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狗beta误入狗血剧》暖鲤

16、第 16 章

　　甜甜的巧克力在口腔中化开，缓解了迟虞一直隐隐压着的焦躁情绪。

　　快到三点半的时候，老板在会议室主位落座。

　　一场讨论长达三个小时，中间夹杂着中英双语，除此以外还有弗国语言，好在有史师姐和周博临场应对，迟虞开着录音笔，做好了查漏补缺的准备。

　　三方交锋到最后也没有定下章程，老板依旧是不愿意和美洲合作，弗国实验室态度不定，美洲那边则铁了心想要磨得柴门的同意。

　　迟虞默默记录的同时也分析了目前的形势，老板是不乐意的，这也有一段渊源，据说早年老板还没有现在的学术地位，曾被美洲那边的一个实验室伙同某权威期刊主编抢发表了一篇顶刊，那篇文章影响力长达十年，至今都有着极大的参考价值。

　　尽管后来老板继续跟进那个项目，更是又发表了数篇论文，那家实验室则爆出了诸多学术造假等丑闻，那个以权谋私的主编更是被除名，但是老板还是对所有和美洲相关的实验室厌恶至极。

　　只是，老板并不能左右其他人的意向。

　　很显然，史师姐是倾向于达成这项合作的。

　　迟虞记录的笔尖微顿，在场人都能感受到史师姐的倾向，就连最乐天的周博都不敢说话，迟虞余光看向上头的老板，意料之中的脸色冷凝。

　　“周明远，说说你的看法。”

　　老板突如其来的点名，让坐在迟虞身边的周博后背一僵。

　　史师姐的目光也转到这边来，脸上的笑容依旧。

　　“柴教授，我觉得合作与否都可以，要是达成合作，完全可以由我老板出面交涉，要是不成，彼此双方虽然都有损失，但也不大。”

　　看似都不得罪的回答，实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柴教授笑了一声，“坐下吧。”

　　周博讪讪坐下。

　　柴教授又将目光落到史师姐身上，“史明瑶，弗国实验室你暂时不用去了。”

　　“那边的项目还在推进……”史师姐没想到老板直接夺了她的权，下意识争取道。

　　没想到老板不耐烦地把手里的文稿往桌子上一扔，“让丛晓先去顶上。”

　　史明瑶还想争取什么，一旁的丁羡冬拉住了她。柴教授脸上神色依旧，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字字诛心：“那种小项目，费不了丛晓什么功夫，年前就能结项，耽误不了她年后入职。”

　　安排完了弗国的事，柴教授却没有给史明瑶安排新的任务。

　　史明瑶僵坐在那，柴教授毫不在意地扫过全场，随后抬手拿起一边的开题报告：“小楚，你和你师弟准备一下，休息十分钟后开题，你十五分钟，小迟十分钟。”

　　交代完了后，柴教授起身暂离会议室。

　　林师姐见状拎起保温壶给老板放在桌子上的水杯加满水，又将投影仪调试好，重新整理了下扔在桌子上的文件。

　　史师姐原地坐了一分钟不到，便也起身离开会议室，丁师姐见状本欲跟上，却又被小朱师姐拉住。

　　还是周博打破了这依旧诡异安静的会场，“好饿啊，六点多了，我去护士站找点吃的，你们要吗？”

　　谢师兄跟他一拍即合，两人推搡着出了门：“我们组晚分化的病人家属中午来送了糕点礼盒，元桂坊的，一颗蛋黄酥都要38，我藏到换衣室了，正好拿过来分了。”

　　“好啊，你们组这是打算吃独食。”

　　“少胡说，僧多肉少，这不是带上你了。”

　　……

　　十分钟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迟虞又将PPT检查一遍，心里默默排演着，楚师兄脱了白大褂站在了讲台前，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

　　时间一到，老板重又回来，谢师兄和周博两个人一口吞下手里的糕点，都被噎得翻白眼。

　　徐容贴心地递上水，以免这两真被噎死了。

　　老板气定神闲地坐下，拿起水杯正吹着茶叶，史师姐刚好推门进来。

　　等老板放下水杯抬起眼，楚师兄这才开始汇报。

　　“各位教授、同学，大家下午好，接下来是我的博士开题报告……”

　　其他人不管能不能听得懂楚师兄的开题报告，都做出一派认真听讲的模样，唯有迟虞尽管看不进也听不进，只牢牢盯着自己的开题报告。

　　就算自认为准备足够充分，但该紧张还是要紧张的。

　　终于，楚师兄的汇报结束，老板先让大家自由提问，主要还是博士以上的人会抛出几个问题，其余的，就连研三的林师姐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笔记。

　　“楚师弟的课题很好，只是其中提到未来希望能够建立家族信息素谱的工作量太大，需要和社会学专业合作，这项任务已经有些超脱我们的预定方向了，我建议可以考虑删掉这项展望。”史师姐神色自然地开口。

　　小朱师姐也适时跟上：“师姐说得对，这条放在上面，会牵扯出一系列问题，图惹是非，你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谱系遗传与ABO信息素分化方面，正好这两天我们组有个晚分化的病人，小迟帮你入组了，他的父母信息素谱完整，可以作为一个临床案例。”

　　上位的老板一锤定音：“你师姐们说的对，删了后伦理也能过得快些，等你毕业了还想搞得话再联系。”

　　楚师兄本也不是非要坚持，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示异议，迟虞知道这是史师姐借此机会主动低头，想来待会儿自己上场应该也会轻松一些。

　　果然，老板开口又指出了一些小改动后，楚师兄的开题便被放过。

　　迟虞上台打开自己的PPT，环视一圈深吸一口气后，便在众人的目光中开口：“各位教授、同学下午好，我的硕士课题名为《从交互角度划分ABO信息素等级的临床价值研究》，我将从研究背景、研究目的、研究内容、预期结果和展望与不足五个方面进行汇报……”

　　二十多页的PPT要做到精准概述，每页的文字要少而精，内容多为图表，迟虞把控着时间，顺着思路有条不紊地讲了下来。

　　慢慢地，原先紧张的情绪逐渐平稳，语气也变得从容冷静。

　　直到最后一页感谢页面滑出，时间刚刚好九分五十秒，致谢完毕，计时器响起。

　　老板合上手里的报告点点头，“思路不错，预实验结果也蛮理想的，不过我看你后面似乎并不看重动物实验了？”

　　迟虞点头答道：“信息素腺体属于人类的性腺器官，但是其他哺乳动物并无类似的ABO性别分类……”

　　根据两百年前的记录，ABO性别分化之前，人类尚且能在自然界中找到参照动物，就目前已知的物种来说，信息素研究领域的确缺乏天然模型动物，所以相关研究的造模动物都要后天移植腺体。

　　老板又翻了翻开题报告，然后一锤定音：“既然你前期动物实验已经基本完成，那你就和小楚一起，他的动物实验量大，研究周期长，你多配合他。”

　　迟虞自然不敢不答应，倒是小朱师姐笑着说道：“不如让徐容一起吧，正好多接触接触，了解一下课题。”

　　老板看向一脸紧张的徐容，便也答应了，同时又随手指了下林诗诗：“节后把你的课题进度汇报一下，大论文开始写了吗？”

　　“这几天在整理数据，还有三个中心的数据没有传过来。”

　　“多上点心，正好放假了，你可以直接上门去要。”

　　林诗诗忙不迭地答应下来，半句不敢提假期出行麻烦。

　　老板挨个说教完毕，终于结束了这场临时组会，此时已经快要七点半了，迟虞一直站在讲台上没敢贸然行动招人眼。

　　最后老板拿起保温杯起身离开，留下了一会议室的人。

　　“各位，佳宴楼走起。”

　　小朱师姐一声令下，周博带头欢呼起来：“芜湖！”

　　佳宴楼位于宁城一附院不远的一家商场内，打车十分钟便到，他们八个人分了三辆车，迟虞和徐容跟着林师姐一辆车。

　　林师姐升入研三，这段时间忙着赶课题进度，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对徐容这个刚进来的小师妹一无所知，只能跟迟虞吐槽：“老板那架飞机的机长是开战斗机的吗？晚点了还能早到，我中午正补觉呢，师姐一个电话过来我魂都吓没了。”

　　“我刚看了一眼车票，一张都不剩了，我要自己插翅膀飞去渝城吗？有这本事我还做啥实验，我直接自己躺实验室里算了。”

　　“师姐想开点，除了渝城，你还要赶去京市呢，要不看看京市的票？”迟虞安慰的极其不走心。

　　“呵呵，师弟，你心可真黑啊。”林诗诗翻了个大白眼，转而看向徐容：“小师妹别怕，你这个师兄看着和善，实际上那小嘴跟淬了毒似的。”

　　徐容笑了笑，认真地出起了主意：“师姐，你要不要开车去？”

　　迟虞不客气地笑出了声，徐容不明所以地看着师姐一秒垮脸。

　　“小师妹，且不说这车哪里来，林师姐跟驾校的爱恨情仇从大一开始，缠绵至今，马上都要七年之痒了。”

　　眼看着局势一触即发，司机及时靠边停下，商场近在眼前。

　　三人下了车和其他人汇合后，便一起进了门。

　　佳宴楼在顶楼六楼，一行人走到电梯处等候，这会儿正是晚高峰，电梯里也是人满为患，迟虞盯着一部正从地下停车场缓慢上行的电梯口。

　　终于，电梯在一楼打开，迟虞漫不经心地扫了一圈，冷不丁和其中最为扎眼的一人对上。

　　一身黑色机车装，全套护具齐全，胸口前的口袋里还架着个墨镜。

　　很酷很潮，哪怕这会儿电梯足够拥挤，人流还是很默契地在他身边隔出一条潮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