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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千秋女帝(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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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炤早朝就有些心不在焉,亲自下旨解皇后的禁足,还贴心地送去珍奇药材,哦,今年供奉的所有云锦也都给乾翎殿,皇后应该很高兴吧?
开心就好,开心就能让他进门了。
熬到散朝,刘炤换了常服就想赶去乾翎殿,乾坤殿的门没出,就被梁中正梁大人截住了,汇报江南的旱情,建议开国库赈灾云云。
把刘炤急得冒烟,不耐烦地挥挥手:“你看着办,别让出乱子就行。啊对,国库别挪那么多,朕后宫养着那么多嘴,也是要吃饭的。”
梁中正开心地领旨下去,能开国库,已经是难得的法外开恩了。
坐在轿辇上,刘炤的心有些打鼓,仿佛去看的不是皇后,是新相好的姑娘。
“朕那天听皇后吹笛。”他跟大太监说,“吹得很是好听,朕很久没听过那么好的笛声了,她用的那支笛,你知道什么来历吗?”
大太监心说我哪知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笑道:“肯定有一段渊源在吧,咱们皇上是个有情郎。”
刘炤颇为得意:“自然,那笛子是十年前朕送她的,那时候朕还不是皇上,她也不是皇后,想想还挺感慨,她竟留了那么多年,看来她对朕的情意比朕想象的多啊。”
“皇后娘娘既然把笛子吹得那么好,往后可以天天吹给皇上听。”
刘炤赞同地点点头。
一路心猿意马到了乾翎殿,还没进门,就听到贵妃的声音,似乎在说“蓝田玉笛”。
没等刘炤露个脸,玉笛摔在地上的声音异常刺耳地传来,听得他心脏猛缩,意识到什么之后,大步走进宫苑,果然看见碎了一地的玉笛残屑。
那是他和皇后十年来的情谊见证!
刘炤脸色霎时黑下来,一股怒气冲向心田,不等皇后和贵妃行礼问安,率先怒道:“贵妃!你做的好事!”
陈采文没料到皇上正好来,瞬间的心虚和慌乱起来。
“皇上,您怎么来了。”
刘炤怒气冲冲:“朕不来怎知你砸了皇后的玉笛?”
陈采文也不是吃素的,慌了片刻就镇定下来,皇上定是见到她砸了御赐之物才这么生气,绝不是为着皇后被欺负,只要自己认错撒个娇,就没事了。
“皇上,是皇后拿了玉笛在臣妾面前耍威风。”她装出一派娇柔哭腔来,“臣妾不小心才摔了笛子,您不会为了根破笛子跟臣妾生气吧?”
刘炤这回是真生气了,路上还真大太监嘚瑟,半刻不到,十年前的情意就这么被砸了。
“破笛子?那是朕当皇子时送给皇后的,你赔得起吗?朕当年送皇后的东西,毁一件就少一件,你让朕去哪找补。”
说到最后,炤帝还委屈上了。
陈采文愣住,伴驾这么多年,何曾见过皇上这般作态过。
生气不是没见过,怒完就没事了,可这惋惜又委屈的模样又该怎么办?
一向会抓君王之心的陈采文第一次感到恐慌,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尤其此刻,皇上生的还是她的气,向的是皇后。
时乐站在廊下,一句话没说,安静看着眼前众人。
贵妃第一次挨训,是她自作自受,而刘炤,这般作态也叫她厌恶,当真以为他珍惜的是宋婉?不过是麻木半生,惦念起少年时那些悸动,拉出来缅怀罢了。
刚缅怀了一眼的东西,被人当面砸了个稀碎,可不是要又气有惋惜了。
“皇上……”陈采文柔声撒娇,“您平时可是最心疼我了呀。”
刘炤无力地挥挥手:“罢了,你回去思过吧。”
陈采文惊住:“思过?”
自打入宫,她跟“思过”二字就不沾边。
“藐视皇后,无视宫规,毁坏御赐之物,还不够吗?”
这些罪状陈采文以前何尝没犯过,入宫的几年来犯的还少吗?以前不算罪的罪,今日全行之有效了。
那厢陈采文哭着闹着不肯走,被几个侍卫强行拉走。
刘炤心痛地起身,走到时乐面前:“皇后,朕与你的玉笛没了。”
时乐不动声色后撤一步:“情意在,玉笛有与没有,又有什么关系。”
刘炤对这句话非常受用,紧缩的眉头终于舒展了,既然皇后都这么说,那玉笛再寻一支就是,蓝田玉难得,且易碎,记得库房里有支古笛,据说是用兽骨做成,找出来赏给皇后罢。
炤帝多年不来乾翎殿,来一回就自来熟,全然不把自己当外人,上来就占了时乐的软椅,又随手捡起活筐里的刺绣:“皇后在刺绣?”
时乐点点头:“是。”
看清上面的图案后,刘炤又激动起来:“马踏飞燕?皇后,你、你在绣这个?”
“是。”时乐蹲下身整理刘炤翻乱的绣活,“这些都是这几年绣的,前些年我手艺不好,绣不成这样。”
刘炤如何不知道,宋婉第一次绣的香囊,能把人丑哭,后来她一直绣一直绣,件件都是给自己绣的,绣着绣着手艺就变得这么好了。
这哪是精湛的手艺啊,分明是对他昭昭的情意啊!
而他这些年又是怎么对宋婉的,把她冷落在深宫中,不管不问,今天贵妃能这么欺负人,难以想象她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刘炤一激动就想抓时乐的手,时乐起身躲到一边:“臣妾还病着,皇上不宜靠这么近,若是损伤龙体,耽误国政就不好了。”
刘炤很惜命,赞同地点点头,直呼皇后果然识大体,关怀道:“皇后可要快些好起来,五日后的万寿节一定要出席。”
时乐言语恭顺:“皇上的生辰,臣妾一定到。”
她表现出的越恭顺,刘炤心里的愧疚就越发深。
突然,他一拍桌案:“朕想起来了,协管后宫的权柄还在贵妃那,这怎么能行呢,皇后现在又不用禁足了,协管后宫的事宜还是交由皇后才名正言顺。”
大太监新领了旨意,赶忙去传旨,晓喻六宫去了。
刘炤自以为做了件讨人欢心的事,乐呵呵地问时乐:“皇后可还满意?”
时乐懒得理他那么多,面色平静道:“谢皇上。”
再说贵妃,回答宫里大发了一通脾气。
皇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她发火,这事瞒不住,明日就能传的满宫都知道,叫她在后宫中威信何存?
发火的理由还是为着皇后一根破笛子,这就更离谱了,以前西洋进贡的琉璃钟,为博贵妃一笑,都能全砸了,民间到现在都流传着广为人知的“砸钟逗乐”。
皇后!都是宋婉那个贱人!
“娘娘。”宫女战战兢兢进来,小心翼翼道,“大公公来传旨了。”
这会儿来传旨,陈采文心中一喜,该不会皇上后悔不该发怒,把她传过去安抚呢吧?
大太监打着拂尘进来,用一种“早该如此”的眼神看着贵妃:“传皇上口谕,去贵妃娘娘协管后宫之权,钦此。”
陈采文脚下一个不稳,瘫坐在地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千秋女帝(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