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静好》lubov

14、往事难追

　　接下来的几天林钱又有几次碰到了陆非，可是跟以前一样，两人连头也没点就直接错身而过。本就是昙花一现，把芬芳留给年华就好。我的喜与悲不再与你有关。

　　周末和阿朱一起去法华寺玩，这座寺庙是N市保存的比较完整的一项历史遗迹。林钱下了车就漫无目的的走，阿朱却拽住她：“你还怕我把你带迷路了，就你这样绕着圈子走一天也到不了。”

　　林钱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心里还盘旋着这次跟朱姐接的那件有点棘手的案子。林钱甩甩头继续往前。

　　阿朱赶紧拉住她：“怎么了，有心事？”

　　林钱摇了摇头：“没有。”

　　“那怎么看不到标牌啊，这么大的左拐标志都没看见。”阿朱拉过林钱走向另一边：“是这边，太阳都快落山了。”

　　林钱任由阿朱拽着，沉默的走了半天，阿朱突然停下，仔细的盯着林钱的脸。林钱被看得毛骨悚然，思绪也被盯回来了，往后退了一步：“你干嘛？”

　　阿朱摸摸下巴：“我说有点不对劲呢，几天不见你憔悴了很多啊，要不要去补个妆啊，呐，旁边就有卫生间。”

　　林钱想到了阿朱的那个女友，不自觉抖了一下：“不需要，我脸色很好。”憋了半天又八卦：“你和你对象最近怎么样了？”

　　阿朱摊了摊手：“分了。”

　　林钱惊讶：“怎么分了呢，你们才多长时间啊？”心里想，虽然我是不怎么待见她，但这也太快了吧，你不仅口味重，还速食啊……

　　阿朱满不在乎：“女友就要像杀毒软件，要不断升级才会得到最新版本。”然后瞥了林钱一眼：“你还处在刚研发出来的阶段吧。”

　　林钱只是同情的看着他：“到最后你也会被扫描成病毒的。”

　　阿朱理了理额前的头发：“我是病毒的话，微软就没有正常软件了。”

　　林钱想起林韵和，她身边的人还真需要中和一下：一个不谈恋爱，一个把换女友当成家常便饭，但最后会不会也是一样的结果呢？

　　林钱好心的提醒阿朱：“你也找个定下来吧，趁现在还年轻骗得到的时候。”

　　阿朱看看林钱：“难道你不知道男的都是越老越有味道吗？”然后潇洒一笑：“我们的目标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林钱不屑：“你身上早被花粉染红了。”然后跨进大殿，这里边保存着明代时期修的佛像，主佛像高到殿顶，俯瞰众生。周围的也有真人大小，神情各异。

　　阿朱不理她，只是看大殿里的佛像。一会儿又回过头：“哎，你还记得陆非吗？”

　　林钱心跳了一下，走过阿朱观察前面一尊罗汉：“记得，怎么了？”

　　“那个小子在S大嘛，离我们学校不远，我们也经常一块儿玩。他这几年一个对象都没交过，跟你一样，是个怪人。伤了S大不少女生的心啊！”说完还叹口气：“要我早乐坏了。”

　　林钱斜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

　　阿朱忽略林钱的讽刺，突然又拍了下手，引得众人注视，可他并不管周围的目光：“我一直奇怪呢，他当年高考分数比我还高了几分，明明可以进N大的，却选了S大。问他还说喜欢金融，可是以前明明说要和我一起学建筑的……”

　　林钱看着那尊佛像，宝相中透出庄严，唇角的弧度优美而柔和，双手合十，悲悯众生。

　　是吗，我可是也差点就进S大呢，你是在等一个人吗？可惜，不是我。

　　只是，失去的东西从未属于过你，所以，不必惋惜。

　　阿朱又开口：“你是在海阳路的那个宇信大厦吗？”林钱真的觉得他怕是快到更年期了，话变得特别多。

　　林钱点头：“是，难道还有另外一个宇信大厦？”

　　阿朱摇摇头：“我是说，陆非也在宇信大厦实习，你们没遇到？”

　　林钱转身往外走：“没有，在那儿上班的人多了，我怎么会注意到有没有他。”遇到了又如何，每天都会跟无数个陌生人擦肩而过，陆非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可是，冥冥之中有些事该来则来，让人无力可逃，也无处可逃。

　　那天下班林韵和跟林钱一起回家，出了电梯却看见陆非也在停车场，林钱想，在等人吧。和林韵和说笑走过，却听到后面有人喊了一声：“林钱。”

　　是陆非，林钱第一时间就判断出来。

　　林韵和停下，和林钱一起回头。陆非就站在那儿看着林钱，然后走了过来：“我们谈谈。”

　　林钱的手微不可见抖了一下，林韵和诧异的询问林钱：“你们认识？”

　　林钱犹豫的点了点头：“恩……高中校友。”

　　林韵和“噢”了一下，然后抬手看了下表：“那你们聚聚，我先回去了，在外面吃的话就打电话告诉我一下。”

　　“好的。”林钱就看着林韵和走向他的车，一直到那辆银色的宾利消失在视线中也没回头。

　　陆非一直看着林钱，他问：“他是谁？”

　　林钱不知怎么突然就有些烦躁，他是谁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只是理智战胜了冲动，她面无表情的开口：“我哥。”

　　陆非点点头，然后又陷入沉默。林钱开口：“我们出去吧。”率先走向出口，陆非也跟上。

　　两人就这样走在人行道上，一路无话。旁边的车水马龙昭示着这座城市的繁华，只是各色霓虹下的热闹喧哗却也冲不散他们之间无言的尴尬。林钱盯着橱窗里的展品想，我们连回忆也没有，怀念都是一种奢侈，又有什么好谈的？

　　陆非却打破沉默：“你什么时候实习完？”

　　林钱继续往前走，脚也不由自主的寻找地上的石子，可是干净的道路上连一片废纸都找不到。林钱失望的抬头：“还有差不多一个半月。”

　　陆非点头，又问：“那你毕业留在T市还是来N市？”

　　林钱笑了，看着远处的红灯出神：“我不知道，也许会留在T市吧。”

　　然后又没了话题，陆非却突然开口：“当年……我以为你会被S大录取。”

　　林钱愣了一下，然后自嘲：“我也以为我一定会进S大，然后好好的学我的金融。”然后偶尔去偷偷看看你，发发花痴，最后再在繁忙中慢慢忘了你，接受我的白马王子，过着属于我们的幸福生活。

　　林钱转过头看他，灯影下陆非的面容看不真切：“可是，我差了两分，就两分而已。”

　　陆非沉默的看着街边的广告牌，女模抬首傲视路人，肆无忌惮的张扬着她的青春。然后回过头静静的看着林钱：“对不起。”

　　听到那句对不起，林钱却在一瞬间崩溃：“对不起？”她走到陆非面前，仰头直视他：“是啊，你是该说对不起的。要不是你，我不会考的那么差。”

　　“要不是你的无情撕碎了我的梦，我也许会在S大快乐的混日子，而不是跑到千里之遥的T大学什么环境！”

　　林钱想让自己停下，然后优雅的转身离开，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愤怒、委屈如同找到了攀附的藤蔓，疯狂的生长：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讨不讨厌我是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三年的压抑在此刻决堤，说话也开始带着哭音：“可是，你为什么要说出来，至少，我能继续活在自己的想象中……”然后，我慢慢将你忘记于江湖，那该多好……

　　陆非脸色惨白，他不能为自己辩解，这事怪不了贾东，怪不了任何人，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只能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林钱发泄，安静的颤抖，然后不断的重复：“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成熟，什么都不知晓，连你也伤害了。

　　林钱看着他，泪眼婆娑：“是，你是讨厌那些女生追着你跑，可是我又错在哪儿了，我也控制不了啊，你怎么就那么薄情，都不顾我的感受……”就那样把我推下悬崖，跌进万丈深渊……

　　陆非伸手想扶住林钱，可是却又缩了回去，双手垂下紧握成拳。如果你还有哀伤，让我来吹散它吧。扳过林钱的肩膀，他说：“我一直喜欢你，原谅我，然后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林钱呆呆的看着他，觉得无力而好笑。突然就那样蹲在街边大声痛哭，绝望而悲伤。青春再也长不回掉下的羽毛，我们来不及重新认识了。

　　你当初义无反顾的断了退路，为什么现在还要来干扰我的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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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前，张际打电话告诉林钱，他已经到了N市，并且就在宇信大厦一楼大厅了。林钱惊讶，跑到楼下验证，张继果然就在那里，彼时正坐在沙发上静静的喝茶，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身上，温暖而慵懒。那一刻，林钱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温暖包围。

　　张际转头看到了林钱，放下杯子微笑的看着林钱慢慢走近，然后说：“林钱，一个多月不见，我发现我有点想你了。”

　　林钱有点反应不过来，那是张际第一次说出这种类似表白的话，还没等她回答，张际又开口：“所以，我喜欢你很久了，做我女朋友吧。”

　　林钱无法回答，从没想过张际会这样让人措不及防，脑中都是张际的话在回旋：“我喜欢你很久了，做我女朋友吧……”慌张的就拿过杯子喝了一口茶，张际笑：“怎么，喝我喝过的茶，表示你同意了？”

　　林钱看了一眼杯子，放下，吸一口气看张际：“可是，我……”

　　张际挥手，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别这么快就反对，我千里迢迢的跑来告白，你居然都不感动一下。唉，我真是失败啊！”然后又认真的看进林钱的眼睛：“我是说真的，你仔细考虑一下，别这么快就拒绝我。”

　　“今晚还有个会要开，我就先走了，我住在复兴路汉庭酒店，想好了就找我啊。”又转过身挥挥手机：“我等着你。”

　　林钱一直等张际走了都还处在茫然之中，晚上回去想，对张际到底是什么感情呢。从大一到现在，三年来从最初的崇拜到后来一起拌嘴逗乐，有什么事就不自觉的找张际解决，不知不觉中有些什么已经改变了吗？吴晓曾不止一次的说林钱对张际是有好感的，至少就从来没排斥过，也许真是当局者迷吧。

　　睡不着又起来上线找兔子，兔子的头像是灰的，林钱还是发了过去：张际今天向我表白了，怎么办？

　　兔子果然是没有睡的，立即回话：终于表白了？？？

　　林钱点头，又想到兔子看不到，不禁笑了自己一下：恩，可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也喜欢他啊……

　　兔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你摸摸你的脸，是不是笑着的？

　　顺手拿过小镜子，里边的人嘴角上扬，眼睛里都洋溢着满满的快乐，怎么拍脸都压不回去。林钱怔住。

　　过了一会儿兔子又回：如果你是笑着的，那么就答应他。如果没表情，那我无话可说。

　　然后林钱就这么抱着腿傻笑的对着屏幕。

　　原以为心已经冻死，却在岁月中被张际一点点融化了吗？一个人在城市中流浪，那么，就停在这个让心灵休息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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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钱抬头，细细的描摹那张曾被遗忘的脸，棱角分明，剑眉、星目，高鼻、薄唇，与年少记忆中的脸重合，却又多了一点什么。然后看着陆非，带着一种报复的幸灾乐祸在心里喧嚣：“我有男朋友了，我很喜欢他，我已经不再喜欢你了。”

　　陆非脸色变得有点阴沉，指节也泛着白色，全身不可抑制的颤抖。他神色悲伤：“我还是来迟了吗？”

　　对不起，岁月在我们之间流过，我来晚了。得不到你但却找到你，现实这样残酷。

　　只是在人生旅途中，不经意遇到你，虽属无意，但我知晓事已改变，如同明白这缘一生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