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失忆了》拾有捌玖

9、第九章(二更)

　　日落时分，一辆马车在樊国公府门口停下，一个穿着灰色常服的中年男子从马车里下来。

　　门口的小厮上前行礼：“冯大人。”

　　“国公大人可在？”虽然面对的是看门的小厮，但冯德明的态度却依旧谦和。

　　小厮恭敬道：“大人在的，还请稍等容禀。”

　　没让他等多久小厮就快步出来又将他迎了进去。

　　有樊国公的吩咐，小厮直接将人带到了书房，等书房的门被关上，里面只剩两人时，冯德明才上前行礼。

　　“大人。”冯德明眉头皱得紧紧的。

　　“冯大人来的好快。”樊国公一手端着茶杯一手点了点不远处的梨花木椅，示意他坐下。

　　冯德明看樊国公这不紧不慢的模样眉头皱得更深了：“大人可知道今天圣上下了一道圣旨？”

　　樊国公放下茶杯：“知道。”

　　“那大人可知道圣旨是做什么的？”

　　樊国公嗤笑了一声：“找一个和尚而已，你们紧张什么。”

　　冯德明怎么可能不紧张：“当今圣上不信佛不信道，如今一道圣旨从都城加急送往各地州府就为了找一个和尚，这还不是问题吗？”

　　樊国公靠在椅背上，手指有节奏的在桌面上点着，端的一副轻松闲适的模样：“前日傍晚圣上急召许文康进宫，但没过多久他就出宫了，昨日许文康和其夫人又一同进宫，许文康和圣上聊了许久，而许夫人则一直在浮光殿。”

　　樊国公见冯德明还是不懂便提点了一句：“据说皇后生病了，如今住在浮光殿，具体病因不知，但这和尚或许与皇后有关。”

　　这下冯德明明白了，虽然不懂为什么皇后生病不找医者反而找和尚，但这并不妨碍他：“那我们是否需要……”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但两人都懂。

　　樊国公没说话，思索了一番才道：“我记得冯大人家中有一个嫡女吧。”

　　冯德明明白了什么，脊背挺直恭顺道：“家中嫡女今年十五，还未婚配，前几日樊小姐办的茶会也给小女发了帖子。”

　　樊国公点点头，满意的“嗯”了一声，一双精明的眼睛微微眯起：“后宫空置，许家女也做了许久的皇后了。”

　　冯德明一颗心跳得极快，脸上的表情也掩饰不住的激动。

　　“既然皇后重病，又未替圣上诞下子女，我们做臣子的，也要替圣上着想。”樊国公起身，看向冯德明，“冯大人应该知道怎么替圣上分忧吧。”

　　冯德明跟着起身，朝着樊国公躬身行礼，恭敬道：“臣明白，定为圣上分忧。”

　　-

　　夜深，萧璟照例在许念芙入睡后才来到浮光殿，只是今夜他换了一身收袖的常服才过来，以防再出现今天早上的失误。

　　殿中昏暗，枕头上还倒放着许念芙睡前没看完的话本。萧璟只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就顺手将它收好放到不远处的桌子上。

　　萧璟坐在床边，伸手将许念芙被子外面的手握在手里，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半晌才听见一声轻叹：“阿芙就这么不想见我吗？连陪我一起到长宜山都要犹豫，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可惜睡着的许念芙注定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即使醒着也回答不了。

　　萧璟握着许念芙的手抬起贴上自己的脸：“阿芙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我，我想阿芙了。”

　　萧璟侧过脸，在被他握住的手背上落下一吻：“想和阿芙一起安寝，一起用膳，一起散步。”

　　视线流连在许念芙的脸上，然后隔着被子轻轻抚上她的肚子，声音里满是委屈：“阿芙连怀孕都不愿意告诉我。”

　　“我已经让人去找博远和尚了，等找到他，阿芙的病就能好。”说着萧璟神色一变，看向许念芙的眼眸深邃而坚定，脸色冷冽，“即使阿芙记不起来也没事，只要阿芙陪在我身边就好，我们会有新的生活，新的回忆，我会带着阿芙重新去尝遍都城美食，再看完那些你喜欢的话本，只要你喜欢，这些事我们都再做一遍。”

　　烛火晃荡间，轻如呢喃的声音在殿中消散：“你永远是我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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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自用过早膳萧璟就出宫了，昨日答应了许念芙给她带回春楼的点心，虽然这些可以让人出宫去买，但每一次答应许念芙的事情萧璟都是亲力亲为，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都城繁华，回春楼更是在最热闹的街上，萧璟没有让人驾马车而是独自骑马出行，这样能早点回宫多陪许念芙许久。

　　回春楼人不少，排队等待的多是小厮婢女，也有平常百姓自己排队的，都是为了回春楼的点心。

　　萧璟看了一眼前面的人，倒没有不悦或是使用权势，只是想着今天估计要在宫外耗费许久时间后就安分的排在了后面。
　　回春楼已经开了许多年，许念芙一直很喜欢吃这里的核桃酥，他们还没有成亲时，萧璟就经常到这里排队给许念芙买点心，即使后来他即位为皇也曾和许念芙一起出宫到这里排过队。

　　想着还在宫中等他的阿芙，萧璟眉眼柔和，已经不在意前面还有多少人了。

　　虽然排队的人多，但回春楼的伙计都是老手，没让顾客等多久就打包好了点心将前面的顾客一一送走。

　　萧璟熟练的念了一串名字又加了两种新品，等伙计将点心分装好后才离开。

　　翻身上马，身姿利落潇洒：“驾！”

　　萧璟到浮光殿外时恰好遇到高禄离开，见到他高禄急忙迎上来想行礼。

　　萧璟摆摆手，不想听他多说就忙着进去。

　　看着他的背影，高禄有些感叹：“圣上现在倒是有几分像从前，没事就往丞相府去找皇后娘娘。”
　　说完又惊觉自己说了什么，看了一眼跟着自己来宣旨的徒弟，见他垂着头没什么表情才松了口气带着人离开浮光殿。

　　“好烦。”许念芙捏着那明黄色的圣旨皱着眉念叨了一句。

　　“娘娘可不能这么说，要是被有心人听到就不好了。”红袖赶紧道。

　　许念芙揉了揉额头，从昨天知道后宫只有她一个人后，她就不像前两天一样处处警觉，生怕被人抓到错处，然后小命不保，松懈了许多。

　　听到红袖这么说，许念芙张嘴想说什么，就被红菱打断。

　　红菱脸上带着笑一边进来一边扬声道：“娘娘，大人来了。”

　　虽然没有提起名姓，但许念芙第一反应就是阿璟来了。
　　除了阿璟，也不会有别的什么人会来她这儿，还能被红菱喊一声大人了。

　　“是阿璟来了吗？”许念芙放下手里的圣旨，眉眼瞬间染上笑意。

　　“是我。”红菱没说话，回话的是跟在后面进来的萧璟，他提着点心迈步进了殿中。

　　“娘娘刚刚还在不开心呢，听到大人来了立马就笑了。”红袖笑着道。

　　许念芙被红袖这句话闹红了脸，伸手拽了拽她，让她别再说话。

　　知道萧璟已经听到了，红袖也不再多话，和红菱一起退到殿外，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娘娘今日不开心？”萧璟走近，将点心放在桌上，然后在许念芙对面坐下。

　　许念芙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也没有不开心，就是……有些紧张。”

　　萧璟微微挑眉。

　　“刚刚来了位公公宣旨，说后日启程前往长宜山避暑，让我伴驾。”许念芙解释道，“这是我失忆后第一次见圣上，我有些紧张还有一点点害怕。”

　　萧璟笑了一声：“娘娘怕什么，就算不记事圣上也不会为难你的。”

　　许念芙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阿璟可知道伴君如伴虎，要是我哪里做的或是哪句话说的不如圣意，圣上把我砍了怎么办？”

　　萧璟没忍住笑出了声：“娘娘大可放心，圣上不会随便砍人，更不会砍你。”

　　许念芙用手撑着下巴，眉毛拧起，有些忧虑：“我知道圣上不会随便砍我，即使要砍我也要想想我爹再砍，但我还是害怕啊。”

　　萧璟看向许念芙的眼神突然有些莫名，听着许念芙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怕自己见到皇帝连腿都打颤，话也说不清，万一再被发现她有病给她扔冷宫了怎么办……

　　萧璟有些头疼，以前许念芙也喜欢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讲一堆东西，他还挺爱听的，偶尔附和一两句。

　　但今天不同，今天她絮叨的尽是一些害怕的话，萧璟突然就不喜欢许念芙这么絮叨了。

　　最后萧璟终于忍不住了：“圣上即使到长宜山避暑也事务繁忙，不一定有机会见你的。”

　　许念芙眼睛一亮：“真的吗？”

　　萧璟哽住，想收回刚刚的话，但看着许念芙看着他眼睛他就舍不得她这么担惊受怕了，最后只能闭了闭眼狠下心道：“真的。”

　　大不了他还能用‘阿璟’的身份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