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不知好歹》圆洱

3、第 3 章

　　顾斐和许珉珩青梅竹马，再说早一点，那就是打娘胎里就认识。
　　因顾许两家是世交，商场上也多有生意往来，两人年龄相仿，在这一层的圈子里也吃得相当开。
　　顾斐更是从小娇养长大，吃不得一点亏，再加上许珉珩护她，却难得娇蛮不跋扈，大小姐的性格挺讨人喜欢。
　　她本科修的是建筑设计，正好顾爸爸有培养她能力的意思，她就在自家的子公司面试了份职位，踏实从基层做起。
　　公司里倒是没人知道新来的小职员是顶头上司的千金，顾斐也不想背负那些有色眼光，平时行为处事也不张扬。
　　“小顾啊，”踮着啤酒肚的男人笑眯眯喊她，“公司明天有个实地项目考察，在隔壁市，你跟着我去吧。”
　　顾斐正低头整理画稿，闻言抬头，有些奇怪道:“是不是搞错了？我才刚来没几天，什么成绩都没有，出差也不该……”
　　啤酒肚的男人咳了两声，引得刚烫的卷毛颤颤巍巍，随着他些微低头的动作，头皮还透出点光洁的亮。顾斐见他一脸不赞同:“出去见见世面也是一种锻炼，人嘛，总要往高处爬。”
　　“年轻人，要懂得抓住机会。”他压低了声音，抬手轻轻敲了敲办公桌。
　　此时已经有很多人或好奇或看戏的视线飘向这边，顾斐唇角一勾，客气道:“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对面人见她上道，点点头露出欣慰的神色。
　　出差这事算是定了。
　　下班后顾斐回了一趟家里。她自己的家。
　　进门的时候林绘正在修剪花草，见她回来抬头看了一眼，低头继续，浅淡地问了句“回来了。”
　　顾斐不知道怎么和她说话，点点头，问:“我爸在书房？”
　　得到回应，顾斐也不耽搁，迈步上了二楼。
　　她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和林绘相处的，以前小，还能厚着脸皮撒个娇。长大了，反倒知道什么距离最合适了。
　　顾斐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一声“进来”，简单利落，就像她爸这个人一样，做事毫不拖泥带水。
　　顾历帆正逗弄着书桌上翻着肚皮的白粥。
　　白粥是只英短猫，顾斐上大学那年买给顾历帆的，来家里的时候瘦弱得站都站不稳，这才过了几年，整只猫胖得没形了。
　　“爸。”
　　“嗯，什么事？”顾爸爸停止逗猫，把白粥抱起来放到地上，又拿起桌上的眼镜带上，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顾斐看着她爸一本又一本地看文件，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看进去了——毕竟这翻页的速度，顾斐连文件的封面大字都没看清。
　　刚想说话，顾历帆就哼了声:“还舍得回来？”
　　顾斐赶紧接话，“哎呀，这不回来了嘛……怎么搞得像我总不回来一样。”
　　顾历帆斜睨她一眼，又望向她身后:“人呢？”
　　顾斐哪不知道他问的谁，知道许珉珩出国这事瞒不过她爸，赶紧全盘拖出顺带表现一下自己没有胳膊肘外拐并且同仇敌忾:“还说呢，我都快气死了，爸，你要不赶紧把许氏收购了吧，省得他天天往外跑，这不，这回不更过分！饭都没跟你们吃上……”
　　“行了行了。”顾历帆一看她这样子就没辙。许珉珩是什么情况他不是不清楚，俩人从小在自己身边看着长大，自己家姑娘心里想什么他更是一明二白。
　　本来以两家的世交，能联姻当然是锦上添花，他就是恨铁不成钢。
　　顾家要什么没有，他顾家的小公主要什么得不到，怎么偏偏就上赶着追人家，还瞒着家里人把证给领了，来了个先斩后奏！
　　想到这里，顾历帆刚平静下来的火气又有烧起来的架势。
　　顾斐看她爸脸色又变得不对了，赶紧转移话题:“爸你先别气，我回来是有更重要的事跟你说。”
　　“什么事？”
　　顾斐蹲下身，把蜷缩在右脚上的胖猫抱起来，坐在椅子上才开口:“我待的那小公司是二叔在管吧？”
　　顾历帆不明白她怎么提起这个，一下子没想起来，愣了一下，才说:“前年转给他的。”想到什么，又问:“怎么了，待得不顺心？”
　　顾斐捏了捏白粥胖胖的小爪子，笑了一下，“没什么，只是来跟你请示一下，我要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您别抽我就行。”
　　一抬头看她爸站起身往外走，顾斐纳闷，“怎么还说着说着就走起来了？”
　　顾历帆冷静道:“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出格的事，趁你在这，先抽了再说吧。”
　　顾斐:“？”
　　顾斐:“哎不是，爸！爸……”
　　最终顾斐留在家里吃了顿饭。
　　自从上了大学搬出去住，她就很少回家里吃饭了。顾历帆还知道她喜欢吃什么，让阿姨张罗着，一家三口难得又聚在一起吃了个饭。
　　当然避免不了提起许珉珩。
　　顾斐喝了口汤，含糊道:“两三天吧，应该快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许珉珩要在国外待几天，她从来不多问他公司的事，最多也就微信加了他特助，偶尔问问他的空挡期。
　　“婚礼准备怎么办？我好把事情交给你哥，正好休个年假。”
　　顾斐一听这话就头大，呼吸都放轻了，小心翼翼道:“嗨呀，办什么婚礼啊，你们这些人就是老古董，一大群不认识的人来来去去，一天忙到晚的我都怕累死，你让我们自己搞个蜜月不行嘛。”
　　顾历帆眉头皱起来:“别胡闹。你不想大办可以，就两家亲戚聚聚，热闹热闹。”看一眼那皱起来的小脸，又叹了口气，“斐斐，你们不吱会家里人把证领了，他家里人会怎么看你？婚礼不办，你又是个什么身份在他家里？”
　　“可是许伯伯他们对我一直很好啊……”
　　“许伯伯对你好，我就对你不好了？”顾历帆吹胡子瞪眼睛。
　　顾斐赶紧表态:“对我最好的就是我爸了，不敢造次不敢造次……”
　　父女俩饭桌上谈得正欢，一时间一阵手机铃声响了，俩人转头看向一旁的林绘。见她朝这边点点头，便起身去接电话了，顾斐顺势结束了这个话题:“好了爸，这我说了也不算，改天我让珉珩请您去最贵的餐厅吃饭，给您赔罪，行不行？”
　　见顾历帆摆摆手不想再多说，顾斐乐得自在，又看到这满桌子都是自己爱吃的菜，食欲也上来了，随即专心吃饭。
　　林绘在桌上坐着，让她总归有些不自在。
　　这通电话打了很久，也可能是顾斐私心里想要在林绘回来之前离开，她放下筷子时，林绘还没回来。
　　“爸，我有个东西忘在公寓了，明天要交报告呢，我先回去拿了啊。”说完也不看顾历帆的反应，脚底抹油飞快就走。
　　她爸的反应也不用看，估计已经非常想抽她了。
　　至于林绘，她有些漫无边际地想，也许她中途去接了个这么长的电话，也只是因为不想和他们同桌吃饭吧。
　　想什么呢顾斐斐。
　　她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来。她坐在驾驶座上，车子停在家里车库，没开动。她突然有点倾诉欲，想问问许珉珩在哪里，在干什么，什么时候能回来。
　　打开微信，备注为【珩】的聊天框里，两个小时前他回了个【明天。】
　　顾斐那时候正和她爸打口水战呢，没注意消息提醒，现在看到了，心情突然就轻松了不少。
　　肥啾:【几点？我去接你。】
　　等了几分钟，对面没回，顾斐就退出聊天框，百无聊赖地去刷朋友圈。
　　白玉修长的指尖停顿，最后点进了一张图，拉开，放大。
　　照片里，顾斐认出那条围巾，是HT的限量款，去年她送给许珉珩的。
　　她退出来，又看配图的文案:【过去的都过去啦，现在才是新生。】
　　末尾还坠了个小太阳，顾斐觉得刺眼极了。
　　是张潇。
　　回想起许珉珩前几天的含糊不清支支吾吾，顾斐还有什么不明白。出差是幌子，见刚分手的前女友是真。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向来对她百依百顺的许珉珩，这什么这次推迟了两家人的见面。
　　在张潇面前，顾斐永远排第二，也只会排第二。
　　嗤。
　　她抬起指尖，轻轻点了个赞。
　　她顾斐以为的新生，就是别人无所谓在乎的“过去”。
　　也行，也好。
　　既然都过去了，你不要的人，以后也别想要了。
　　顾斐截了张图丢给许珉珩:【可以啊，回头草吃相不错，用我的东西给前女友送温暖是吧？】
　　拉黑，删除。顾斐毫不拖泥带水。
　　她顾斐追人，从来不会把自己搞得很狼狈。
　　她想，最后一次，再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还是不行，就再把许珉珩一脚踹开。
　　“顾家的小公主，要什么没有？”顾爸爸说话时的满目骄傲还历历在目。
　　顾斐深吸口气。
　　她这次，就想要一个许珉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