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芥想回家》绯月琉霞

16、第十六章

　　芥川龙之介面无表情的盯着河里的漂浮物，想要说服自己去无视，一阵风吹过水面，露出了一个头发被打湿的后脑勺。
　　这下，芥川龙之介无法说服自己不去救人，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的心理，他操控着罗生门去拉人。消失的布料无一不彰显着此人的身份，人间失格太宰治。
　　不喜欢这个人，不想下水，但人还是要救的。芥川龙之介从罗生门的空间里拿出一捆登山绳，做好绳套后，把绳子抛向水里的人，拽着绳子拉了上来。令他有些心虚的是，太宰治被套住的部位是脖子。
　　“咳咳......”
　　太宰治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劲了，他用沙哑的声音说：“芥川君，如果你不想救我，大可不必这样。”
　　“对不起，太宰君。”芥川龙之介中规中矩的向这名少年道了歉，“因为在下的身体不好，若是沾冷水很容易生病，在下不知道您下属的联系方式，只能出此下策。”
　　太宰治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你确定你这不是报复吗？”
　　“抱歉，如果您是这么认为的话，在下也改变不了您的想法。”
　　“我不管！反正芥川君你伤害到了我是事实，所以你必须补偿我！”
　　横滨的黑夜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作为太宰治的敌人最大的不幸，就是身为太宰治的敌人本身这件事。
　　这个令无数敌人闻风丧胆的少年，此刻像是小孩子一样拽着芥川龙之介的衣服撒泼，不让他离开。
　　“那，太宰君想让我怎么补偿？”
　　芥川龙之介有些无奈，就算这次他把太宰治打发走了以后，这只绷带精绝对有其他的方法从自己身上获得想要的消息，然后加重他的怀疑。
　　罢了，太宰治想干什么就随他吧，反正自己不是什么话多的人，家里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把太宰治带回自己家，芥川龙之介在衣柜里翻找着，因为二者体型相差较大，太宰治勉强能穿上的只有一件浴衣。
　　“芥川，我要吃螃蟹！”
　　洗完澡后，太宰治穿着明显有些小的浴衣走出来，很自觉的坐到沙发上点餐。
　　“意见驳回。”
　　“我不管，我就要吃，你说要补偿我的！”
　　“太宰君。”芥川龙之介面无表情的把买来的食材塞进冰箱，留下需要用到的，“第一，在下没有买螃蟹，罐头也没有，第二，超市和饭店现在都关门了，在下买的只有鱼。”
　　“我不管，我就要吃！”
　　“爱吃不吃。”
　　不再理会某只宰科生物的作妖，芥川龙之介进入厨房，简单的做了两份日式晚餐，配上两份海鲜粥，把放了很多姜的那份给了太宰治。
　　太宰治不高兴道：“为什么我的这么多姜？”
　　“姜能驱寒，还是说太宰君更想喝姜汤？”
　　在芥川龙之介这里，黑发鸢眼的少年没有看到想看的反应，撇了撇嘴开始吃饭。饭菜的味道远远达不到美味的程度，太宰治还是吃的精光。
　　吃完晚饭，收拾好餐具，两名少年面对面的坐在餐桌前。
　　“太宰君，在下并不是个聪明人。在下不知道哪里让你觉得不对劲，或者哪里打乱了你的安排还请直说，在下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物。”
　　“如果我问了你就会回答吗？”名为太宰治的少年幽幽的看向他。
　　“会。”
　　芥川龙之介也有些无奈，说真的，如果可以的话他完全不想和宰科生物扯上任何关系：“你似乎在透过在下看另外一个人，或者说，你对‘芥川龙之介’这个人有了一种固定的印象。见到在下以后，在下的举止与你印象中的不符，超出了你的预料，所以太宰君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一直在试探在下，对吗？”
　　“芥川，你为什么要活着呢？”
　　“在下为什么不能活着呢？”
　　对面的少年用空洞的双眼望向他，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明明你和我一样，都没有找到活下去的意义，都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不是吗？”
　　听到这里，芥川龙之介的心中不由得腹诽，果然是这个世界的优秀作品太少了，森鸥外压榨童工不让太宰治上学的缘故。要是和上辈子的种花家高中生一样，每天做不完的卷子背不完的书，哪还有时间思考这种哲学问题？
　　“太宰君，在下有一点需要纠正。”
　　芥川龙之介伸出食指，非常郑重认真的说：“在下虽然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但是在下有必须要活下去的理由。”
　　“为什么呢？”
　　鸢眼少年的表情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的空白，看样子他没有料想过这种回答。
　　“为了铭记。”
　　“为了铭记？铭记什么？”
　　芥川龙之介微微一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了一个问题：“太宰君，你知道人的一生会经历多少次死亡吗？”
　　太宰治没有回答，静静的等待着下文。
　　“是三次哦。”黑灰色眼眸的少年将对面那人人的反应收入眼底，继续解释，“第一次，是□□的死亡。心跳停止跳动，脑电波消失，种种生命迹象的停止标志着这个人在生理上死亡了。
　　第二次的死亡，是在葬礼上，这一次的死亡代表着这个人在社会上消失了，宣布了这个人在社会地位上的死亡。
　　第三次死亡是精神和意志上的死亡。太宰君，如果某个人死了，并且下葬了，只要还有人记得他，并且时常会想起他，那么死掉的那个人并没有真正的死亡。相反，如果一个人死了，所有认识他的，记住他的人都不在了，那么这个人才是真正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所以，你是为了记住某个重要的人，不想让他迎来第三次死亡才选择活下去的吗？”
　　“或许吧。”
　　“那么，芥川君，你为什么要救我呢？明明你并不喜欢我这个人，对我的试探也很反感，我也能感受到你并不想救我。”
　　“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下就感受到了，那个时候的太宰君在哭哦，眼睛里有一抹摇摇欲坠的火光，并且一直在说：‘救救我’。
　　在下并不是一个善良温柔的好人，但那个样子的太宰君还有希望，还在求救，所以在下既然看到了，那就不可能不去管。
　　虽然不知道和上次见面的中间太宰君经历了什么，眼睛里的火光不见了，不再对这个世界抱有希望。救你之前在下并不知道这一点，但在下既然把你拉上岸就不会让你再次沉下去。
　　如果太宰君什么都不说的话，在下就什么都不会知道，也无法帮忙或者提出自己的建议。
　　太宰君，独自一个人默默背负着一切可是非常非常的累，也是非常非常绝望的。你的身边没有能够理解你的人，但不代表你没有同伴，没有人站在你那一边。
　　试着去相信一下身边的人吧，就算是不能说的事情，你的朋友会很愿意帮助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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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芥芥：宰啊，在下救了你，把话都说开了，你就行行好，以后别在试探了行不？
芥芥：不是说最多能有两个人知道书吗？你全都一个人背着这叫什么事儿啊？到底是在下不了解“太宰治”这种生物还是单纯的不了解你啊？好好一孩子怎么老是往最坏的方向做打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