营养不良导致她脸色蜡黄，还特别瘦。

　　“是谢知意给我用的化妆品。”凌灵有些尴尬地解析。

　　顾鲸宇对女孩的打扮工具兴致缺缺，“噢。”

　　凌灵看他这反应也不敢继续追问，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不少。踏入礼堂后，她双手拉着自己的裙摆往后台走，后台人多不方便带顾鲸宇进去，她停在原地。“我自己进去就行，谢谢你。”

　　“嗯。”顾鲸宇松开手朝乾坤的方向走去。

　　“还看？有这么好看吗！”谢知意搭着她的肩，“赶紧来排队，今天我们要惊艳全场。”

　　“切。”角落里站着的许楠哼了一声，眼神恶毒地看了她们。朝旁边的宋玫低声说，“她们有什么了不起的，这衣服看起来也不好看。”

　　“别管她们。”宋玫不悦地扫了她们一眼，忍住心中的不悦专心整理自己的裙子。“今天我妈来看我的表演，我得专心。”

　　许楠：“真好，我妈宁愿去打麻将也不来看我的走秀。”

　　许楠羡慕的表情取悦的她，她很是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发型。“没办法，我妈妈很喜欢参与学校的活动，说了很多次她都不听我只好让她来咯。”

　　许楠继续讨好，“我刚刚看到你妈妈很漂亮哎，完全不像是四十多岁的人，不过我老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不可能，她第一次来我的高中。”宋玫摇着头否认。

　　“那可能是我弄错了吧。”

　　一个小插曲很快揭过，活动老师走到后台安排她们的出场顺序。凌灵和谢知意两人被安排得跟陀螺似的四处乱转，而顾鲸宇和乾坤则是无聊地坐在台下发呆。

　　“鲸宇，你看那位女士。”乾坤忽然看到一张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他拍了拍旁边的顾鲸宇。“你有没有觉得她很像一个人？”

　　顾鲸宇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的中年女人打扮得体，跟他见过的很多富太太一样穿衣打扮很是讲究。

　　“这个人我好像见过。”顾鲸宇不解看他，“你说她像谁？”

　　“凌灵。”乾坤吐出熟悉的名字。

　　顾鲸宇：“？”

　　“你直觉是不是出错了？”顾鲸宇下意识否认，他们都知道凌灵的身世，而现在出现一个和她长得像的女人，这件事变得怪异了起来。

　　“我的直觉还告诉我，她们之间搞不好有关系。”乾坤右手掐指一算，表情看起来有些凝重。

　　顾鲸宇拍了拍他，“先别管，这件事别到处说，可能只是比较像而已。”

　　渐渐的高一高二两个年级的学生全都进了礼堂，舞台上的灯光暗下，寓意着今晚的活动即将开始。动感的音乐响起，排好队伍的模特一个个按彩排的顺序往外走，时不时台下会传来欢呼声。

　　“接下来有请高一一班的凌灵和谢知意，她们的设计理念是双生子，采用废弃的塑料袋和糖果纸打造……”

　　凌灵和谢知意两人手挽手一起出现在舞台的中央，她们出现的瞬间换来全场最大的欢呼声，不少胆子大的同学嘴里喊着我可以！

　　坐在台下的中年女人身躯一震，仿佛看到了恐怖的事。

　　她双手放在膝盖上，死死地捏着带来的昂贵小包，不可置信地看着场上个子偏矮的女孩，仔细去听还能听到她嘴里小声念叨着不可能。

　　舞台上的两人并没有停留太久，中年女人站了起来走向后台。

　　“过去看看。”一直关注着那个女人的顾鲸宇带着乾坤离开座位。

　　下了舞台的凌灵大大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出差错，我刚刚好怕自己会在舞台上摔倒！”

　　“没事啦，有我在扶着你你怕什么。”谢知意摆手。

　　为了不挡住后面要上舞台的人，她们两个往外走了一段距离。人还没站稳就碰上了下舞台的宋玫她们。

　　两拨人顿时冷了下来，谁也没有好表情。

　　“妈？你怎么过来了！”拉着脸的宋玫余光里出现熟悉的脸，她笑着朝中年女人走去。

　　急冲冲的中年女人硬生生停住了脚步，她眼神往身后飘，嘴上有些敷衍地说。“玫玫你的表演真好看，身上的裙子也好看。”

　　“谢谢妈妈。”宋玫十分得意地抱了抱自己的母亲，“要不我们回位置上坐吧，这里后台人太多了。”

　　“那，那我们回去吧。”宋玫的母亲宋太太转身后依依不舍地朝后看去。

　　谢知意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凌灵，你觉不觉得那个人好像一直在看你？”

　　“不知道。”凌灵也觉得很奇怪，那个女人看她的眼神很奇怪，痛苦纠结又带着审视。

　　顾鲸宇和乾坤来到她们面前，他们的视线落在凌灵身上。“你没事吧？”

　　凌灵皱眉，“我能有什么事？你们为什么这副表情。”

　　“没事就好。”顾鲸宇拍了拍乾坤的背，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我们去拍照吧，难得打扮这么好看不合照太可惜了。”小插曲大家都没放在心上，谢知意喊着要一起拍照，他们只好舍命陪君子。然而还没拍上两张她就跟着路过的于执跑了。

　　凌灵：“……”

　　顾鲸宇：“……”

　　乾坤：“……”

　　凌灵：“我们还拍照吗？”

　　三人对视了一眼，看见了彼此脸上的无语。

　　“拍吧，我们这不是还有你吗，今天这么好看不留下纪念未免太可惜。”乾坤拿着手机自动站了出来当摄像，“你们两个靠近一点，先给你们两个拍，然后再我和凌灵你拍。”

　　两人闻言对视了一眼，彼此往对方的方向蹭了一步，相机内的少年少女面容青涩，彼此有些拘谨地看着镜头。

　　“你们两个笑一个，不知道以为你们在拍证件照呢。”乾坤不满地抱怨。

　　凌灵悄悄往上看了一眼，发现身边的男孩也在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在那瞬间默契地笑了起来，如墨的眼底有星光闪烁。

　　“这张好看，你们看我的技术。”乾坤激动地朝两人招手，“这张可以拿去参展了吧。”

　　三人站在礼堂门外凑在一起看照片，来来往往的同学们并没有打扰到他们的小世界。

　　“学生投票开始了，我们赶快进去吧。”乾坤往里面看了一眼，“鲸宇我们投谁？”

　　在凌灵期盼的注视下，少年眯了眯眼坏笑。“没想好。”

　　凌灵的拳头突然硬了是怎么回事！

　　“开玩笑的，当然是投给你。”感受到女孩的杀气，顾鲸宇立马投降。

　　乾坤没感觉什么不对，自然接话。“那我投给谢知意好了，一人一票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