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后雀焱》檀二爷

17、上官兄妹

　　三日后，收拾好行囊的一行人，便坐着牛车离开了昊港，师傅传来消息，他得去巢湖镇拜访顾公子，位对方配制丹药，因为心情不错，所以他们选择了海边的一条小路往南走。
　　海风虽然吹得到处凉飕飕，可是四人却都很有兴致，瞅着窗外的风景聊着些琐碎的话题。
　　小稚黏在母亲身边，仿佛小狗一般，非要抱着才不会“唧唧咋咋”乱叫。
　　宋珏因为不喜欢和它靠近，就坐在门口的位置，谢大夫也不收他为徒，可却让他看晦涩难懂的医书，这究竟是何意？
　　“让我哄它，你休息一会儿。”谢大夫怕雀焱累着，便将小稚抱进怀中，抚摸着它刚刚长出来的新羽，这小家伙真是一天一个样儿。
　　雀焱确实抱累了，胳膊微微发酸，小稚已经长得很大了，掂量起来约莫得有十来斤。
　　“师傅，它把您当爹了。”香儿笑着说，不时还去观望窗外的景色，海天一线的蔚蓝色，是她从未见过的美景，如果不是冬天，他们就能去海边玩儿水了。
　　玄苍难得笑了笑：“比小娃娃还要黏人，我真是怕了它了。”嘴上虽然这么说，却还是很享受做父亲的感觉，他不禁望向靠在窗边的雀焱，想着或许有那么一天他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然而，现在他还没有下定决心，是否真的要让阿雀成为他的妻子，魔族因为人口稀少，鼓励一夫多妻，然而谢氏魔族最后只剩下他和姐姐二人，所以，按照惯例他们成年后是要结为夫妻的，尽管这不合伦理，却也是无奈之举。
　　所以，逃离黑狼山后，他每次再看姐姐的时候，心里都怪怪的，还有一丝暖洋洋的感觉，他也说不上这是不是喜欢，然而姐姐却像花一样的凋零了。他溢满的恨无处发泄，只能用修行麻痹自我，直到找到了拿走姐姐心的人----杜雀焱，亦或是感情有了投射的地方，他忽然间轻松了许多。
　　可是从何时何地开始，他对这个人的感情变成了如今的依恋和独占，他自己也说不清！但他又不能简简单单的痛恨此人，因为根本做不到，可能他真的把阿雀当成了姐姐的替身......
　　牛车经过一个破落港口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了，这原本是昊港的老港口，如今几乎已经废弃了，只是偶尔有船只会在这里暂时停泊而已。
　　“那些人要被押往哪里去？”香儿指了指港口边的一行人，觉得很是好奇，这些人的手脚上都捆着麻绳，就像货物一般被串成一串儿，往一艘很大的商船上撵。同时，从那艘商船上被赶下来三个人，同样也被捆住了手脚，但却不是用麻绳，而是沉重的铁链。
　　谢玄苍仔细打量，忽然发现被赶下来的这三个人均是金发，看穿着打扮竟然是魔族，他的心里“咯噔”一下，怒不可遏的攥紧了拳头。
　　雀焱察觉他神色有异，也观察起来，方才发现那几人是魔族，可龙渊的魔族已经被赶尽杀绝了，莫非这三人是从异邦运过来的？然而运三个魔族有何用处，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一会儿，我将车停在暗处，你们在车上等着，我去办些事，等办完了就回来。”他说完，便让小灰往西边的树林里走。
　　两个孩子没想太多，可杜雀焱心里有数，知道此人一定是去救那三个魔族了。
　　天黑了下来，趁着夜黑风高，戴上面具的谢大夫来到港口，眼见他们将三人赶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刚刚驶入小路就被一块突然滚过来的大石头掀翻了，押送马车的九名护卫，警觉的将马车围住，不能让这三个贵重的货物出差错。
　　玄苍一袭黑衣，像是夜游神，神龙见首不见尾，就像捏死几只苍蝇一般的徒手干掉了所有的护卫，连同车夫都没有放过，留下活口只会给他带来更多麻烦。
　　他打开车门的时候，三个魔族蜷缩在一起，都用惊讶的神情望着自己。
　　“不用怕，我也是魔族。”谢玄苍说的是魔族的语言，无论身处何地，魔族都使用同一种语言交流，他们也有自己的文字。
　　“你也是魔族？”三人其中最年长的，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他身材清瘦，容貌俊秀。
　　他身边的是两个美丽的少女，一个粉衣，一个黄衣，看容貌应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谢玄苍摘下面具，诚恳的点了点头：“先别说这么多了，我带你们离开这里，时间久了，怕有追兵。”
　　三人除了赌一把也没有其他选择了，玄苍帮他们解开手铐，脚镣之后，四人就趁着夜色进了树林，回到了牛车内。
　　“这么快就回来了？”雀焱见他带三人上了车，立马领着香儿和宋珏让出了半边的座位，将小雉抱在了怀中。
　　“你们别怕，他们都是信得过的人。”玄苍为了缓解三人的紧张，露出了笑容，亲自为他们倒好了茶。
　　小灰也听从主人的指令，跑了起来，选择走最不容易被人追踪的东面山路。
　　从没见过魔族的两个孩子很好奇的打量着他们，最后倒是宋珏耐不住问了一句：“他们是什么人？”
　　“魔族，没见过吧？”谢玄苍道。
　　宋珏摇头，又忍不住好奇的问：“我外婆说龙渊已经没有魔族了，所以他们是从异邦来的？”虽说魔族被说成无恶不作的一群匪类，但他却知道其中必有隐情，因为他也是蛇人，蛇人的名声也很不好，可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坏人，都是有些人故意搅混水，故意妖魔化。
　　“我问问他们......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被抓到龙渊？”他问道，可三人看自己的眼神还是透露着不信任，他只得用手里的热茶泼湿了一缕头发，让它呈现出原本的金色，又摘下了蒙在眼瞳上的肉膜，金色的瞳仁让他原本就很俊朗的容貌变得更加深邃。
　　香儿和宋珏都愣住了，这一切真的超乎想象！
　　雀焱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心底漾起一丝波澜，那双金色的眼睛实在是太迷人，让他忍不住看了好一会儿。
　　三人看到他的发色和瞳色，戒备立马心就少了一半。
　　年轻的男子答道：“我们是从北冥来的，被人贩子贩卖到龙渊......我听说龙渊已经没有魔族了，请问你是哪个姓氏的？”
　　“我姓谢，你们很幸运，让我碰上了，如果真的把你们送到买主手里，一个都活不了了。”玄苍道，魔族在黑市是最走俏的商品，心，肝，肾等都能售卖高价，给那些需要的权贵换上,人族竟然相信用了他们的心能延长寿命。
　　通常来说，人族寿命不过百年，而魔族则能活三百岁左右。
　　“我们知道......怪只怪我们太贪玩，偷跑到人族的集市上，才惹来此次的祸患。”男子道，他已经自责了一路，若不是自己，怎会连累两个妹妹也一起被抓。
　　“我有两个选择给你们，你们不妨考虑一下，第一个选择，我想办法送你们回北冥，可我只能送你们上船，无法亲自全程护送，第二个选择，像我一样隐去魔族的身份，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我可以为你们提供帮助，帮你们安排住处。”他说完就输了口气，实际上是希望三人能够留下来的。
　　“你们觉得怎么样？”身为大哥，他自然要问问两个妹妹的意见。
　　粉衣的是姐姐，先说道：“返回北冥的话，如果路上遇到危险，凭我们三个可能很难应付。”
　　小妹也点了点头：“姐姐说的是。”
　　听到两个妹妹这么说，作为哥哥，他也就决定下来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先留下来吧，只是要给你添麻烦了，还没请教兄台尊姓大名，我叫上官泽，这两位是我的妹妹，上官玲，上官燕，我们是生活在北冥雪域的上官姓氏魔族。”
　　“我叫谢玄苍，是龙渊谢氏魔族后裔，他是阿雀，我的......侍妾，那两个孩子都是我的徒弟，我们都是魔族理当互相照应，你们不必客气。”他将阿雀称为侍妾，实则二人却还未有肌肤之亲。
　　听到这个俊美的男子是谢玄苍的侍妾，兄妹三人都很意外，倒是上官泽有些见识，立马就联想到龙渊国的著名特产之一艳姬，听说艳姬姿容出众，身有异香，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而且车内的空间狭小，确实是有一股从来没闻到过的香气从那个男子身侧飘了过来。
　　“艳姬果然名不虚传，谢大哥你艳福不浅！”说不羡慕那是扯淡，他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怎会不想和美人邂逅，只是这邂逅的场景颇为窘迫，他灰头土脸，浑身污垢，实在是不好意思。
　　听闻“艳姬”二字，两个姑娘十分震惊，连忙打量起雀焱来，仿佛人家是啥稀奇的宝物。
　　知道他们在讨论自己，却听不懂，雀焱很郁闷，只得揉着小稚绒绒的羽毛缓解心情。
　　然而七个人挤在车厢内，确实不好受，于是他们在南面的海门镇歇了一晚，顺便买了两匹马，又给兄妹三人购置了龙渊人的服饰，改了发色和瞳色之后便重新赶路了。
　　谢玄苍和上官泽骑马，其他人坐牛车，七个人在山路上不紧不慢的走着，两个时辰左右就停下来歇一歇，毕竟普通的马比不得独角金牛有耐力，连跑一天会累死的。
　　“谢大哥，有一事小弟不明，为何龙渊的艳姬经常被贩卖到异邦，就连北冥的贵族也会买他们做妾室，莫非只有龙渊的男子才能改身？”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而且也没人告诉过自己原因，只知道随便一个艳姬，哪怕是半老徐娘都能卖到五千个北冥金币。
　　一边骑马一边打量树林两边情况的谢大夫笑了：“也难怪你不知道，了解的人多是内行，确实，不知是何种因素龙渊男子在改身后成功的几率比较大，而异邦男子则很容易大出血，改身不仅仅需要医师高超的技术，还需要这名医师精通法术，可以说艳姬是医术和法术相结合的产物，而且被改身对象的身体状况也至关重要，龙渊男子的体魄虽然算不上最强壮，但天生的愈合能力却很超群，所以他们最适合改身。”
　　“原来如此，莫非阿雀是你亲自改身的？”上官泽问。
　　“是，你也对艳姬感兴趣？”他倒是没有很在意，毕竟没有几个男人能抵御美色的，他能理解。
　　上官泽脸红了，赶忙解释：“我们雪域地处偏僻，我也就是去过尚光城两次而已，在庆典上见过几个艳姬，真是一眼难忘，若是没有此次的遭遇，恐怕我这辈子就会蜗居在雪域和某个上官氏的女子结婚生子了，我们上官氏族算不上人丁兴旺，只有七百余人而已，适龄的姑娘我基本都叫得上名字，却没有一个合我心意的，我倒是时长胡思乱想，若能求娶一位心仪的艳姬为妾，当真不枉此生。”
　　“大部分的艳姬都不是自愿改身的，外逃的也为数不少，希望你能有此机缘，遇到合适的对象。”他也唯有祝福了，这个年龄的小伙子就爱幻想。
　　“但愿如此吧......对了，小弟还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前面的话都是闲聊，而现在的话才是他想问的。
　　“但说无妨。”谢玄苍豁达的一笑。
　　“既然龙渊朝廷视魔族为死敌，谢大哥又为何执意要留在龙渊，去其他有魔族的国家难道不好么，像东照，罗森罗德都不排斥魔族，以你的本事可以生活得更好。”他的修为尚浅，却也知道身旁的这个男人本事了得，怎会甘于过躲躲藏藏的生活？
　　“即便再好，那也是别人的国家......我谢氏一族自古以来就生活在龙渊，江南亦是我族封地，所以我并不想离开。”他不想再说太多了，点到为止吧。
　　“原来如此，魔尊健在的时候，龙渊的人族只占据北方而已，我们上官一族也居住在富庶的内海子，如今......。”他忧伤的垂下头，虽然北冥王室对魔族并未赶尽杀绝，但实际上还是相当忌惮的，因此他们只能居住在苦寒的雪域，一旦发现进入人族的领地，必然会被驱赶，甚至抓捕，像他们一样被当作商品卖给龙渊做上好的“药材”。
　　“别灰心，或许有一天，魔族还能崛起。”谢玄苍说完就策马往前走了几步，这才是他今生最想要完成的使命。
　　“谈何容易！”上官泽叹了口气，魔族虽然天生就有灵力，且身体健壮，又有三百岁的寿命，却不及人族狡猾，在某些技术方面与人族逐渐拉开了差距，尤其是近三百年，人族掌握了最新的技术，制造了火枪，大炮，甚至是蒸汽机，飞艇，这些东西才是真正击败魔族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