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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童子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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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头,在巢湖镇北门的一个大宅子的花园里,有位青年男子正盘膝坐在池塘边的亭子内修炼内功。
虽然是相对寒冷的冬日,可男子却赤裸上身一动不动的坐着,只穿了条亵裤,额头和后背都渗出豆大的汗珠,肌肉上的青筋爆出,神情很是痛苦,贴着额头和脖颈的发丝湿透了,甚至顺着脖子流下了一行行的热汗,气息也越发紊乱。
男子再次强迫体内的真气沉入丹田,然而真气却在体内乱窜,不受控制,他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抵御住考验,顺利练到功法的最顶层,然而这两年他都反反复复的在第九层徘徊,怎么也不能如愿和师傅一样修炼到巅峰的状态,从凤初境跨越到第二候琴心境,到了第二候才算是摸到修炼的一点门道,再往上走就纯粹靠个人的造化了。
然而第一侯到第二侯的跨越,就是天人之隔,绝大多数人只能停留在凤初境,最多求个长命百岁,少病少灾。
男子越是强迫真气归位,它就越不听使唤,在小腹里乱窜,甚至冲到檀中穴,势要破体而出,结果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正在此时,眼前忽然晃晃悠悠的走来一个人,让他无法再好好的集中精力,他只得怒吼道:“哪个不长眼的......滚下去!”他分明让李杰吩咐下人不准到花园里打扰他练功,虽然他很想发飙,可却没办法立刻起身,因为很可能因此走火入魔。
这个人似乎没听到一般,来到他面前就开始宽衣解带,身上只披了件外袍,这分明是男人的身体,却很诱人,而且随着微风飘来一股迷人的味道,让他的太阳穴忽地狂跳不已。
“对不住了......我也没办法,反正你也不吃亏!“这名男子很年轻,皮肤雪白,搂住自己,那张脸也十分漂亮,犹如玫瑰一般的唇瓣微张着,吐气如兰。
他才隐忍的怒斥:“住手......快住手!”
“啰嗦......闭嘴!”人家还嫌他吵,露出贝齿轻咬他的下唇,驾轻就熟的吻了起来,他的抗拒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一轮之后,男子便抱起艳姬,往后院的厢房走去,浑身乏力的美人没有反抗的意思,乖顺的躺在他怀中,可身体依然发烫,反倒是将他从走火入魔的边缘拉回来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鸡叫声就把平时爱早起的尨喜吵醒了,他摸索着,想要找衣裳,可摸了半天竟然摸到了一副身躯,立马吓得他睁开了眼。
很尴尬,很难为情,但却无可奈何!没有释情丹的话,身为艳姬的自己很难熬过一个月中的这两天,尤其是第一晚,应该说躺在枕边的男人救了他,让他有了一宿香艳的回忆。而且这个男人长得很俊,应该还是个习武之人,健康的浅栗色皮肤,结实的身体充满了阳刚之气,若是在天香楼里肯定会让“姐妹们”打破头的。
可下个月要到哪里去找释情丹呢?他又不能每次都“饿虎扑食”,万一运气不好,赶上个容貌丑陋的,他岂不是亏大发了?贸然去药铺买,容易引起怀疑,要是被人报了官,就会被发卖到本地的青楼,更是得不偿失。
尨喜轻轻叹了口气,仔细的端详了这个男子一番,方才想要爬下床,他果真是用爬的,勉强挪到了床边,腰好酸,两条腿发软,还从未被弄得如此狼狈过!
可怎么也得离开了,他紧咬牙关,撑着身子想要去找鞋,结果一不留神,滚下了床,发出一声闷响,”扑通”仿佛一颗冬瓜掉入了河里。
男子被这动静弄醒了,连忙坐起来查看,这才发现美人趴在地上,正吃痛的揉着腰。
“你没事儿吧?”他赶紧将尨喜抱回床上。
倒是尨喜很不好意思的说:“我好像暂时走不了了,能让我再休息一会儿吗?”
“我又没撵你走......你不是我家里的下人吧,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男子这才想起打听尨喜的来路,而且还在为痛失童子身的事暗暗不爽。
他摇摇头,傻笑着:”昨晚,老板让我来给您府里送吃食,刚好看到您在花园里练功......正好赶上,索性就。”
“你是私逃出去的?”虽然只有过一晚的情事,但男子却清楚艳姬有“好日子”,若不用药抑制,就需跟人交合,方才能缓解犹如万虫蚀体一般的麻痒和灼热,所以对方也并非故意的。
尨喜吓坏了,连忙拉住他的胳膊恳求:“请别报官,我也是情非得已,才不得不逃跑的......求求您了!”
艳姬私逃是常事,想要躲藏起来平安过日子是很难的。
昨日趾高气昂的美人,此时此刻却眼角含泪的凝视着自己,他只得清咳一声:“我又没说报官......更何况我像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吗?”虽然他算不上堂堂君子,可也绝不是市侩小人。
听到这番话,尨喜才松了口气,这才想起问此人的姓名:“我还不知道先生的名字,昨晚幸亏您施以援手,小的叫尨喜,本姓周。”
“顾贤羽,你称呼我顾公子便好。”他说完便伸了个懒腰,下了床,对站在门口伺候的下人隔着大门吩咐了几句,才又回到床上。
“顾公子,小的斗胆求您件事。”尨喜低垂下头,使劲揪着被子,全然没了昨晚的嚣张。
“有话直说。”不知为何,眼前的美人忽然间不真实起来,莫非昨夜和自己耳鬓厮磨的不是此人?
尨喜将被角扯到腰上,吞吞吐吐的道:“下月......我还能来找您吗,我的意思是......。”
这句话反而让贤羽听得舒坦,忽然他又想起童子功破功的事了,心底涌起一股无名火,只得说:“我是戏园子里的小倌么,专门给你消解的?”
“......是小的胡言乱语,您别往心里去!”住着这么好的宅子,家里十几个下人,这副皮囊又属上乘,怎会缺暖床的?即便他曾是天香楼的艳姬,人家也犯不上非他不可?果然是他痴心妄想,下个月再说下个月吧,若是能弄到几颗释情丹,就不用求这臭男人了。
看到对方有些失望的垂着头,贤羽又往回找补了一句:“你若是......没有其他办法,实在想求我的话,我倒是乐意再帮忙。”
这是何意?欲擒故纵,口嫌体直?但目前看来也唯有这个办法了,毕竟他在这里没有靠得住的朋友,求就求吧,有钱人往往爱这个调调。
“我求您帮忙,我初到巢湖人生地不熟,又不想随便找个男人,一月最多两宿,其他时间我不会来打扰您的。”尨喜尽量将姿态放低,用哀求的眼神望着顾公子,一瞬间仿佛回到了青楼,让他感到极为不舒服,甚至有点儿恶心。
“你来的时候别穿得像个跑堂的,我给你置办几套衣服,粗鄙的衣服不适合你!”眼前的这位本来是位美人,应该好好打扮一番,好在江南正是丝绸产地,好的面料和裁缝随处可寻,更何况他也不缺钱。
“小的就是跑堂的,只是无功不受禄,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再来的时候,我会穿戴好的。”富人最爱面子,自然不希望来往的人都是市井之徒,至于此人要送他衣服,他肯定不能接受,既然打算重新开始,就不能再依仗色相捞好处。
贤羽见他不接受,心里又有些不悦,但碍于面子只得道:“你接着睡吧,我去洗澡,若是醒了,会有人伺候你洗漱,吃饭的。”昨晚一通忙活,出了不少汗,他得好好的泡个澡才是。
虽然很想回家,可现在尨喜却只能躺着休息了,还好昨天向老板请了假,不过明天一早就得去上工了,想着想着他便昏沉沉的睡去了。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阳光洒在窗棂上,让屋里添了几分温馨的气氛。进门来添炭火的丫鬟见到他坐在床上发愣,就礼貌的应道:“主子让我伺候您洗漱,午饭已经备好了,一会儿就给您端来,您的衣裳也洗好了,熨烫整齐,就放在塌前的桌上,我伺候您穿戴吧?”
“麻烦你了,我自己穿衣服就行。”他温和的说完,刚想下床,丫鬟就有眼力架的拿来了衣裳。
他背着身,在炕上穿好了衣裳,这才下了床走到盆架前洗漱,漱了口之后,他又问在换被褥的丫鬟:“你们主子呢?”
“主子在书房,说您吃了饭可去同他饮茶。”丫鬟道,这位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主子这千年的铁树开花,自打她来了府里,还没见过主子和任何人有过肌肤之亲呢!
他点头,便坐在梳妆镜前,将凌乱的头发简单的盘城了男子的单发髻,又用头巾扎好,此前在天香楼里,穿的衣裳多是女款,头上也会别钗环,麻烦得要紧,可为了迎合客人们的爱好,他也只能投其所好,如今他总算是可以依自己喜好穿着打扮了。
在屋里吃了丰盛的一餐后,尨喜就去了院子西面的书房,站在门口的时候,原本想先喊一声,却被里面二人谈话的内容吸引了。
“主子,您当真没事?”年轻的护卫李杰站在书桌前仔细打量主子,却没有看出任何不妥之处,主子现在容光焕发,精神好得狠。
李杰是武行出身的,因父母都习武,所以个子不高,身体结实,没有一丝赘肉,容貌相当普通,是那种扎在人堆儿里就找不到的类型,然而这种人做保镖,护卫确实最合适。
“没事......方才运功也很畅快,真气不会乱窜了。”或许是因为昨夜破了童子身歪打正着的治好了他的毛病,他倒是应该感谢人家才是。
“可您的童子身破了,金钟罩也失了作用,日后再有危险,定当更加小心,我立刻调动人来巢湖,护您周全。”李杰感到压力很大,光凭山庄的几十号护卫恐怕难以保护主子的安全,他得再招募一些高手才是。
“下月我师傅出关,我求他老人家帮忙找几位吧,你们找来的功夫都还不如我,又怎能护得了我的周全?到时候,我反倒要去保护他们,反而添乱。”贤羽放下毛笔,合上刚写好的书信,却又琢磨起尨喜来了,对方究竟有何苦衷非要逃来巢湖呢?听人家的口音应该也是京都附近的,巢湖这地方虽然风景如画,可却比不得京城的繁华热闹,他若不是有特殊因素,也不会蜗在巢湖的山庄里混日子。
“属下惭愧!”李杰低头叹息,他确实没有能力找到顶尖高手,那些人都不乐意为其他人卖命。
“你去联系药王谷,我想买他们的丹药,他们应该有办法提升我的修为,童子身虽然失了,但也没了走火入魔的隐患,或许是好事也说不定,想想其他办法吧。”师傅和药王谷素有往来,应该会卖他一个面子,但这种丹药都是秘传,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给外人用的,至于九天宗根本就不能考虑,他们是翁贤贞的爪牙,不能沾分毫。
“属下这就去安排,有消息会随时向您回报。”说完这番话,李杰就转身离开了书房,刚好看到在院子里傻站着的尨喜,主子也叫他去调查此人的底细,若是身份可疑,他便自作主张除了这个“祸害”。昨天半夜,他见主子和对方在房里颠鸾倒凤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主子乃人中龙凤,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怎么就被一个低贱的艳姬给拐了去,他真想不明白!
李杰一走,尨喜才敲了敲门,想要和顾公子说几句话再走。
“进来坐吧。”贤羽亲自泡了一壶茶,让客人进来。
尨喜坐到了书桌旁的太师椅上,思绪有些混乱,虽然他没正式学过武,只是从小跟着父亲学过些皮毛,但也听闻过童子功,然而多是和尚修习此功法,因为必须戒女色,昨晚他冒冒失失的扑了过去,可是坏了人家的修行。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练的是童子功。”他很难堪,甚至觉得昨夜的自己十分丑陋,这要是在天香楼里,按照规矩,艳姬还得给客人发一个红包呢!
倒是顾公子显得很豁达,至少表面上是,昨夜狠狠弄尨喜的时候,他可还在记恨呢。
“你还有偷听的癖好......算了,反正都过去了,再说你也不是故意的,既然你是从京城来的,在这里举目无亲,不如就住在我这里得了,不用做跑堂的那么辛苦。”虽然刚才他和李杰没有说秘密的话题,让对方偷听了也无所谓,就目前看来还是稳住对方为好。
尨喜连忙摇头:“这不妥,我们非亲非故,您犯不上让我这个外人住进来,而且我在客栈做事并不辛苦,反而比在花楼里轻松,不用应酬,也不用说那么多违心的话。”
“那我雇你,你做我贴身小厮,如何?”说是贴身小厮,其实他不过是需要个暖床的,况且今晚他还想继续呢。
尨喜怎会听不出其中的意思,换而言之此人看重了他的色相皮囊,想要随时随地的欢好,然而过不了多久,人家就会厌了,到时候再把自己赶出去,他就真成了一钱不值的贱货了。
“小的不能答应,我既出了青楼就不可再出卖色相了,您是君子,希望您能体谅小的,我就是来和您打个招呼,我得回去了。”他说完就站起身,也没来得及喝口茶。
贤羽面子有些挂不住,而且因为食髓知味,他初绽的欲望需要发泄更多,顾不得斯文扫地了,立马脱口而出:“你今晚不能留下?”
尨喜脸“刷”的一下红了,低声道:“恐怕不行......那里肿了。”别说xx,他现在腿还在微微发颤呢,如果晚上强留下,第二天他肯定只剩半条命了。
啊~莫非他是用力过度了?他颇为懊恼,下次一定悠着点儿,可不是这个贱人娇滴滴喊着让他大力么?
看到顾公子满脸失落,尨喜又觉得有点儿好笑,便抬起头温和的说:“过几天小的再来吧。”
“好~你回去休息吧。”而贤羽心里却在琢磨,到底过几天才能好的问题。
这一晚,山庄里的公子没睡好,虽然被褥已经换了干净的,屋里也用檀香熏过了,可他还是隐约能闻到尨喜身上残留的香味。对这个人,他也充满了好奇,只盼着李杰能早点儿打听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