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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番外四.副CP们(刀子慎入)】 ...

  •   【有两对,都是副cp,想郁在这算配角——先写小陆和老谢,然后是茜茜和元儿】

      又到冬天了。

      陆北鸣站在二中的校门口外还是觉得很恍惚。

      他已经快十年没回来过了,从他毕业后那天开始算起,以往有高中的同学聚会他都会推掉。
      这次回来还是因为同学聚会,因为这次时郁和程想不再问他来吗,而是作为举办聚会的人邀请他来。

      听说他们谈了十年恋爱终于要打算结婚了,以前高二五班玩得无比要好的都通知并邀请到时间了去参加婚礼,并且这么久没见了也顺带聚一聚。

      关于发小和好朋友要结婚了陆北鸣不好推脱,总该露个面意思意思。
      而且当他们说都通知的那一刻,陆北鸣心里有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也不知道他在不在。
      想见他一面,远远的就好,他不会去过多的打扰。
      陆北鸣掂量着。

      他能控制好自己的。

      他不敢回去的一个原因是因为谢云朗。
      当年他转学的时候把二中以及同时认识陆北鸣和他的人的联系方式都删了,一个人走的干干净净谁也联系不上他,也没有人知道他最后去了哪。
      同学聚会上肯定没有对方的身影,所以陆北鸣不想回去。
      校园里承载着太多和那个人的记忆,他怕触景生情的那一刻又会把心口的那道陈年旧伤撕得血淋淋的疼。

      近乡情怯似的,陆北鸣居然有点不太敢迈进二中。他在心里嘲笑了一下自己,便深吸了一口气跟保安说明了来意进了校园。
      那熟悉又陌生的景物接踵而至,记忆如洪水开闸般奔涌,他险些没走稳路。

      冬日初晨的天是白的,太阳光洋洋洒洒的照在身上很暖,绵长的风缓缓吹起,不适宜的吹起了一些关于陈年旧事的回忆。

      当年在跟谢云朗分手后,时郁有一段时间老试探着来问他他消失的那段时间到底去了哪。
      他每次都笑笑搪塞过去。
      一他不想说,二是,他再也不想回忆起那段几乎要了他的命的经历。

      那天陆妈妈把他带回家后跟他大吵了一架。

      自从离婚儿子跟了自己后,陆妈妈既要当爹又要当妈,变成了一个对儿子控制欲很强的人。
      她说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他跟谢云朗分了从此断绝来往,并且再也不要喜欢男的。
      性取向是怎么样的就是怎么样,陆北鸣也不想分手,他一改以前的迁就没有向陆妈妈妥协。

      一气之下,陆妈妈砸了他的手机和电脑,拿走了钥匙把他反锁在房间里。

      三天后陆妈妈企图再和他商量,可陆北鸣仍是不妥协,气急之下,陆妈妈说要把他送去戒同所。
      陆北鸣忘了当时是什么感受,是什么表情,他只记得自己难以置信,颤抖的问她,你知道戒同所是什么地方吗。

      他的妈妈抹了把眼泪说,我知道,虽然妈妈舍不得小陆受苦,但是同性恋生病,得治,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看着女人红着眼眶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听了这句话后陆北鸣没再说话,他只是无力的笑笑,沉默的回到房间,沉默的收拾自己的东西。

      得不到理解就算了,原来在对方眼里,自己不过是有病而已。
      唯一的儿子送进戒同所,她也舍得啊。

      那时陆北鸣在戒同所待了两个月,那两个月的记忆他刻骨铭心,他也记得那时阖家团圆的年里,他在戒同所里独自看着漆黑的天际想念着喜欢的人和昔日好友。
      那种孤独沉浸到了骨子里,时至今日也无法释怀。

      在那里他是最不服管教的那一个,期间吃不饱睡不好,被罚,挨打是经常有的事。
      不过挨饿挨打什么的他根本不怕,他甚至想,能死在这里就好了,死了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可那群畜牲想方设法的折磨他,也会想尽办法不会让他死。

      那两个月里,陆北鸣从来不会读那些批判同性恋的东西,对方对他进行洗脑和恐吓也没成功过。
      不过厌恶疗法确实有效,当他看见谢云朗的照片时会想到电击的疼痛和厌恶。

      明明那么喜欢,可光看照片会害怕会恶心,他无法接受那样的自己,他觉得那比死了都还难受。
      于是在他被送回去后,他每天都会看谢云朗的照片看好几个小时,就算头再痛再害怕再恶心,哪怕吐到胃疼吐到脱水进医院。

      一个月下来,依靠这种自残式的行为,他慢慢能克服在戒同所带来的影响,他看到谢云朗的照片时也不再有任何不适。
      但当时隔三个月重新回到学校后,他再一次看到谢云朗时突然又害怕了。

      他从小就觉得对方是一个很潇洒很明亮的人,这么明亮的人有这么多人喜欢,应该要站在大众之中闪闪发亮,而不是和他一起见不得光。
      他也真的很害怕对方变成一个和他一样烂的人。

      于是陆北鸣想,那就送你走吧,离开我,你的前途光明坦荡。

      陆北鸣承认自己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他想要对方和他一直在一起,连分开的时候他都想向对方索取什么。
      其实那天他叫住谢云朗的时候真的很想说,老谢,我们私奔吧。
      私奔到一个能接受我们的地方,去一个能一直在一起的地方。

      可最终他也没有勇气这么自私,因为他知道,只要他说,他家老谢一定会傻傻的跟着他走的。
      他的家境算不上特别好,学习成绩也不算拔尖自身也没有什么能力,对于谢云朗,他什么也给不了。
      最后他只能说,我们分手吧。
      哪怕这不是他的真心话,哪怕他的心里再不舍。

      但他还是,把心头的不舍用力的撕扯下来,之余一阵血淋淋的疼。

      终究是他舍不得推开,那天天台的那个吻,成为了他这辈子最眷恋的回忆。
      他心甘情愿的溺于对方爱他的时刻。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也沉溺于其中梦话。”
      “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

      这次聚会的地点是在以前高二五班的教室,陆北鸣管理着心情快速赶往目的地。
      等他到的时候,他发现以前的人大半都到了。

      “小陆来了?”时郁笑着跟他打招呼,还有一大群熟悉的人也是笑着的,“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陆北鸣嘴上笑着也回着好,眼神却在教室里那些熟悉的面孔上一一扫过——

      程想,时郁,于茜,戚元,丘晨,宋晓京,桃子……

      不在,他想见的那个人不在。

      “老谢怎么没来啊?”一个人轻声说,“每次同学聚会他都跟陆总一样不来,这次就差他啦。”
      “说不定人家在陪对象或者老婆呢,”另一个人接话茬,“哪有时间理我们这些闲人啊。”
      “我听说好像是有对象了但是没结婚呢。”
      “应该是真的吧,毕竟那么多年了……”
      ……………………

      一句句话不轻不重的传来,让陆北鸣觉得格外刺耳,也在那一瞬间失去了聚会的兴致。
      他觉得心脏在那一刻前所未有的疼。

      简简单单聊了几句,答应到时候去参加时郁和程想的婚礼,陆北鸣找了个理由和来时一样匆匆的离开了。

      该来的人还没有来,也不好挽留,看着陆北鸣落寞的背影时郁心里堵的难受,他把程想拽到一边摔破罐子威胁道:“姓程的,你要是再不跟我说当年的事,结婚那天你自己去找个人结吧,老子不跟你结了。”

      程想:“……”
      为了结婚那天能娶到媳妇儿,程大律师艰难的开口:“我说。”
      …………………………

      陆北鸣并没有一下就离开学校,而是选择四处去逛了逛。
      十年过去了,他还是放不下那个人。
      他不知道对方在哪,过得怎么样,和新女朋友或者新的男朋友了相处得好吗,对方能不能忍受他的暴脾气。
      不知道,关于对方的一切他全都不知道。

      算了算除开照片,陆北鸣也快有八九年没见过谢云朗了。
      最近一次见还是在自己高考前没多久。

      说了分手的那天,陆北鸣请假回了家,他很平静的跟陆妈妈说,没用的,我就是喜欢他,要么你就把我弄死吧。
      他们又爆发了一次争吵,不过陆北鸣没有还嘴,任凭着妈妈对他声嘶力竭。
      陆妈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第二次把他送进了戒同所。

      但那些对陆北鸣没什么用了,他能第一次克服戒同所带来的影响就能有第二次。
      也以为进了两次戒同所的原因,陆北鸣不得已休学了一年晚了一年高考。

      高考前一百天,他不知道发什么疯很想去武汉大学看看,于是他请了一天假,拿着自己攒着想离开陆城的钱就去了。

      那时是阳春三月,武大的樱花开得异常烂漫,紫红的,粉白的一簇一簇的在枝头撒泼似的打滚,散发出沁人的芳香。
      此时无异是武大樱花开得最好的时节,来往的游客泽络不绝,陆北鸣漫无目的的在人群中穿梭着。

      没走几步他就顿住了。
      他看见了一个人。
      他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就站在樱花树下,双手合十虔诚的对着樱花树鞠了一躬。

      暖风吹过,无数樱花花瓣于枝头蹁跹而下,他看清了对方的眼眸,闪着泪光,很亮。
      察觉到对方要转头,陆北鸣连忙低下头飞也似的逃离。
      他不敢面对他,也不敢让对方看到自己。

      这几年间,那个少年一直在他心里,如今回想,陆北鸣觉得没有很遗憾。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配再出现在他面前。

      知道了自己在乎的人考了自己想去的学校,和他一起看过同一场樱花,远远的看了他一眼,他觉得自己很幸运,也很满足了。

      还好,以后再想到他的时候,记忆深处会有一大片开得灿烂的樱花。

      “如今走过这世间,万般留恋,”
      “翻过岁月不同侧脸,”
      “措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

      走了一大圈,陆北鸣最后站在了那颗大榕树下。

      那是他当年跟谢云朗表白的地方,也是第一次跟他接吻的地方。
      当时还年轻,只是嘴唇稍微的触碰就能让两个少年都红了脸。

      常言道,岁月是把杀猪刀,它带走了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也带走了曾经最重要也最挚爱的人,只剩冬风在空中盘旋。

      陆北鸣站在树下看了好久好久,也把有关的回忆过了一遍,终于在他看得眼睛酸楚打算走的时候,他才发觉远方好像有个人影缓缓的朝这边走来。
      严寒的冬天,那人穿着一件风衣戴着围巾裹得很严实,他的小半张脸都埋进围巾里,那长长的刘海随风而动,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

      看到来人的那一刻,陆北鸣瞬间被钉在原地,脚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尝试着动了动嘴唇,却发现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陆北鸣就这么看着那人安静的走到自己面前停下,他清澈的眼眸在灯光下显得明暗交杂看不出什么情绪,就这么跟自己对视着。

      互相对视沉默了好久,他才勉强笑笑,主动说出第一句话:“好久不见。”
      陆北鸣忍下抱他的想法,忍住了红眼眶,忍住一切冲动才也对着他笑:“好……久不见。”

      晨光落下,为这场久别重逢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影。

      十年没见,谢云朗的头发长了不少,已经到肩膀了,人好像之前更瘦弱了几分,也更沉默看起来更孤僻了,身上的暴躁和扎人的气质却仿佛被时光消磨,消失得一干二净。
      陆北鸣有点心疼。

      问好之后,相顾无言,陆北鸣想开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话,而且他不敢,也没有什么立场去问。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只是对方的前男友而已。

      “有什么事吗?”陆北鸣有点不知所措的后退一步,“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很奇怪,明明见到了想见,想了很多年的那个人,他却害怕得忍不住想逃离。

      “那天我真的很生气,我也知道我很任性,导致我们十年都没有见过,”谢云朗说着,“关于那天,有很多事情我想问清楚。”
      “聊聊。”

      “陈年旧事别提了,”陆北鸣不敢看他的表情,“算了吧。”

      什么叫算了?
      谢云朗攥紧了拳头。

      那天谢云朗赌气走得一干二净后有过再也不想看到对方的念头,但他转念一想那个笨蛋那么喜欢他,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他拉不下脸去找陆北鸣,直到那天在武大看见对方。
      可是太突然了,那个身影消失得太快了,像梦境般,那天谢云朗找遍了整个武大半个武汉也没有再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从那天开始,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打听陆北鸣的下落到三年前明确的寻找,可无一例外都是杳无音信。
      断断续续的,他就找了对方九年。

      “什么叫算了?”谢云朗尽力克制住脾气质问他,眼尾倏的红了。
      陆北鸣低下头不敢看他:“老谢,忘了吧,人要向前看。”
      “毕竟……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太久远了,久远到那盒叫记忆的磁带落满了灰尘。

      “十年前,”谢云朗不死心的问他,“你是不是去过武大?”
      “没去过,那个时候哪有钱,又考不上,”陆北鸣闪躲着他的目光想岔开话题,“不过还是恭喜你能考上武大。”

      “没去过的话,”谢云朗直勾勾的盯着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那你怎么知道我报考的是武大?”

      陆北鸣一瞬间忘了思考。
      他总以为那天自己走的很及时,他总以为对方没有看见他。
      回忆过往尽是难堪,陆北鸣几乎下意识转身就走。

      “陆北鸣,”谢云朗喊了他一声,声音里带着哽咽和颤抖。
      “还敢喜欢我吗?”

      那句并不大声的话转眼融进寒冷的冬风里,稍纵即逝。
      陆北鸣顿住脚步,恍惚间,他觉得一切又好像回到了那个盛夏虫鸣声四起的夜晚,在这颗大榕树下,对方平静的问他:
      跑一场,敢吗?

      少年那时那些清浅的时光好像从未远去,好像他们的爱情也从未褪色。

      “九年……我找了你九年……”谢云朗酸涩的眨了眨眼,“我们之间那几年……你说算了就算了是吗?”
      “别说这些,”陆北鸣心里酸的要死,“你对象会吃醋的……”

      “老子没对象,老子就谈了你一个老子哪来的对象!”谢云朗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领,眼泪终于憋不住下来了,“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跟我说就非得什么都自己扛着?让我知道你会死是吗?”
      “我想了你九年找了你九年……老子喜欢你啊!可是老子能有多少个九年去找你?!”

      陆北鸣被他吼得愣愣的,没忍住红了眼。

      不指望这个笨蛋能答,谢云朗抽噎着问:“老子最后再问你一遍……还敢喜欢我吗?”

      那一刻,十年光影仿佛化为流沙,陆北鸣再也忍不住抱住他,小心翼翼的吻上他的唇。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想了十年,对方唇角的温度他也惦记了十年。

      眼泪一颗颗滚落,陆北鸣贴着他的嘴唇颤抖着回答:“有什么不敢的……”

      当年他敢孤注一掷答应跑一场,如今有什么不敢的?什么同性恋是病什么配不上的,统统交给鬼管吧。

      跨越了十年光阴的少年再次相拥,所有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全都藏进那咸涩的吻里。

      “我终将青春还给了他,”
      “连同指尖弹出的盛夏,”
      “心之所动,就随风去了。”

      【于茜和戚元】:
      到了国外,加之神助攻时郁,于茜成功得知戚元在哪个学校继续读书,文化课过关,她也成功的转了进去。

      比较有缘分的是,她没想到她居然和戚元一个班。
      简直是天时,地利,就差人和。

      于茜有空没空都会去找戚元,说人生地不熟,只认识他。
      戚元当然懂她的心思,不然对方也不会追到国外来。但对方确实人生地不熟,能帮衬的他也会帮衬几分,也好让对方方便点。

      对方会在帮忙后说一些感谢的词,然后借势说请他吃饭,每次戚元都会答应,毕竟他不好下女孩子的面子。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久,戚元觉得不能这么下去,终于在一次对方又请他吃饭的机会里,他斟酌着开口了:“于茜同学,别再这么对我了。”
      “我不会喜欢你的。”

      于茜手一顿,心思被戳破的瞬间有点难堪:“是……我打扰到你了吗?抱歉。”
      “没有,”戚元对她温和的笑笑,“只是,我不喜欢女生,很抱歉。”

      不喜欢女生的意思那就是喜欢男生。
      于茜愣了。
      她发誓她的心情从来没有那一刻的那么复杂过。

      “没事,”半晌才回过神,于茜勉强的笑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其实我们也可以当朋友的……”
      戚元想了想,点点头再度礼貌的对她笑笑说:“好。”

      尴尬的吃完饭,于茜像行尸走肉一样回了宿舍,一回到宿舍她就里面给时郁打了电话把自己扔进被窝里裹好。
      等那边接通传来熟悉的声音:“喂?茜茜姐姐怎么了,在国外还习惯吗?”
      “还好……”于茜吸了吸鼻子瞬间委屈到了极点,“郁崽,你家元儿跟我说他喜欢男的……我只能跟他做朋友……”

      那边诡异的安静了好一会才重新传来时郁愧疚的声音:“抱歉啊茜姐,我没有跟你说。”
      于茜觉得难受死了,她抽着鼻子尽力克制着不哭出声:“所以……他有男朋友了对不对?”
      “呃……那倒没有……”这一刻时郁心虚死了,“这点你放心啊,他就是喜欢男生,还没谈过呢……”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啊?”于茜抹了一把眼泪想开个玩笑随口道,“他喜欢的那个男生不会就是你吧?”
      对方如此一针见血,时郁:“……啊这个……”
      对方支支吾吾的,于茜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是吧他还真喜欢你???!”

      时郁连忙道:“不是茜姐你听我解释!”
      于茜把头埋进被子里根本不听他讲:“呜呜呜呜时郁,你怎么是我情敌啊时郁呜呜呜呜……”

      时郁欲言又止:“……”
      我这辈子这是造了什么孽了我。

      “好了,茜姐不哭了,”时郁只好哄人,“不就是一个男人吗?世界上好男人多的是咱不差他一个,乖,咱不哭了啊。”
      “可是……”于茜越说越委屈,温热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到下巴,她抬手狠狠的抹掉,“可是我就是喜欢他啊……怎么办我就是个傻逼恋爱脑呜呜呜呜……”

      对方一句话把时郁的CPU干沉默了:“……”
      这有点涉及到时郁为人处世的盲区了:他每天满脑子都是他家香香也是个恋爱脑!他能怎么安慰?!
      于是他没忍住咕哝道:“明明也没什么交集,到底怎么喜欢上的啊……”

      听着时郁的自言自语,泪眼朦胧间,于茜又想到了那些她从来没跟人说过的往事。

      她本身就长得漂亮,被形形色色的男生追求过,大多数都是用物质对她献殷勤,要么就是想引起她的注意,这些人于茜一般的懒得理,哪怕长得再好看。

      初见戚元时,是时郁转来的第二天,她看见少年轻柔的把早餐放在桌面上,额前的碎发刚刚好盖到眉毛,表情也很温柔。
      于茜只觉得挺帅的就没有过多的心思了。

      她经常能看见戚元给时郁带早餐,觉得戚元对待时郁很温柔,觉得两人之间情谊很好之余,于茜又给他打了个好男人的标签。
      再后来是她上楼梯的时候,有个下楼梯的男生想引起她的注意,擦肩而过的时候故意狠狠的撞上了她的肩。
      当时于茜没站稳,一声惊呼往后倒。

      在往后摔的那短短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于茜的心脏狂跳,她想到自己摔下去后的惨状,甚至可能会骨折或者磕到哪了就一命呜呼了。
      她没有哪一刻有那么害怕无助过。

      不过并不是她预想的摔倒,因为她跌进了一个人怀里,并且一头撞上了他结实的胸膛。
      那人扶住了她,接着,她听见那人对撞他的人说了句话,温和的语气里又带着一丝冷冽:撞了人不会道歉?
      于茜抬头只看见对方的下巴和突出的喉结。
      那一刻,她本就因为惊吓而乱跳的心脏好像跳得更乱了。

      一番操作为他人做嫁衣,而且还差点让人家摔下楼梯了,男生尴尬的匆匆的说了句对不起就走了。

      男生走后,戚元把她扶起,温和的笑着问她:“你没事吧?”
      于茜只记得当时脸上没由来的一热,耳朵红了个遍。

      戚元见状皱了皱眉,下意识上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额头问:“发烧了吗?所以刚刚才没站稳?需要我送你去医务室吗?”

      于茜的脑袋因为对方这个下意识而亲昵的动作彻底宕机。
      几乎是本能反应,她什么也没说抬腿就跑,任凭戚元在她身后怎么叫都没用。
      后来每次看见戚元,于茜总是会下意识躲闪,没出息的脸红心跳。
      那一刻她明白了,这次是自己栽了。

      而对方只不过是用了一个平A而已,自己却没出息的把大招都交了。
      虽然这种她觉得只会出现在小说里的情节和心动离谱得要死。

      但最后,自己还是为了他义无反顾的来了国外。
      终是那一天的意外,从此让她的感情覆水难收。

      “从前初识这世间,万般留恋,”
      “看着天边似在眼前,”
      “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作为恋爱脑,第一个喜欢的人于茜还是不想放手,而且她也知道了时郁和戚元之间所有的事,她快心疼死了。
      于茜固执的跟时郁说:你看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他放下你接受我的。

      那天以后,于茜还是会每天在戚元面前晃,不过多了一份距离,毕竟说好的是朋友,她也不想让戚元觉得不自在。
      或许是姑娘伪装得太好了,后来他们成为了知心朋友,戚元偶尔也会跟她讲讲自己的事互相交交心。

      于茜终于有机会问了他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吗?”戚元看向远方,一想到那个明媚的少年,心脏没忍住抽疼了一下,“是一个不可能的人。”

      “不可能的人啊……那为什么不放下呢?”于茜问他。
      戚元没有回答沉默了好久。

      其实喜欢得太久,有时候他都分不清对时郁的感情到底是喜欢还是执念。
      喜欢根深蒂固,执念亦然。

      不在乎他回不回答,于茜又问:“这辈子非他不可吗?”
      “可能吧。”戚元说得轻描淡写,“放不下。”
      于茜心里泛酸:“那你让喜欢你的人怎么办?”
      “茜茜你呢,”戚元没有着急回答她,而是问,“你喜欢的人呢。”

      于茜算懂了,对方是在套他,他是明白自己对他的心思的。
      不让她喜欢她偏不。

      于是她说:“和你一样,也放不下。”
      “他们说固执的人都是疯子,”于茜在他开口之前站起来看了他一眼笑笑,她的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有本事就比比谁更疯。”
      说完,不给戚元拒绝的机会,她转身便走。

      戚元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小姑娘对他的心思藏不住他也知道,他本来就是一个疯子,哪能耽误一个那么好的姑娘,他总得教于茜学会放下的。

      后来的日子里,于茜还是对他穷追猛打,戚元依旧是拒绝并劝她放下。
      两人上演着你追我赶的戏码,一晃就是几年过去,不知不觉就快到了毕业季。

      在法国认识的小姐妹约她晚上去小酒馆聚一聚的那天,于茜跟戚元摊开说了:“元儿,我以后都不会再缠着你了。”
      “我以后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戚元因为她的话停顿片刻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后他又和往常一样温和的笑了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
      于茜又认真的看了他几眼,笑着和他互相道了别,只是眼神里藏着一点酸楚:“还是没你疯。”

      晚上,于茜和法国朋友凯瑟琳以及几个认识的人一起出了门。

      “真的,小酒馆很热闹,你一定会爱上它的。”去的路上,凯瑟琳很开心的跟于茜介绍着小酒馆,于茜一边微笑着倾听一边颔首。
      于茜从来没来过法国的小酒馆,不管凯瑟琳或者是别的朋友软磨硬泡,这次会来是因为快毕业了,不聚的话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聚了。

      来到目的地,一推开门就是嘈杂且节奏感很强的音乐,男人女人们都高举酒杯痛饮及高谈阔论。
      中间似乎是舞池,无论男女都穿着暴露,却无视着所有的目光尽情的跳着舞,场面热闹又疯狂。

      “茜茜!你喜欢这里吗!”巨大的音乐声中,凯瑟琳大声的在她耳边用法语问她。
      “很不错!”于茜也贴着她的耳朵大喊。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凯瑟琳领着她们去站台点了一堆酒。

      找到位置坐下,大约交谈了半个小时,凯瑟琳她们想去中央跳舞。
      “茜茜你来吗!”凯瑟琳问。
      于茜举着酒杯摆摆手:“不了!你们来,我看着就好!”

      知道这位东方美人很腼腆,凯瑟琳也不强人所难,和另外几个女孩快乐的扎进人群里。

      于茜看着,把思绪融入酒里再一口一口的咽下。
      她用了差不多五年都没有教戚元学会放下,如今快毕业了,以后各奔东西不知道会去哪,她也没必要再去纠缠了。
      终究是几年的青春付之东流,少年时的喜欢也化作了一团泡影。

      这酒,真的好苦啊。
      苦到她觉得备战高考的苦日子都甜了几分。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他,”
      “也曾指尖弹出盛夏,”
      “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

      因为快毕业了,戚元认识的法国朋友安东尼和其他几个人也约他来小酒馆聚了。
      “元,”安东尼搭着戚元的肩惆怅道,“差不多我们就要毕业了。”
      戚元安慰他:“所有的分别都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那我敬你一杯。”安东尼笑着和戚元碰了碰杯。
      戚元才半杯酒下肚,安东尼就屈起胳膊肘撞了撞他:“元,看,是茜。”
      戚元顺势一看,果然看到于茜一个人坐着闷头喝酒,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孤独得与这个小酒馆格格不入。

      戚元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于茜在追求他,而追了那么多年他们的华籍兄弟都无动于衷,安东尼对于茜这位漂亮的东方美人是有点意思的,既然兄弟不要,他也没有不可以追的禁忌。

      “我们去跟她打声招呼吧。”安东尼举起酒杯,不由分说的拉起戚元风度翩翩的就去了。

      没怎么喝过酒,实在不胜酒力,于茜没一会就醉了,头太晕,她没忍住趴在了桌面上。
      还没趴两分钟,她就听见了一个有点印象的声音:“嗨,茜,一个人?”
      她抬头就看见了举着酒杯的安东尼,以及他旁边看不出情绪的戚元。

      他们的视线在那一刻相撞,又很有默契的各自别开。
      于茜下巴枕在屈起的手臂上,目光呆呆的看着桌面很轻的回答:“嗯。”

      他还想开口说什么,在舞池里的凯瑟琳就回来了。

      “安东尼,元,你们好,”凯瑟琳跟他们打过招呼就关切的把于茜扶起来,“茜茜你还好吗?”
      于茜扶了扶额头:“别担心,我只是喝醉了。”
      她像逃避似的躲在凯瑟琳的怀里小声说:“琳,我想回去了。”
      “可是现在还很早,黛琳娜她们还没有尽兴,”作为邀请方凯瑟琳犯难了,她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可以让元或者安东尼送你回去吗?我们都是同学。”

      不能太麻烦人,于茜想了很久才点点头:“嗯……”
      “你们愿意帮我一个忙吗?”凯瑟琳看向两位男士,“帮我把茜茜送回寝室可以吗?”
      安东尼立马自告奋勇:“我很荣幸!”

      而戚元却伸出手:“我来吧,我和她比较熟。”
      凯瑟琳抓着于茜肩部的力道下意识紧了紧。
      她们也都知道于茜追求戚元而对方不同意,凯瑟琳隐隐约约觉得小姐妹喝醉了是因为这个男人,之前说的话带上戚元纯粹是因为客套,她可一点也不像把于茜交给他。

      奈何女主角开口了:“琳,我跟他回去。”
      凯瑟琳无奈的把人交给戚元:“茜就拜托你了。”
      戚元嗯了一声,扶着她慢慢的走出酒馆。

      此刻入冬的图卢兹大街上飘着细雪,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往寝室走。
      “冷吗?”戚元帮她拢了拢衣服问。
      于茜半晌才摇摇头:“别对我那么好……”
      她知道对方不喜欢她,她也怕那股不合时宜的心动又疯狂涌上心头。

      戚元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嘴:“不是放下了吗?”

      于茜的心被这句话狠狠的刺了一下。
      “你总说让我放下让我放下,”于茜极力的憋着,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涌了出来,“可是为什么放下的那个人不能是你?”
      “我喜欢你五年……你喜欢我一下会、会死是吗?”
      “你到底……有没有心……?”

      “茜茜,”戚元措不及防抱住她,“在一起吧。”
      “我不需要你同情我,”于茜企图推开他哭得更凶了,“我的喜欢没那么廉价……”
      戚元一点一点的替她擦掉眼泪:“喜欢你。”

      如果不喜欢,刚刚安东尼说要送她回去他不会心里不爽,也不会要送她回来。
      如果不喜欢,他也不会想到对方追了他五年心里疼得厉害。

      于茜真的是一个很固执的姑娘,纯粹的爱意和喜欢毫无保留,哪怕再怎么被拒绝也越挫越勇。
      后来有一天,戚元无意间听见于茜小声的抽泣着给时郁打电话:“郁崽……喜欢你发小好苦啊……他根本就不喜欢我……”

      那一刻,戚元觉得自己对时郁那几年的单向暗恋根本算不上什么了。
      至少他从来没有被拒绝过,一切的苦都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而现在,他却真真切切的对这位姑娘造成了伤害。

      恍惚间他又想起了于茜的话。

      不可能的人为什么不放心呢?
      那真正喜欢自己的人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永无止境的,和自己一起痛苦。

      那一刻戚元愧疚又心疼,那么多年来,他终于释怀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时郁只是少年时代一抹温暖明媚的光而已,可遇而不可求,可观而不可得。
      而于茜就在他面前,他伸手就能触碰到了。

      别固执,别怀恨,别不肯原谅人。
      他在教对方学会放下的同时,自己也学会了放下。

      差不多五年的念念不忘终于得到回响,于茜毫无预兆的勾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吻住他的唇。
      戚元弯腰扣着她的后脑勺回吻。

      所有的执念都在干净纯粹的感情面前灰飞烟灭,两个疯子互相在图卢兹冬天的街头拥吻。
      而图卢兹的风雪轻柔,见证着他们的互诉衷肠。

      “以爱之名你还愿意吗?”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熬了两天终于写完了,这一万字真的好痛苦,不过老母亲泪目,不太懂法国人怎么说话的,就写的有点偏英了。
    然后写这篇文真的很有感触废话也有点多,随便看看吧,闲烦咱就退出去不看了。
    其实这篇文大体在20年九月初的时候有了雏形,当时写文还不够成熟前前后后改了四版(都是纯手稿,改到手废),第四版才最终确定了大纲和总体的剧情走向。
    刚出大纲的时候和现在全文没有多大出入,完全是按照大纲写的,当时也是写着玩玩,导致21年七月才开始连载,而这篇文也写的拖拖拉拉,很多次想弃坑,但想想还是坚持下来了,现在看到这本我人生中第一本写完的长篇贼有成就感(别管我辣,就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骄傲。|·ω·`))
    起初想到戚元,还有鸣朗的刀子的时候我快快乐乐的跟我当时的同桌分享了,她听完沉默好久,才说我是后妈,我没有心。
    当时的我不以为意:不就是一个男二和一对副cp吗,有什么好刀的,反正刀的是读者又刀不到我。
    但当真正写到那些桥段的时候,我突然就与我笔下的人物共鸣了。
    元儿那种喜欢不能打扰憋到扭曲的爱意,长达至少五年的爱而不得,好不容易想释怀又得知心上人是能接受一段被世俗诟病的爱情的时候,我突然和元儿一样不能释怀了,写的时候是凌晨,我像个傻逼一边打字一边哭着骂自己傻逼,不过这也是我罪有应得。
    不过幸好,最后茜茜教他学会了放下,我写的第一对bg好感动呜呜呜呜。
    写老谢和小陆分手的时候还是在凌晨,写文的状态如上(所以看到都为他俩哭那么惨我心里平衡了【被打】)
    我在想,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一定要分开?就像有读者问,为什么要BE?
    因为小陆的那些经历,他觉得自己太糟糕配不上老谢。可能是因为心里都有对方,一个想对方好,一个太在乎,而分开后一个自卑,一个拉不下脸,等再回首时,曾经的那个少年早已不在原地。
    十年生死两茫茫,一朝一暮皆相思,思量与何人说?
    幸好有我们的小红娘郁崽,他们才不至于错过彼此。
    wwww郁崽妈妈真的好爱你。郁崽!没有你妈妈该怎么活啊郁崽!T—T
    快说谢谢郁崽()
    虽然情节都是自己安排的,可是我发现好像这就是他们该经历的,我无法给高二那时的他们一个圆满的结局,哪怕是他们分开的那十年里,除了见过一面除了让这份爱情更苦,我好像什么也不能给。
    其实番四本来是不想写的了,写的时候也很难受,因为终于要把小陆这些年的经历写出来了。
    迟迟不肯动笔可能是因为,我不太想面对小陆这糟糕的经历。
    还是凌晨,是听着《起风了》写的,当我写到当年天台的时候眼泪真的绷不住了,毫不夸张的说,哭成狗,第二天我鼻音重得差点被拉去隔离。
    这首歌和他们真的好配,怎么能这么配?相识于盛夏,相逢时又如当年盛夏,终是把青春还与他,也终将得偿所愿。
    他们太苦了,而且十年也太久了,番四容我说一句,不如BE,我宁愿他们就此在汹涌的时光洪流中错过。
    但是想想太苦了,毕竟只是小说,还是给他们留下一份甜吧。
    于是写到鸣朗重逢的那一刻,我觉得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真好啊,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幸好他们彼此身边还是彼此啊。
    或许我有些多愁善感了,但我觉得我不像一个写小说的人,倒像是一个讲述故事的人。
    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对于这篇文我并不想赞扬什么,也不想歌颂什么,他们的故事上演着,我把他们的故事带到人间,哪怕以我的水平写不出他们鲜活的血肉和生气。
    但他们来看过。
    可能这就是文字的魅力,人物不会说话,可我泪流不止。
    我仍会为元儿放下对郁崽的执念奔赴属于自己的爱情而欣慰,为鸣朗重逢,跨越十年光阴再次相互拥吻而感动感概。
    我也仍会为想郁而心动,为他们的爱情高举大旗喊上一句“前程时锦,享誉二中”。
    我热爱我笔下的每一个人物,热爱少年的张扬天真,热爱不断的相遇,告别,然后重逢于人海,也热爱那一段段由文字组成的繁琐生活。
    “永远灿烂,永远热爱,永远热泪盈眶。”
    相遇终有离别时,我们终会再重逢于灿烂的人世间。
    废话就写到这吧,再见了,共享了我一年青春二中的大家们。
    感谢看完我的废话,容我再说一句,实在没想到完结后会从30涨到70多个收的,算意外之喜了属于是,也非常感谢评分评价,会加油继续努力进步的。
    最后再次感谢喜欢,有缘咱下一本再见吧^^。
    ——写于2022年10月24日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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