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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宵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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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色火焰跳跃着,跳舞的寨民跳完一舞,不知得到了什么指令,纷纷朝后退去。
音乐骤然一变,鼓点沉重富有冲击力,节奏感极强的kpop响起,时爻应声看去,今早遇见的那个明星步入篝火圈中央。
棒国顶流?
篝火晚会跳舞?这是被挟持了吗。
他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看不清脸,然而他利落柔韧的身姿,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那是不折不扣、功底深厚的韩舞,他像个完美的机器人,动作精准,又充满了顶级的诱惑,每一次踩点都仿佛踩在人的心尖上。
“好炸!”
“他练了多少年的舞啊?”
“一点都不尴尬!我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是江萧吗?!他真是江萧吗?!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江萧是主舞!如果是演唱会,这个位置,起码得2000块钱起步吧??”
……
时爻手里拿着一杯米酒,专注盯着场中央,江萧身上那种张力和精准的性感,确实给观众带来了强大的视觉冲击力。
身边突然被一个人影笼罩,时爻抬头看去。
顾景渊面无表情,“好看?”
时爻客观评价,“他的舞不是那些花架子,起码有十年的功底。”
刚说完,时爻怎么感觉周围有点冷?是他离篝火太远了?
三个大肉串落在手里,只听顾景渊淡道:“吃。”
时爻舔了舔嘴角,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特别高兴地咬了一口,油滋滋的孜然味儿真香。
四口解决完一根串,时爻终于问出了一个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顾景渊。”
顾景渊瞥来。
时爻:“你是江萧的黑粉?为什么看他的眼神这么冷。”
顾景渊:“哦,只是觉得他不守男德。”
时爻:“??”
还没等时爻明白“不守男德”是什么意思,他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拢了过来,原来是顾景渊的手无意识地搭在了他的椅背,这是一个“圈禁”的动作,顾景渊高大的身躯灼热、滚烫,时爻心跳差点漏了一拍。
篝火对面,江萧的舞蹈似乎离他远了不少。
副领队和傣族的老猎人在篝火的一端帮忙烤肉,老猎人目光凝聚在火焰上,思绪悠远,几分凝重与怅然。
“怎么了?”副领队问他。
老猎人翻动铁架上的牛羊肉,目光一瞥火焰中的江萧,低沉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我曾经遇见过一个和他们很像的人。”
副领队是老猎人的女儿,她从未听父亲提起过什么,满脑袋问号,“他们?”
老猎人放下烤串,拿出怀里的自制烟叶子,意味不明“嗯”了一声。
这两个年轻人,让他仿佛看到了“那位”的影子。
副领队:“爸,你说话只说一半,很吊胃口耶,你告诉我嘛。”
老猎人吐出烟圈,低低咳嗽两声,随即道:“这是传说,也是一场骗局。”
“传说?骗局?”
“恩,”老猎人不像在对谁说,而是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里,“他曾经是佛爷的义子,佛爷手里最锋利的‘刃’,以其绝对的能力和冷峻的忠诚,一度深得佛爷的信任,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佛爷的接班人。”
老猎人锤了锤自己的右腿,那里装着假肢,“他能力强大,威望日渐增长,也拥有‘不合时宜’的仁慈,比如,从佛爷手底下救下了一个苟延残喘的废物。因为忤逆佛爷,让这生性多疑的佛爷感受到了威胁,佛爷不能容忍一把刀拥有反抗他的意志,哪怕这把刀再完美。尤其当手下的人想让义子上位时,佛爷终于决定,了解这把不受控的利刃。”
副领队不理解,“他们没有亲情吗?那可是他的义子啊!”
老猎人闷声一笑,苦涩,又有恨意,“佛爷培养义子,只为利益,哪里来的真感情?佛爷告诉他的义子,有一批昂贵的血翡翠需要从境内出去,这批货价值连城,别人去他不放心,只有义子才有能力接手这件事,这是证明他们父子俩信任无间的时刻。”
顿了顿,老猎人哑声继续道:“那位大人……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认可’和‘归属’,他压下了所有的疑虑,接下了这看似无比荣耀、无比重要的任务。”
“大人带着少数绝对忠诚的心腹,按照计划提前抵达了偏僻的河谷,他反复勘察地形,等待那批义父的货物。”
“然而。”
老猎人目光变得凶狠起来,“他们等来的不是运输队,而是早已埋伏在周边、由佛爷和大人的敌人联合组织的绞杀队!大人终于明白,根本没有价值上亿的货物,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他离开国境线,进入墓地的杀局。佛爷利用了大人最渴望的东西——信任和羁绊作为诱饵,引他入局。”
“绝望和愤怒瞬间吞噬了大人,他与心腹拼死血战,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尸骨无存……”
老猎人因心痛而蜷起身体,强烈的执念让他几乎筋挛。
“爸!”副领队吓得连忙去扶老猎人。
时爻正美滋滋啃串,听到副领队急促的喊声,他与顾景渊目光一对,然后同时起身朝着那边走去。
老猎人在剧烈咳嗽,自制烟已经掉在了地上。时爻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傣语问他,“没事吧?”
老猎人依旧蜷缩着,可刚一听到时爻的声音,马上睁开眼,紧紧盯着他的脸。
同一时刻,另一边的江萧也注意到了这里,然而,江萧许是为了不让场面更混乱,所有他没动,却让人安排了医生过来。
医生检查之后说,“没事,就是太激动了,才导致他的心脏受到了影响,明天去医院再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时爻朝江萧那边看去,只见江萧隔着人群,与他隔空相看。
他刚想说什么。肩头上压上来了一道力气,不轻不重,只是那往后带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意味。
“走了。”顾景渊声音低沉,贴着他的耳廓响起。
“嗯?去哪?我还没吃完……”时爻下意识转头,疑问还没说完,他就被直接带走了。
周彦霖本来目不转睛盯着江萧,身边一空,他追着问,“时爻哥,你去哪?”
顾景渊先一步说,“他有点不舒服,我带他回去加件衣服。”
时爻听后,感觉一哆嗦,边境冬夜的山风确实凛冽,他眼光盯着江萧,那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时爻。”这一声来自顾景渊,顾景渊的嗓音冰冷、压抑,与他平日里冷峻的平静截然相反。
顾景渊生气了?因为自己看江萧跳舞太入神?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不过时爻马上否定,顾景渊真不高兴了,估计会选用“嘲讽”的方法,而不是别的。
他们穿过热闹的人群,傅倬正在和一个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民众聊天,傅倬被时爻踉跄的脚步撞了一下,目光落到顾景渊的手上,若有所思地推了推眼镜,声音不高不低,带着些许调侃,“回去加衣服?呵。”
周彦霖小跑追了两步,“时爻哥,我也感觉有些冷,你帮我带一件厚外套来!”
傅倬淡淡道:“自己去拿。”
“为什么!?”周彦霖诱惑。
“我看啊,他们今天不会回来了。”
傅倬的话像一颗落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一群女生中激起了心照不宣的低笑。
时爻的心跳顿时就乱了,这、这是什么情况?!
他微微挣扎了一下,顾景渊没松手,甚至捏得更紧。
“真回去加衣服啊?”时爻有点不确定,他一点也不冷,篝火烤得暖洋洋的,很舒服。
顾景渊没有回答,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却非尴尬。时爻其实挺享受这种粘稠的氛围,他悄无声息跟着走了一分多钟,这时,一道“咕噜”声打破了夜里的寂静。
时爻:“……”
顾景渊脚步顿住,终于侧过头来看他。
月光下,顾景渊轮廓分明,瞥过来时,时爻心里咯噔一下,“……三个大串,我只吃了一串。”
顾景渊看了他几秒,带他朝穿过幽谧的暗巷,朝着另一处灯火通明的夜市摊走去。
“不拿衣服了?”
“我怕你会先饿死。”
时爻摸了摸劲瘦的腰腹。
夜市摊烟火气足,偌大的肉串架在炭火上烤得滋滋冒油,红彤彤一片,店家老板正在撒辣椒面和孜然,香气扑鼻。
时爻拿了一串咬下,油脂的香味充斥口腔,他正要幸福眯眼,极致的香辣在嘴里爆开。
这是涮涮辣!
时爻呛了一口,“咳咳咳——”
穿书之前,时爻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现在这具身体真是少爷身体。鼻涕不受控制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样子狼狈不堪。
纸——
他泪眼朦胧到处找纸,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来了一张洁白的纸,离他的鼻尖只有10厘米。
“谢……”
柔软的纸巾贴上了自己的鼻子,手的主人极其自然地一擦,替他擦掉了鼻涕。
时爻身体微微战栗。
“急什么?怕我跟你抢?”顾景渊垂眸看来,嗓音里有一丝沙哑。
时爻:“我先替你尝尝。”
顾景渊:“呵呵。”
暧昧的气氛没有消散,顾景渊攥住他的手腕,继续往前走,直到来了一家米线摊,带他坐下。
“不能吃辣,就别勉强。”顾景渊淡淡。
时爻不服,“我西南辣王——”
顾景渊直接对摊主道,“煮两碗米线,一碗不放辣,一碗少辣。”
等米线一到,时爻开始扒拉,他翻了几遍青菜,都搁到了一边,手贱又忍不住想去扒拉。
只听顾景渊淡道,“不吃就别扒拉。”
“哦。”时爻没扒拉了。
这时,一瓶矿泉水放到了他的旁边,他听见顾景渊问,“明天自由活动。”
时爻眼前一亮。
顾景渊,“傅倬约我明天去科研考察。”
时爻想,顾景渊是个学院派,最喜欢这些活动,但突然他转念一想,顾景渊之前物理竞赛没带他,因为觉得他是个学渣。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