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者》幕以南

19、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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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最终决定前往里蓝星族最近的C市去看看。

　　蓝星族实在是穷，连像样的车都找不到，程金他们只好先坐拖拉机，然后步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而半路上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守护者们只好去城外的树林子里凑合一夜。林子里呼呼的风声像无数个冤魂野鬼在哭嚎，惨淡的月光斜斜的映照着低矮的灌木丛，楞峭峭的，如魑魅魍魉一般。多亏程金从小就看惯了各种恐怖片，免疫了。

　　有他安抚着 大家也渐渐镇静了下来。

　　程金点起了一堆篝火，透过噼里啪啦的的树枝燃烧的声音，程金站了起来，四处张望着。他知道，世界上没有什么神明，同样的，也不可能有鬼。

　　小守护者们在树林里凑合着睡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便进了C市。

　　恰好这天天气不好，大风，刮起的黄沙直往人脸上扑，毫不夸张地说，张开嘴就能喝一嘴的沙尘。

　　“看来我们的猜测是对的。”程金道：“蓝星族对环境的破坏不仅使他们自己饱尝恶果，而且影响到了其他地方。由于风向的缘故，从蓝星族吹过来的风携带者沙尘和有害物质，对处于它下风向的C市、D市……以及H市都有影响。”

　　蓝星族是这场风沙的源头。

　　回去之后，程金便把植树造林改造黄沙一类的话跟族长说了。

　　族长还是沉默着，半天不说话。

　　还是他身后的一个小姑娘忽然开了口：“又有人染病了。”

　　那染病的人全身浮肿，散发出阵阵恶臭，苍蝇嗡嗡的围了一圈，无人愿意接近。程金欲上前仔细看，族长拦住了他：“离得远些，会传染。”

　　程金却不怕，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没事。便走进了那人仔细的观察。那人紧闭着双眼，眼皮上青红黑紫一大片，嘴唇也是同样的颜色。脸上有着点点粉色的小疙瘩，密密麻麻的，让人看了一阵头皮发麻。程金正欲走得再近些，那人却忽然睁开了眼睛，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圆睁，眼神空洞的直视前方。他嘴唇一张一合，像是要说些什么，随着嘴唇的开合，不断有白沫流出。在场的人见此情景纷纷捂住了口鼻，甚至有人说：

　　“族长，赶紧把他抬出去吧，您看这……”

　　“是啊是啊，会传染的。”众人议论纷纷。

　　族长低头不语，火火正想生气，抬头一看，族长不知何时老泪纵横。

　　他叹了口气道：“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老头子没有办法了。”

　　早些年族里人经常生病而没有钱看病，他们只能靠伐木采煤挣钱。

　　后来不知为何，他们有了钱，却还是没能治好所有人的病。

　　还是会有人染病的。

　　不管怎么样。幸运的是医院现在会免费给他们治病。而他们的青山绿水，却再也回不来了。

　　“不，也许还会回来 。”族长看着热心肠的五个小守护者，忽然又充满了希望。

　　＊＊＊

　　那五种珍奇花草的草种被大家种了下去，与此同时种下的，还有各种花草树木，与希望。

　　乐土最近频繁做着一个梦。

　　在梦里，他追着一只兔子满山坡跑，结果兔子丢了羊也飞了，回家被他爸好一顿收拾；他自告奋勇将功折罪去喂鸡，老母鸡搁那儿孵着蛋呢，不吃食，他急了，摁着它的头就往盆里塞。公鸡一瞅不乐意了，扑腾着翅膀去啄他，乐土尖叫着躲开，被公鸡追着屁股跑，连鸡舍门都没来得及关，幸好他爸来的及时。

　　晚饭桌上，乐土耷拉着脑袋，恶狠狠的往嘴里扒拉饭菜。

　　他爸一瞅他这没出息的样子，碗底重重往木桌上一磕，冷哼了一声，吹胡子瞪眼睛。

　　乐土吓得一颤，拿眼偷偷去瞄，好家伙，他爸正瞪着他呢。乐土自知理亏，不敢吭声，继续低头猛吃。

　　“你说说你，十一二岁大小伙子了，上学上学不行，重活干不动，轻活干不好，昨天丢了羊今天跑了鸡的，你……你这是要气死我！”他爸一拍桌子震天响，指着乐土怒吼。

　　“爸你别看不起人，”乐土也委屈，娃心里苦着呢：“我会的可多了，我会洗衣服做饭，”乐土掰着手指头：“还会蒸包子包饺子……”

　　“噗……哈哈……”他二哥乐渝没忍住乐出了声，喷了对面的他爹一脸玉大米饭：“这小傻子太逗了，哈哈……”

　　他爸面无表情的抹了抹脸：“乐渝，你少幸灾乐祸，乐土脑子是有点不好……”

　　“你才脑子不好呢！你们全家脑子都不好！”乐土听到老实巴交的哥哥也这么说，一下子就炸了：“你们……一群丑八怪！哼！”

　　乐土气哄哄的跑进自己屋子，扑到床上狠狠捶了几下硬邦邦的床板，气没出多少手倒是震得发麻。

　　家里人都去干活了，乐土揉了揉肚子，好饿。

　　他赶着家里仅剩的一只羊往山坡上走，没吃饭打不起精神，蔫蔫的。

　　摘了根带露的狗尾巴草叼在嘴里，踢踢踏踏往前走。

　　乐土今日有些累，就没走太远，依稀还能看到几户人家。选了一块草木茂盛的地方，乐土把手里的绳子拴到了一截枯树桩上，抱着双膝看羊欢快的吃草。

　　他可以借着放羊的借口在山上玩一天。
　　各种各样的虫子、蚂蚁、抑或是天上飞过的燕、水里游弋的鱼，他都能兴致勃勃的看上好一会儿。

　　母亲总是说，乐乐永远长不大，十二岁岁的人，还像个天真的小孩子，对世界充满了好奇。

　　他爸和他哥就不那么委婉了，直接说他傻。

　　空气中充满了清新的青草味，乐土使劲儿嗅了嗅，好像还有鸡蛋羹的甜香。他苦巴巴的按了按自己的肚子，水润润的大眼睛流露出一丝懊恼。

　　乐土牵着他的羊回到山上，蚂蚁继续着搬运大业，风吹得头顶的树叶哗哗作响，洒下一阵阴凉。

　　乐土惬意的睡在树下，梦里是满屋香甜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