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个小九爷》君牧

26、第二十六章 吃面

　　楚怀珩道：“我不等你们了，我先吃，凉了不好吃了。”说着又开始稀里哗啦。
　　楚怀璟皱皱眉。
　　晏九等人看了好笑。

　　楚怀珩边吃边道：“你俩怎么凑一块了？这是打哪儿来？”
　　还未等人回答，就见晏九的面上来了，眼睛立刻跟了过去，“这是什么面？也是油泼面？”
　　晏九笑道：“油泼刀削面。”
　　楚怀珩羡慕道：“这个好。这个不用吸溜。小二！给我换成油泼刀削面！”
　　楚怀璟：“……”
　　他大哥啥时成了一个吃货了呢？

　　这种摊位，连楚怀璟的侍卫太监，跟他们吃的都是一样的；坐的地方嘛，就在他们旁边一张桌上。
　　主子们一拼桌，他们也去跟楚怀珩的随从拼桌去了。

　　楚怀璟实在是有点嫌弃这里的环境。人多杂乱、沸反盈天不说，食具干净么？凳子干净么？桌子干净么？都是下等人用过的。
　　楚怀璟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恨不能屁股能悬空，胳膊肘离桌子老远，筷子捏了又捏，面和碗也状似不经意地瞅了又瞅。

　　晏闻一见他的样子就明白了，笑道：“放心吧，三殿下。这儿的东西都是干净的，只是没小楼的高档就是了。九弟管这块管得可严了。”
　　楚怀璟尴尬笑道：“那是自然。不是晏兄的地方，我连坐都不坐。”
　　忍了又忍，终于放下筷子，“我早膳用得太多，一时还不饿。我陪你们好了。”

　　晏九和晏朝夕已经吃起来了。
　　楚怀珩现在可有资格笑别人了：“你们两个吃得太秀气了！看我，大口吃，过瘾！”
　　晏闻笑道：“大殿下，九弟和夕弟肠胃弱。我还可以跟大殿下比一比。”
　　楚怀珩的油泼刀削面还没上来，看到楚怀璟的面一动未动，不由道：“三弟，你的面不吃给我吃！别浪费了！”

　　楚怀珩的手刚伸过去，晏九一抬手，从中拦住了。
　　“你的面来了。你吃不了三碗。”
　　一招手将清风唤来：“把这碗面给小良子公公端过去，这是三殿下赏的，也是我谢谢他跑腿请韦太医的。”

　　楚怀珩一边稀里呼噜吃自己的面，一边道：“韦太医？你们请他做什么？他人老脾气怪，不大好请。”
　　“小九，你有朋友生病？”
　　晏九闻言笑道：“大殿下怎么觉得是我朋友生病？”

　　楚怀珩吸溜上瘾了，刀削面也误不了他吸溜，“那自然。费大老劲儿请韦太医，还让三弟帮忙，不是亲戚就是朋友。亲戚家人不用你请，晏相一个帖子就请去了。”
　　“那自然就是你朋友了，你不好意思麻烦你爹……哎，话说回来，你怎么找到三弟的？还是三弟自己送上门的？”

　　楚怀璟心里这个气啊。干咳了两声，道：“我们凑巧碰上的。大哥，你吃面能不能别吸溜？赶明儿给你做寿面，行冠礼，你就守着父皇这么吃？”
　　楚怀珩白他一眼，“什么样的氛围什么样的吃法。在这就得吸溜着吃才够味。你不懂。”

　　又对晏九道：“小九，你就该出来跟我们常聚聚。你说你都窝在家里做什么？成天都不见你人影。一年一次正旦宫宴也不参加。好不容易去一回，还让人给抬着出去了。”
　　“若我说，你那个球馆，你自己就不能去多练练？哥陪你去，身体练好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不然，你这自己开的花满搂自己都不能好好享受，岂不亏大了？”

　　楚怀璟笑道：“晏兄有正经武师，不用人去陪打球练身体。大哥你蹴鞠都半吊子，就不要提打球的事儿了。”
　　楚怀珩喝了一口胡荽汤，道：“半吊子有什么要紧？重要是运动起来！我瞅那新开的壁球不错，我跟小九去打壁球。”
　　楚怀璟这个郁闷。

　　林宅里。
　　牡丹在撵尤无眠。谁要这么个东西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膈应人？
　　不知那个三殿下怎么想的，晏大公子拦都没拦住。

　　尤无眠被扫帚撵得跳脚，“我也不想留在这儿啊！谁让我输给了三殿下了呢？要不你去跟三殿下说你原谅我了？”
　　牡丹是小名，大名即为林伊洛。楚怀璟让尤无眠娶她，尤无眠才不要！一是他终日沉迷于眠花宿柳，岂能成家让自己有所羁绊；二是林伊洛对他恨之入骨，怎么可能娶为妻呢？
　　尤无眠跟楚怀璟死缠烂磨，最后变成了给林伊洛做牛做马，直到她原谅他为止。

　　原谅？！
　　林伊洛扫把劈头盖脸呼过来。
　　尤无眠四处躲闪，又不能反击，不由急了嚷道：“我知道对不起你。但我是喝醉了！你呢？一声不吭！你但凡吱一声，说你不乐意，爷都不稀罕动你！”

　　林伊洛一听，又羞又气，“滚！你给我滚出去！”
　　尤无眠：“我也想滚啊！我滚得了吗我！得，你哥刚不是说要吃豆腐花，我去买！买回来咱们就算两清了！三殿下问起，你就说你原谅我了。不然我还得回来在你面前晃！你闹心我也闹心！”
　　说着，跐溜跑了。

　　林伊洛欲哭无泪，只觉祸不单行，自己这辈子就是等到未婚夫，也无脸嫁给他了。
　　好在阿兄一条命捡了回来……想到此处，林伊洛赶紧回屋看林芝语。

　　林芝语在韦太医的一番救治下，气色终于缓和多了。韦太医留了速效救心丹，叮嘱他多休息勿劳累勿情绪激动，平日膳食少油脂少盐少糖。余者，就算韦太医能救，他们也没这么好运再请一次了。

　　林伊洛小心翼翼陪着她哥，说些宽慰和开心的话，“……竟让我们请到了韦太医。这真是想不到的。阿兄是有福之人。韦太医给的丸药，都是我们以前没听说过的。看来阿兄这次要大好了。”

　　门“咣当”一声响，林伊洛高兴道：“阿兄，豆腐花来了。你吃了再睡。”
　　刚转身，就见来人不是去买豆腐花的尤无眠，而是她几日不着家的爹！
　　林伊洛一个激灵，“噌”地站起身来，一时不知是要护住她哥还是她自己。

　　“丫头，听说你回来了。太好了！唉，你爹我也是没办法……”
　　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形容邋遢，衣衫破旧，一进屋便贼眉鼠眼地四下打量。
　　“听说有贵人送你回来的？我就说你这丫头有福气。贵人有没有给你赏钱啊？”

　　牡丹大怒：“把我卖给青楼还不够，你还想要什么赏钱？没有！一文都没有！阿兄都要死了你也不管！不是邻居好心每天来喂点粥，阿兄早断气了！”
　　林父一摆手，“嗐，你哥这个病，花钱也治不好，不过是拖日子。你看看这个家，还有什么可以拿去给他看病的？爹就是没钱给他找大夫才把你送给人抵押的嘛……”

　　牡丹痛斥道：“少说这些了！你卖我是为了还你的赌债！什么为了阿兄！阿兄现在不用你操心，你也别再想打我的主意！我们兄妹俩权当没你这个爹！”
　　林父厉声道：“反了天了！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语！看我不打死你个死丫头！谁说我没为你们着想？我不为你们想，这宅子早没了！你们连个睡觉的地儿都没有！”
　　“这是什么？！哈哈，我就说贵人给你赏钱了嘛！这么大一荷包，肯定有不少银子！”
　　“快拿来！你想眼睁睁看着你爹被追债的活活打死吗！不孝的东西！”

　　眼看他就要从自己身上拽下荷包，牡丹赶忙紧紧捂住，“爹！这钱您不能拿！这是给我哥看大夫买药的钱！”
　　林父一把夺过，牡丹被推搡在地，“哼！你哥不是好好的吗？你爹我今天再不还钱，就要被人生生打死了！”
　　说着，抱着荷包匆匆走了。

　　牡丹爬起来要追，就听床上林芝语上气不接下气，就要憋过去了。牡丹赶忙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小瓶，喂了一粒速效救心丹。
　　看她哥哥慢慢好转，心想亏得小瓶没放在荷包里，不然被她爹一起抢走了。又一想，如今分文皆无，她跟她哥不知要怎么办，不由趴在床边哭起来。

　　林芝语一只手十分纤瘦，去摸妹妹的头发，“别哭。不会更坏了。你赶紧收拾东西走吧。不必管我。留在这里，父亲会卖你第二次的。”
　　林伊洛哭得更大声了。

　　尤无眠颠颠地买豆腐花回来，一进门正邀功呢。
　　“我特特地嘱咐店家少放调料，吃起来定是清淡爽口！韦太医不是让你哥少吃咸甜油的食物？我都记下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屋里林伊洛的啜泣声。

　　待好不容易问清缘由，尤无眠拔腿就走。
　　林芝语赶忙问道：“往哪里去？”
　　尤无眠：“把你爹揍一顿，把钱要回来！”

　　这算什么主意？治标不治本！
　　林芝语挣扎着道：“罢了。钱此时怕是已经没了。”
　　看了一眼妹妹，又看了一眼尤无眠：“三殿下不是让你跟在我妹妹身边求得她的原谅么？你不用跟在她身边了，跟着我吧。我原谅你就是妹妹原谅你了。”
　　尤无眠心塞。怎么自己跟块破抹布似地扔来扔去？

　　林芝语对妹妹道：“这下你该放心走了？去找晏大公子。晏大公子心善，会给你安排一个去处的。你弹琴、做工都好，别让爹找到你就行。最好是找个好人嫁了，爹就不能拿你怎么着了。”
　　又安慰妹妹道：“这个人看着有些能耐，不会让你哥饿着的，你放心好了。对吧？尤……”

　　“尤无眠！”尤无眠一挺胸脯：“算兄弟你有眼光！我没钱都能变出钱来！能让你饿着吗？你这小身板儿能吃多少？爷养活得起！”
　　话音刚落，尤无眠突然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这算什么？真的要给人做牛做马了？那个牡丹看他心烦，会很快放了他；这个病秧子，是要拖累自己一辈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