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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避子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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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谢大夫就收到了师傅的信,让他全力帮助巢湖镇抗击瘟疫,至于福禄城已经派大师哥和三师哥前去协助,立场已经很鲜明了,就是站在了江南一派这边,换而言之就是浦丞相和瑞王的派系一边,然而这也代表了药王谷对不可一世,立志要成为“千古一帝”的贤贞皇帝并不看好,视他为弃子,中原朝廷果然已经风起云涌了。
既然如此,他就且将私人恩怨抛在一边吧,如何不再让瘟疫扩大才是要紧事。
为了配合谢大夫制药,顾家山庄的十个下人任凭差遣,整个山庄犹如制药局一般,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的。在知县的配合下,外出的百姓皆用三层手帕掩住口鼻以避瘟疫之气,均被教导要喝滚开的热水,吃煮熟的食物,虽然临近春节,但已经禁止村和村之间互相串门,婚丧嫁娶暂停,办白事从简,且尸体必须火化,这样的公文张贴在各个路口和乡村。
傍晚,忙了一天的谢大夫吃了阿雀送来的两个包子,就打算返回厢房继续做药,然而路过上官姐妹的闺房之时,却从窗外看到姐妹两正在房中织布,用的是江南本地的织布机。
女子在家绣花,织布本也算是平常事,并没有什么稀罕的。然而她们织出的布却很轻薄,且细腻有珍珠的光泽。
“冰蚕丝!”他惊呼,这可是北冥国的珍贵特产之一,权贵们夏天的最爱,因为穿在身上轻薄透气,凉爽无比。
于是他敲了敲门,想进去询问清楚。
开门的是姐姐上官铃,她见谢大夫亲自登门,内心很是欢喜。
“打扰了,你们织的可是冰蚕丝?”他也极为喜欢冰蚕丝做的衣衫,因为常年住在药王谷,那里气候湿热,没有冬天,除了十一月到二月稍微凉爽,其他月份都是夏天,因此冰蚕丝在西南地区十分走俏。
坐在织布机前的上官燕连忙起身行礼道:“正是,我和姐姐商量了一番,想送您和杜先生一件礼物,于是就为您二人各做一套长袍,也不知道您喜欢不喜欢?”
“我自然是喜欢了......另外,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件事。”他有些兴奋,这几年来行走江湖见识多了,练就了商人一般的眼界,这绝对是个能赚大钱的买卖。
不一会儿,上官泽也来了,四人坐在一起聊了起来。
“我们倒是没有想过这能做成一桩大买卖,此前只是在家织布让我哥和叔叔拿去集市上换钱,我们上官一族的女子大多会织冰蚕丝。”上官铃道,对于谢大夫所说开布庄的建议,她觉得可行,但又怕做不好。
上官泽看出了妹妹的心思,这才又问:“谢大哥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只要我们能做,一定尽力而为。”他们不能总寄人篱下,得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才行,做冰蚕丝的生意,他觉得可行,毕竟北冥国出口最多的商品之一就是各种颜色和花色的冰蚕丝。
“我想改良一下冰蚕丝,还需要两位姑娘配合,这几年我经常在外走动,发现了一种药材名唤丝绒花,起初它只是一味食补药材,能增进食欲,后来我发现它可以润肤,而且功效持久,我想试着把它加入染料中就可以让冰蚕丝有护肤的功效,不过还需要我们反复验证。”他说道,丝绒花生长在寒冷的山岭上,不算稀有,但采撷颇费力气,如果大量的生产这种冰蚕丝就必须以人工种植了。
“因为要洗涤,它能在冰蚕丝中保留多久,这是个问题。”上官燕道,不过这个主意很不错。
“浆洗的次数多了,染料就会被稀释,这也符合常理,待到染料掉色,这件衣服也就该换新了,毕竟冰蚕丝是富人才能买得起的,关键是普通的冰蚕丝一尺就卖二十两银子,我们不加价售卖也有很多利润了,毕竟江南是蚕丝的产地,这部分的成本能降到最低。”谢玄苍道,虽然他的理想是为魔族复国,但复国最需要的就是钱,因此这几年他除了行医赚钱之外,也会做一些投资和生意。
“我们一定全力配合,谢大哥只管说要我们如何做就行了。”上官泽道,他倒是挺有信心的。
“你们三人要尽快学会龙渊语,否则以后开了张都没办法和别人交流,这岂不是很麻烦,我们又不可能长期呆在江南。”玄苍道,他打算事情都安排妥当后,留三兄妹在江南经营店铺,而自己则带阿雀回药王谷。
听到此人要离开,上官铃有些郁闷,可还是挤出了笑容:“我们已经在学了,反倒是大哥学得更快些,我和妹妹有点儿吃力。”
“这就好,等忙完了做药的事,我们就去附近找块地皮,买下来做布庄吧。”他觉得巢湖镇很好,清净且地方势力相对简单,没有福禄城那么喧闹,上官兄妹初来乍到,并不适合在大城市开展生意,反倒是巢湖镇这种小地方更合适些。
商量完布庄的事,谢大夫又钻进厢房做药去了,如今宋珏和香儿已经能熟练的加工药材,不大像新手了,这几天真的帮了他很大的忙。
走廊里有八个炉子上面放着铁锅,每个铁锅里都炒着药粉,仆人们按照要求,炒至一个时辰后,玄苍再去检查,合格的就可以装入纸袋中备用了。
因为药味太呛人,小雉不得已跑到花园里躲清静,它原本想找宋珏和香儿玩耍,但是他们都忙着做药,没工夫。于是只能自己在凉亭里用嘴梳毛了,这两天翅膀根儿底下总痒痒,它便频繁的煽动翅膀,今天竟然从凉亭里飞了起来,但没控制好竟然半途掉到池塘里了。
小雉好不容易爬上岸,正抖落湿漉漉的羽毛呢,便突然让一个人抱在了怀中。
“乖乖,你怎么掉水里了?”讲话的人是尨喜,因为镇上闹了瘟疫,所以老板提前关了客栈,他就来山庄里住着了,他很喜欢小稚,因为这小家伙像极了他老家养的那只大白鹅。那只大白鹅是陪着自己长大的,他被卖去天香楼的那天大白鹅追着他坐的马车跑了两里地,害他哭了一路。
小雉认得他,但和他并不熟识,起初还有点儿抗拒,想溜走,但闻到对方身上有和母亲类似的香味也就不推却了,任由尨喜抚摸。
尨喜蹲下身,拿出手帕给它擦脑袋和脖子,又耐心的说道:“阿雀说你听得懂人话,我叫尨喜......你叫小雉,对吧?”
小雉点点头,记住了尨喜这个名字。
“来,和我回屋去,我给你擦干净,这么冷的天别冻坏了。”尨喜也没嫌弃小雉是只胖鸟,抱起它就走。
来到西厢房,尨喜先是帮小稚擦干净羽毛,又给它拿来了好吃的蜂蜜花生,吃得开心的小稚,高兴的煽着翅膀,它开始喜欢这个人了,打算明天再找对方来玩儿。
尨喜觉得小稚相当聪明,喂花生的时候肯定不会咬到自己的手,而且还会眨巴着那双漂亮的水蓝色大眼睛,睫毛又浓又密,仿佛有着人的表情。
“大家都忙着做药,没有功夫陪你玩儿吧?”他问道。
小稚边吃边点头,连母亲今天都帮忙去了,它都没有被温柔的抱过,觉得好寂寞!
“我这些日子都住在山庄里,你白天可以来找我玩儿。”他抚摸着小稚的额头,忽然泛起一股淡淡的乡愁,虽说他家里只有那个混蛋爹了,可他却还是惦记,也想再抱抱大白鹅。每逢佳节倍思亲么,他毕竟只是个俗人!
就在一人一鸟相处得愉快之时,贵公子有些不高兴的推开门直接走了进来。
“您怎么过来了,今天不用出去办事么?”尨喜见他进来,立马为他泡了一壶茶。以往他们见面的时候,都已经天黑了,白天相处的时间反而特别短暂。
贤羽刚从谢大夫那里回来,因为听说了某件事,所以心里十分在意,他拧着眉问:“你要谢大夫给你配避子汤做什么?”他一屁股坐到了床头,方才注意到蹲在椅子上吃蜂蜜花生的小稚,因为吃了不少,弄了一地的渣滓,让有洁癖的他颇为反感。
尨喜后背发凉,连忙陪着笑脸道:“自然是怕有了,突然间有孩子的话,您也会很困扰吧?”把话瓣扔给对方才是最狡猾的回答,因为他还拿不准此人的想法。
“你有了孩子,生下便好,我还养不起你们母子吗?”贤羽狠狠的瞪了尨喜一眼,莫非人家只把自己当成“恩客”了?他越想越生气,仿佛人品都受到质疑一般。
“咔嚓,咔嚓”小雉吃花生发出的响动十分不合时宜,它不能完全理解二人的对话内容。
贤羽气恼的指着小稚说道:“你让它给我出去,我要和你安静的谈话!”
尨喜当然不乐意,连忙解释:“谢大夫他们都忙着做药,没有人陪它玩儿,我就把它带这里来了。”还说要自己生孩子,连一只鸟儿都容不下,怎能有耐心照看孩子,他可不信!
小稚当然听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却故意歪着脑袋盯着顾贤羽看,随后张开嘴:“吱吱,吱吱。”的叫唤,发泄着它的不满。
尨喜笑出了声,柔声道:“别闹了,他可是山庄的主人,要是把他惹恼了,你就没有蜂蜜花生吃了!”
原来蜂蜜花生是这个男人给的?它还不稀罕了呢,于是就转过身,低下头,用桌布擦了擦嘴,不打算再吃了。
“它是故意的!”贤羽知道小稚是只灵鸟,且灵力非同一般,能听懂人言,不仅如此,它居然还会挑衅,实在是可恶。
“小雉,你先回去吧,明天白天再过来找我玩儿,我有话要和顾公子说。”尨喜打开门,让它先离开,毕竟有些话也确实应该和贤羽说清楚,以免今后引起更多的误会。
重明鸟走了之后,屋里只剩下二人了。
尨喜坐到他身边,轻声问:“若我有了孩子,您就可以理所应当的娶我做妾了?”
贵公子垂着眼帘道:“这不是当然的么。”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任何问题,反而以为是男人都应当如此。
“此前我和您说过,你情我愿,彼此没有负担,轻松的相处,如果我真的有了孩子,那就当真没办法轻松了,我们会因为这个孩子被拴在一起,这辈子都分不开了。”其实他反复想过很多次了,他们之间最合适的相处方式就是类似“相好”的这种。
“你不想吊死在我这一棵树上,还想给自己留余地?”既然如此,还不如把话说开了,他们之间也不是诗情画意,风花雪月那种文绉绉的关系,这样倒也好。
尨喜没有否认,他是个一无所有的人,难道不能给自己留个退路吗?
听到阿喜没有否认,贤羽的心底又一阵烦躁,索性将此人推倒在床上,根本没有任何的前戏非常粗暴的开始了......
尨喜虽然很不满,却没有拒绝交欢,他有些后悔,不该把话说得如此的透彻,没给顾公子留点儿颜面。他不敢,更不想依附于别人生活,任何时候都要给自己留余地,因为他不可能再像上次那么幸运还能被老天爷再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