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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酒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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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谍战组《代号》-酒会】
【剧本批注】这一场的时间点衔接在任西洲刚从重要接头点撤离、捎回名单后。
…
宾客应约而来,鱼贯而入,任西洲随着人群亦步亦趋,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锦衣的女郎婀娜多姿,笑语盈盈,更映周遭光怪陆离。
压下帽檐,他弯身警惕着周围情况,本想过场便罢;却不料,还是被人猛抓一把,拐进舞池。
是李邻。
“外头更深露重的,不知方才……”女人把头半靠在任西洲的肩上,态度亲昵又暧昧。
抬手,又不着痕迹掸掉他肩上意外落下的残叶。
气息随着舞池节奏的递进,也越贴越近。
李邻眯着眼睛,像一只要露出獠牙啃食他脖颈的吸血鬼。
她开口,声音低哑:“急急忙忙的,所为何事呢?”
嘈杂中,任西洲的神色明显一僵。
而不等他出声,搂着舞伴经过的熟人却大大咧咧笑开。
“李邻小姐可得悠着点儿,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年轻哪里经得起这样撩拨,”那人揶揄道,“这位沈先生,还是很重要的。”
任西洲紧蹙着眉,似是慌乱与羞赧交加,脚下步子便错了好几处。
移开些距离,李邻按在他肩上的手力道又重了些。
“蒋处长哪里的话,”她说,“倒显得我像个四处留情的浪人。”
蒋处长却笑:“上一个撑过四个月没?”
节奏轻快,一群人都朝外转了一圈儿。
李邻半倚上任西洲的肩,眼睛弯了弯:“蒋处长还有家室,舞伴却也每次都不一样。竟好意思朝我说教?”
语气并无不快,说出口的内容却也不算客气。
那人立刻摆出一副无奈的嘴脸:“这种事上,男人和女人怎么能等同?”
“怎么不能?男人还真就金贵些,说不得?”李邻笑,又顺势低头骂了句地方话。
面上笑意倒不减,再拉着任西洲转了个弯:“蒋处,扰了我的兴致却无所谓,但万不可再惊扰了别人呀!”
忿忿转身,李邻刚吐出个骂人的音节,就听男人别过头,低声笑去。
她不着痕迹地皱了皱鼻子。
“你……在笑我?”
半抿着唇,李邻一双眼睛却若狐狸般狡黠,瞧着鲜活又恣意。墨发如云,似要藏匿进这鱼龙声色。
虽知不是故人,却依旧让任西洲轻晃了神。
太像了,他暗自想着。
“留洋了那么些时日,便总恍恍惚惚的,”二人沿舞池寻拐,舞曲便驶入另一方进程,“倏然以为自己还未拿到船票,轧在那阁楼上,整日愁眉不展的,也不知道之后可该如何是……”
“可别妄自菲薄啦,在钱局长那儿立了这么多功劳……天才破译家,还真是名副其实。”李邻笑弯了眼睛,卷翘的睫毛在面颊上落了些朦胧影子。
语调却又冷不丁地降了下去:“但总不至于因为这些,能让先生……”
自知她在问什么,任西洲倒也老实回答:“自然不是。只是方才李科长的那些话与神态……让我想起一位读书时期的旧友,古灵精怪的,也最讨厌别人朝她说教。”
…
今日的拍摄任务在下午,早上时间全归自己个人安排,赖床的赖床,健身的健身,围读的围读。
第一类梯队比如昨晚熬夜凄凄惨惨戚戚的林霜寒,第二类梯队则如拥有较高自我管理意识的李缱。
至于第三类……
“我以为这里会很热,因为太阳真的好大……”
偌大的阳光花房中,墨绿色的桌椅像是要融入花木背景。
阳光正好,阴影横斜,两个人坐在圆桌的两侧,桌上零零散散堆着剧本和瓷杯;一架阳伞落在侧边,瞧着也阴凉。
祝之意东看看西看看,又觉得这里和昨天见的不太一样。
落下枝头的蝴蝶花缤纷招展,各色皆着,影影绰绰散在最底下,由白漆雕像捱着,隔雾绕水,衬得整个玻璃花房都犹如仙境。
“这个遮阳伞,昨天是不是还没有?”小幅度地望着周围,她恍然大悟,“我记得我刚来这栋别墅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这个花房,只是总觉着会太晒,才从没进来过。有时候想晚上来,也总找不到机会。”
伞面撑起了一小方天地,将大部分紫外线都隔绝在外,但仍放了些悠长光线进来;虽不是“原住民”,却与周边也算是和谐。
周敛意低着头,调整了一下座椅,好像“嗯”了一声,祝之意没抓住他的声音,只觉得有些含糊不清。
“好像茶话会里的疯帽子先生……”她在心里笑着,怕失礼,就也没说出口。
再抬起脑袋,男生把两个人的剧本都摊去桌上:“开始吧。”
“好,”祝之意把剧本接过来,“其实我们今天晚上就可以申请去湖边看一眼,找些点子。明后天再去试一试。”
周敛意点点头:“把俞导也叫上吧,有信心的话。”
“……”
…
“他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举着咖啡杯坐进客厅,艾歌扣了扣程子非的电脑,语气严肃认真,仿佛兴师问罪。
“我会知道?”程子非头也不抬,“撒手,撒手。”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看也不看一眼?”
程子非只说:“你与我,还能聊些别的‘他俩’?”
笑了几声,艾歌放下杯子,再缓慢地抱起手臂。
她眯着眼睛,又往落地窗边走了几步。
就见正下方的花房中,男生比划着动作,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女生立刻便笑得前仰后合。
“他哪里搞来的遮阳伞?这么大一个。”
“一把伞而已,总是有方法的。”一边处理着工作,程子非语气平静,“怎么,怕谈恋爱,还是怕传出绯闻?需要我拦一下吗?”
“喂……”艾歌微微仰起头,把杯中的咖啡一口饮尽,“算了,反正都是成年人了,随他们。”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把祝之意当小孩,毕竟,听说是从15岁就归你管了?”
“是啊,”艾歌又往外抛去一眼,“还好祝之意够乖,不算难带。”
程子非自嘲地笑笑:“我那位,话语权比我还大。”
艾歌:“我就一原则,不作妖就行。”
听了这话,程子非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沙发上,隔了一米的距离,两人一个对着窗外,一个对着电脑屏幕,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不过就我观察,周敛意还真的……”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程子非把文件保存,爽快扣了电脑盖子,“挺喜欢你们家那位的。”
艾歌:“哈?”
“反正除了祝之意,我没见他对谁这么这么友好过,出道四年多了,对我的态度也就客客气气的。以前也就演些正剧向的,一年最多进两次组,不消太多营业,一下戏、把服饰还去,就直接人间蒸发。”
“饭局不论大小,都是一声不吭,只有别人朝他敬酒的份儿。”他顿了顿,“我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有主动营业的一天。”
“这是综艺,总要营业的,这哪儿能临阵脱逃?”
“别人可能不行,但周敛意还真说不定。”程子非说,“他以前不是不参加综艺吗?”
艾歌:“这我哪里知道。”
“就是不参加啊,有几次同剧组的一起杀青,被邀请去上星综艺,结果二话不说就拒掉,都不用经过我。劝都劝不动。”程子非又叹了口气,“一整个组去跑综艺通稿,哪有男主演不去的道理?”
“不愧是太子爷啊,”听了他的苦水,艾歌在心里笑笑,没出声,“随心所欲,规矩还挺多。”
她问:“那你们周敛意,不要片酬又是个什么情况啊?”
“字面意义,”程子非作无奈状,“挑个好剧本,然后义务劳动。”
干脆去柜子里端来自己的手磨咖啡机,艾歌给袋子撕了口。
“还真不缺钱啊……”她轻声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形状饱满的咖啡豆组成小型瀑布,扑簌簌地往机器里头滚。
挑开话题,程子非干脆躺倒在沙发上:“又抽烟又把咖啡当水喝,习惯真有够不好的。”
“你管我?再说了,我早戒烟了。”
手上磨着咖啡豆,艾歌拿眼角余光又向花房瞅了瞅。
不看不知道,一瞧吓一跳。她大惊失色:“怎么还靠肩上去了?还要跳舞的吗?”
而程子非早就恢复了平日里那种不动声色的样子。
“有舞会的戏吧。”他慢条斯理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