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009回 ...
-
第009回
宝玉是真懵啊，他就想不明白了，李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的小书房里？这十日之约还差一日呢，他怎么鬼使神差地提前来了？而且还是在这绝不能出差错的关键时刻！
“李兄？你……你怎么来了？”宝玉顾不上回答冯紫英，急忙快走几步来到李煊跟前。
李煊一脸歉意道：“抱歉，我没等到约定的十日之期就提前来了，你不怪我吧？实在是外出公干了几日，心里憋闷得很，想找你排解一下。”
“哦……原来如此！”那还有什么可说得，人既然来了，自然是要欢迎的，就是他来得这时辰委实不巧。
宝玉额头冒出了汗，急忙又问：“那李兄几时到得这书房？可曾看见过一位姑娘？”
“姑娘？”李煊眨了眨眼睛，慢条斯理地举起手中的书，翻了翻，问，“贤弟指的，可是来还书的那位姑娘？”
“就是她！”宝玉一拍额头，一脸的沮丧，“原来她已经来过了！”说完，回头一脸哀怨地看了看冯紫英。
冯紫英也觉得心头一慌，暗叫一声“大事不妙”！
宝玉仍不死心，继续追问道：“那她都说了些什么？你有没有告诉他你是谁？”
李煊摇摇头：“她并没有问我的身份，我也没打算说。怎么……有问题吗？”他看看宝玉，又看看冯紫英，纳闷道，“难道她不是来还书的？还有别的要事？”
“没有，绝对没有！”宝玉急忙摆手否认，“她的确是来还书的。我只是怕她性子直，又认生，一时不察得罪了你。”
李煊笑了笑，直言不讳道：“得罪倒不至于，就是把我正在看的书抢走了。”
宝玉和冯紫英同时汗颜。冯紫英悄悄踢了宝玉一脚，问：“还有没有一模一样的书？”
宝玉正自懊恼，哪里肯为一本闲书费神，遂摇摇头，无精打采道：“没有一模一样的，还是让李兄另挑一本吧。”
说完，勉强压下心头急燥，来到书架旁，把自个儿认为值得一读的、平日都当宝贝似的书粗略地同他讲了一遍，末了问：“李兄可有中意的？随时可以拿走，只记得看完还回来就是。”
李煊伸出两根均称秀挺的修长手指，随意在书上走了一圈，最后又抽回手笑道：“大约是先入为主的缘故吧，我总觉得还是被抢走的那本最好！”
宝玉：……
冯紫英：！！！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我的太子殿下！您怕不是觉得书好，而是觉得抢书的人好吧？那可是我先瞧上的，您可不能夺人所爱啊！冯紫英郁闷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宝玉倒还好，只以为他是认真的，忙道：“既然李兄觉得那本好，那就略等几日，等我表妹读完了，我亲自给李兄送到府上去。”
送到我府上？那不就露馅了？
李煊无奈，只得改口道：“不必了，我忽然又觉得这一本也不错！”说着话，早从书架上随意抽了一本，打眼一瞧，竟是一本《大般若波罗蜜多经》！
咳，看来，是真该念念佛经静一静心了！
宝玉见他拿了书，以为这事就掀篇了，忙趁机把冯紫英推到他跟前介绍道：“李兄，还没来得及给你介绍呢，这位是我的挚友冯紫英，神武将军冯唐之子。”
又对冯紫英介绍李煊：“这位是我新结交的义兄——姓李，名轩朗，现通州府衙任职捕头。别看李兄任武职，但文采却在你我之上。当然，若是只论年纪嘛，你们两个倒是同年，只你的月份略大些，李兄还得唤你一声‘兄长’……”
“咳咳——”冯紫英差点被一口唾沫呛晕过去。心想，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让太子殿下唤我一声“兄长”啊！也就是你这个糊涂虫，也不查查人家的底细，就胡乱称兄道弟起来！
冯紫英是真想把李煊的身份挑明，让这个糊涂虫清醒清醒，可又瞥见对面的太子殿下正趁宝玉不备给他使眼色，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道：“冯某愚钝，不敢枉称兄，李捕头还是直呼冯某名讳即可！”
李煊也不客气，微笑说了声“好”。因又瞧见他今日反常地没穿箭袖，而是穿了一身簇新的绛紫五彩织金缠枝莲纹圆领袍，内配雪白的交领中衣，淡青色裤子，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清雅之气，竟与平日里的他大不相同，遂狐疑道：“你们今日一聚，可是有要事相商？我……似乎来得不太巧？”
冯紫英心想，您的确来得太不巧了，您快点走吧，否则耽误了我的终身大事，我可找谁说理去呢？
但这话可不敢明说，只有陪着笑脸否认道：“李捕头说笑了，我们不过随意一聚罢了，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哦？果真没有吗？”他又转头去问宝玉。
宝玉心虚地看了冯紫英一眼，也硬着头皮道：“的确没什么要事，就是不知李兄到来，还未来得及吩咐小厨房加酒添菜……”说到这儿，忙给冯紫英使眼色。
冯紫英会意，忙道：“你忙你的，李捕头这边有我照应，我先带他在你们府里逛一逛！”
宝玉笑道：“这个主意好。如此就麻烦冯兄了，我去去就来！”说完，拍了拍冯紫英的肩膀，又冲李煊歉意地拱拱手，转身一溜烟跑远了。
李煊微微眯了眯眼，看着宝玉心急火燎的背影走远，又见冯紫英偷偷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大约也就明白了几分。
看来，自个儿确实来得不巧了，瞧这两人眉来眼去急赤白脸绞尽脑汁应付他的滑稽样子，应该是真有要事相商。且，这要事不想让外人知道。那么，究竟是什么事呢？难道……跟方才那位姑娘有关？
一想到方才那位姑娘？李煊的眼前立时就浮现出那位姑娘的倩影。仙姿娉婷，桀骜如霜，心直口快，不卑不亢，确是一位与众不同的佳人。难不成……李煊重新审视了冯紫英一眼，忽然就觉得这小子有点不顺眼。
另一边，黛玉与紫鹃拿了书，迅速打偏门拐回了园子。
这个季节的园子秋意正浓，一阵秋风扫过，落叶打着旋儿往下落，远远瞧着，真如一群金色蝴蝶你上我下翩飞追逐，引得两人玩心顿起。
“姑娘，咱们拣些落叶回去做些小玩意赏玩吧？”紫鹃道，“我儿时还用它做过簪花呢！”
“好啊！”黛玉也被挑起了兴趣，随手一接便有一片银杏叶恰好落在手心里。她将叶子捏在手中，随意翻了个花，一个金色的蝴蝶便从她手中飞了出去。
“哎呀，姑娘竟也会做！”紫鹃也笑了，“那今儿这一堆银杏叶可就都归咱们了。”说完，也顾不上脏，把自个儿的帕子往落叶上一铺，精心细选了一些，方与黛玉兴冲冲地回到了潇湘馆。
潇湘馆内，雪雁正心不在焉地与春纤等几个小丫头在晾晒黛玉的那些书籍，一看她们回来，顿时精神一振，忙迎上来悄声问：“可见着了？如何？”
紫鹃朝黛玉溜了一眼，笑道：“这得问姑娘！”
谁知黛玉并不正面回答，只嗔道：“活儿都干完了？”
雪雁吐吐舌头，耍赖：“活不活的有什么打紧，还是姑娘的心事最要紧。”
“去，去！”黛玉笑着推开她，“赶紧地，趁着日头好，把书都晾上，等咱们走时还要带到山庄去呢。”说着话，人已然进了屋。
雪雁无奈，只得撅着嘴又去翻晾书籍了。
这边黛玉一进屋，就拿出那本被某人诟病的野史开始翻看。可看来看去，竟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心里去。
紫鹃正在挑拣落叶，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觉好笑，悄声问：“姑娘可是在想方才那位？”
黛玉怔了怔，方纳闷道：“我就是觉得奇怪，今儿明明是初次见他，可怎么觉得那声音好似在哪里听过呢！”
“原来姑娘也这么认为！”紫鹃忍不住惊呼，“其实我也有同感！”她纳罕道，“这声音清洌如冷玉，虽不疾不徐，却又自带威仪，这股声势的确在哪里听到过！”
“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黛玉茫然摇头，“似乎是最近的事，又好像不是……”
“我也一样。”紫鹃也笑道，“罢，人都见了，琢磨声音又有什么用，还是想一想，怎么答复宝二爷吧。”
是啊，怎么答复他呢，黛玉有些犯了难。
要说不愿意，可那人生得龙章凤姿，举手投足自带一股风流清贵，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人物。若硬要挑出什么不满，就是言谈有些自大，但并不过份，尚在她能接受的范围之内。所以……
黛玉忽然露出一抹苦笑来，对紫鹃道：“我突然后悔见了他。”
紫鹃讶然，忙道：“姑娘是害怕他不肯同你上山吗？”
黛玉道：“这个恐怕是肯定的了！所以，我倒宁愿他再平常一些，这样或许胜算会更大些。”
“二爷还没去问呢，姑娘怎知他不愿意？”紫鹃笑着安慰道，“何况他对姑娘倾慕已久，想必这桩亲事他也不想轻易放弃。所以，再等等吧，说不定就会有惊喜！”
惊喜？似乎不太可能，黛玉就有这种直觉！或许紫鹃站得远不曾发觉，这人眉宇之间锋芒太盛，那股子桀骜不驯岂是她一介女子能降伏的？所以，她那山庄似乎更不值得一提了！”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009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