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后雀焱》檀二爷

45、人生的岔路口

　　杜雀焱这几日都是在煎熬中度过的，自从接了圣旨之后，他没有一天睡得好，即使是和妻子，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挤不出一点儿笑容，反而倒是和五五单独相处的时候才能放松下来。
　　这天下午，他带着五五来到郊外赏景，顺便透透气，算是暂时忘了心中的烦恼。
　　五五跟在他身边像是护卫一般，寸步不离，他坐在风景秀丽的杜鹃湖边，眺望着不远处的兀鹫山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小稚他们过得怎么样了？”他抚摸着五五的脖子柔声说，但五五还不能完全听得懂自己的话，只是小声的呜呜。
　　“我离开龙渊也好，就不用和他再纠缠下去了！”他说的是谢玄苍，虽然自己的命运最终还是做某个男人的妻子，性质却完全变了。此前，他是因为负罪感，一直屈从于谢玄苍，而如今他却是为了这个国家出卖了自己，虽然后者更加名正言顺，他内心却有不甘！
　　“将军！”忽然有个人在身后呼唤自己的名字，杜雀焱都不用看就知道他是陆慕，回到京城之后，他只去过一次军营，却没有见到此人。
　　他转过身，平淡的问：“前两天我去军营，你怎么不在，秦昊说你告假了。”
　　陆慕似有心事，他抱拳答道：“我此次是特意和您辞别的。”
　　“你要离开京城？到哪里去？”谢玄苍很疑惑。
　　“回天一寨。”他前几天回了汾河，和大当家的推心置腹的聊了一个晚上，最终他还是决定回山寨，更何况杜将军已经不再管理杜家军了，他们当中大部分人都将开拔去往南诏，成为崔大将军的手下。
　　谢玄苍垂下眼脸，苦笑着：“对不起......没能兑现和你们的承诺！”当初让陆慕他们一行人加入杜家军的时候，他曾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而如今倒是他先逃跑了！
　　“将军～！”陆慕嘶哑着嗓子，跪倒在地，悲从心中来，这个男人承受着命运的捉弄，如今还要为他们奉献上全部的青春和自尊，他怎能不恨？
　　“我知道留不住你了，也没有权利再要求你什么，快起来说话吧！”他连忙起身，将他扶了起来。
　　忍不住流泪的汉子，捂住脸，呜咽着：“您为何要答应......您可以拒绝的！”
　　杜雀焱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件事都传到你耳朵里去了。”对外的说法是，他因为感到身体不适而要辞官去乡下生活，但肯定很多人不相信，尤其是和他关系比较近的下属。
　　“我和秦副将都知道了......我今天过来就是想问您，您的没想过拒绝么？”抹了一把眼泪的陆慕拉住了他的衣袖，很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雀焱摇了摇头，露出温柔的一笑：“自我知道就没想过拒绝，这个条件有百利无一害，对我们两国都有利，尤其是龙渊，连年的征战让百姓苦不堪言，只不过让我嫁到北冥去，就能换来二十年的和平，还是值得的，更何况那时候我都五十多岁了，即便是当将军也该力不从心了，我是心甘情愿的。”
　　“您的妻儿怎么办？”陆慕其实只是找了个借口而已，他不想让这个人投身于任何话男人的怀抱。
　　谢玄苍舒了口气：“我已经都安排好了，我大哥会代我照顾他们的，再说我现在的样子，哪里还能尽到做丈夫的责任！”他连和妻子睡在一张床上的勇气都没有，或许他只是想找个理由逃离。
　　听到杜将军这么说，陆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一把将他紧紧的拥入怀中:
　　“您和我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们去东照也好，到罗森罗德也行，只要您愿意，我可以带您去任何地方，我会好好照顾您一辈子的！”
　　他从不知原来陆慕是怀有那种感情的，有些慌乱的问：“你从前就对我？”好像之前就有过蛛丝马迹，但他忽略了，如今他成了艳姬对这种事相当的敏感，方才察觉到不对的地方。
　　“我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就已经无法自拔的爱上您了，只要您需要，哪怕让我付出性命，我都甘之如饴，可我却是个什么都做不到的懦夫，就连搭救您都需要借助僧兵的帮助！”他越发的觉得自己配不上杜将军，无论是北冥王子也罢，姓谢的也罢至少都有足够的实力，而他呢？简直就是蝼蚁！
　　“我不要你的性命，你得好好活着，你们都要好好的活着，更何况雅克斯对我还是很照顾的，他原本就是想娶个艳姬回去，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杜雀焱说这番话的时候，心中无比苦涩，说完之后他便轻轻推开了陆慕，坐到了湖边的岩石上，望着平静的湖面发呆。
　　“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和秦昊都会为您马首是瞻，假如您在北冥过的不如意，我们会率兵前去搭救。”这也是他和秦昊商量之后的结果，而现在他得去履行承诺，因为天一寨要揭竿而起了！
　　杜雀焱垂下头，低声道：“我不会有事的，比起带兵打仗而言，做女人反而更容易些吧！”或许再过一年，他就已经是抱着孩子示人了，完完全全成了女子。而他还不能停歇，因为已经三十四岁，若三年抱不上两个孩子，恐怕那位王子殿下会很不开心的！
　　听到这句话，陆慕更加心痛，从后面再次抱住了他，柔声道：“我只恨自己台无能，配不上您，没有权利带您离开，您一定要好好保重！”
　　“别婆婆妈妈的，怎么比我还像女人，若要离开就尽早动身吧，天一寨现在也算是兵强马壮了。”杜雀焱拍了拍他的胳膊，像是安慰一般的说道。
　　最后，陆慕还是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杜鹃湖边又独留他一人呆坐着，直到黄昏时分，他才慢吞吞骑着马，领着五五返回将军府，但刚到街口就看到雅克斯正坐在旁边的饮食摊上喝茶，像是在等自己。
　　“您在等我吗？”雀焱问，然而却是明知故问，将军府就在前门不远处。
　　“嗯，坐下来喝茶吧，我知道你外出了，又不便上门拜访，只得在这里等你，你的灵兽长胖了！”王子看到五五的样子不禁称赞，此前这小家伙才有狗一般大小，如今肥了一圈儿。
　　“它挺能吃的，我去北冥的时候也会带着它的。”他坐到了王子对面，就招呼老板点了壶毛尖，又要了一盘什锦拼盘小菜，和两碗馄炖。
　　“若是饿了，我请你去大的酒楼吃。”雅克斯说完就想要起身。
　　“其实这里的馄炖和小菜都不错，我有些累了，就不去其他地方了。”他其实最近都没有食欲，稍微吃一点儿就饱了。
　　“好，那我陪你，等一切都安排妥当我们就动身，大约得到月底吧，北冥和龙渊挨着近，你需要什么我即刻命人去买。”北冥虽然和龙渊时邻国，但除了苍莽山一带的山民风俗有些接近外，在吃穿住的各个方面都有很大差异，北冥喜欢使用奶制品和肉，因为气候寒凉，蔬菜和水果都很珍贵，只有夏秋两季才有些产量。至于主食则是耐寒的土豆，并非稻米，雀焱肯定很不适应。
　　听到月底就要离开龙渊，他顿时觉得心情低落，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平的说道：“我会事先准备一些的。”
　　“你即将是成为我的王妃，就不要太客气了。”雅克斯讲话的时候特别温柔，整个眼瞳里都透出爱意，让过来送饭食的伙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嗯，谢谢您！”杜雀焱端起茶杯，尽量不太抬头看对方，因为那种视线实在是令人焦虑，更何况他打心眼里都不想给予任何回应。
　　雅克斯是个很聪明的男人，他自然能感觉到，于是很绅士的又说道：“我会让你接受我的，往后还有几十年呢！”其实他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让雀焱为自己诞下孩子，只要有了孩子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更近一步。
　　然而杜雀焱却没有对这句话做出任何回应，只是默默的喝着茶。
　　与此同时，在南诏通往邦朗国的小路上，一辆马车连夜疾驰，将昏睡在车内的阿喜都颠簸醒了。
　　阿喜揉着太阳穴，从软垫上起身，就和对面的年轻男子对上了视线，然而此人他并不认识，自然不免诧异！
　　“你是谁，快放了我！”他只记得被人打昏，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男子垂下头，冷漠的笑了：“看来你最近过得挺好！”
　　这个陌生人容貌俊秀，可脸上的神情却冷冰冰的，阿喜不自觉的往后缩了一下，并不打算示弱：“你赶快放了我，否则小稚他们回来发现我不在会过来找我的，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对于小稚他有十足的信心，而对面这个穿戴华贵的男子怎么看都只是个凡人而已。
　　男子托着下巴，望着黑乎乎的窗外，叹了口气：“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上，就惦记着别的男人了，还狡辩说不是移情别恋，你太让我失望了，果然妓院里出来的都下贱得很！”
　　阿喜痴呆的盯着对方上下打量了半天，方才说出口：“你是......顾贤羽？”
　　男子没有回答，轻轻的转过头来笑了，望着他的神情仿佛望着一只孱弱的猎物，让他浑身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