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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第二章

      初夏的天气仍有凉意,但城市的生活节奏并未因此减慢。

      公交车上,后车门边的第一排座位上。程见坐在靠窗的座椅上,摇摇晃晃,睡得很沉,连身边的座位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都未发现。

      原本宽敞的感觉因为多了一个人略显拥挤,程见睁眼看了看前方,忽觉车厢多了不少人。

      她的胳膊搁在车窗上,手撑着脑袋,微微眯着眼。

      身边的乘客戴了个眼镜,斯斯文文,却言语颇多。

      他首先问程见“小姐,你好。请问省博物馆怎么走?”

      小姐?这称呼挺轻浮。

      程见睁眼看他,淡淡道“待会儿到了会播放告知乘客。”

      对方笑了笑,又问“是去上班?”

      “嗯。”

      他话语不减,程见不咸不淡地回答着,并没丢失基本礼节。

      末了,他又问“今年多大?”

      原来是这个。

      程见笑了笑,正欲开口回答,却听见后座传来一声极具嘲讽意味的笑声。

      她没回头,亦没回答,这不善意的笑声来得莫名。她身子僵了僵,没有由来地觉得有些尴尬。

      身边人似没听见般,又问“谈恋爱了吗?”

      程见恼得皱起了没,索性不再说话,闭眼睡觉。对方见她的样子,碰了一鼻子灰,干脆也不再多问什么。

      没有问题,没人回答,这下,程见倒觉得清净不少。

      短暂的沉默过后,身边那位乘客下了车,座位很快被人占据。

      又过了两个站后,程见睁眼看了看周遭,望向身边时,顿时失言。

      男人皮肤偏黑,体格高大,短发利落。一眼望去不太像这边的南方人,倒也是,西北的男人自有他的个人魅力。

      “很困?”

      这声音,经年不变,程见如何不知道是谁。

      很久,程见转过头没再看他,淡淡“嗯”了一声。

      万重看了眼她,说“靠我身上。”

      “.....”

      程见看着他,没再犯困,极力睁着眼。

      “还在教小孩游泳?”

      “嗯。

      “城北那个游泳馆?”

      “嗯。”

      万重笑了笑,没再问些什么,但他也一直没有下车。

      两人许久未曾见面,老同学相见,他们之间显得有些生分。

      要说学生时期两人的关系亲不亲密,程见回想了一下,其实很亲密。旧情人重逢,如何不熟络?

      到达游泳馆下车的站台前,万重也起了身。

      程见没多想,以为是他为自己让路,哪知他在前头也下了车,且一路到了场内。

      虽有狐疑,但并没多问,若是自作多情,那更为难堪。

      男人在前,女人在后。

      万重突然问“教多大的孩子游泳?”末了,又问了一句“六岁的教不教?”

      程见没直说,小声回“我们这儿有教六岁的。”

      前面再无声响,闷声走路。

      进了大厅,程见给万重指了咨询报班的方向,而自己则是轻车熟路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大清早的,她在管里拉伸了一会儿后学生才陆陆续续来齐。

      早训开始,程见穿着黑色的泳衣,面前站着几个小孩跟着她做拉伸运动。她嘴里喊着节拍,声音清晰地回荡在馆里,不曾消散。

      没多久,她和学生们下了水池开始训练,也有刚来不久的新生,需要指导动作的。

      忽地,程见听见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喊“小程。”

      程见站在水里,转头看过去。管里已经不教游泳的杨教练带着万重走过来,两人站在池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杨叔,怎么了?”

      “一孩子的家长来咨询,我推荐你了。”话音刚落,他指着水里的程见对万重说“小程可是我们这儿的金牌教练,游得又好,家长们都喜欢让她教。”

      程见抬头看了一眼万重,心想,他哪里来的孩子。

      半晌,万重开口问“程教练教得很好?”

      这话说得够生分,万重怎会不知道,程见当初就是学校体育特长生,还是专攻游泳 。

      杨教练听后,朝程见大手一招,说“小程,游两圈给他瞧瞧。”

      这时,程见觉得自己很像海洋馆的海豚,起落全供客人观赏。她游到一边拉着栏杆上岸,戴好泳镜和泳帽,泄愤般地一头扎进水里。

      万重站在边上,耳边有杨教练不住的夸赞声。他充耳不闻,看着程见在泳池里如鱼得水。她有姣好的身材,左肩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被一只妖艳美丽的蝴蝶纹身所遮住,更显神秘。

      来回一圈后,程见站在水里,摘了泳镜眯着眼问“行吗?”

      这回,是对万重了。

      杨教练笑眯眯地也看着男人,等他回答。

      几秒后,男人才沉沉地说“就她了。”

      听完回答后,程见微不可闻地呼了口气,转身游走去教小学员。

      虽有刚刚的小插曲,她尽力不再去想,关于万重什么时候带孩子来游泳,是不是他的孩子,程见一律不想。

      小学员们学得很快,因为并不是刚来的学生,倒也不大需要她手把手的指导。

      许久之后,她转头望过去时,岸边已空无一人。

      这感觉虽轻松了一些,但算不上好受。

      一整个教学的上午,程见都有些心猿意马,如同一片黑压压的乌云眼看着降临在自己头上,却没有等到一场期待已久的雨。

      最后她帮学生做完拉伸,等到父母接走孩子后,她又在泳池游了两圈才去更衣室换好衣服出去。

      这一天的天气的确不好,程见看着被狂风掠过落在地上的枯叶低下了头,慢慢走到对面公交站坐在椅子上,等待公交车的到来。

      早已过了中午的饭点,她接了通电话“喂,妈。”

      “怎么还没回来呢?”

      “嗯,弄晚了。”

      “让爸去接你?”

      “不用了,公交车来了,我待会儿到家,您别等我吃饭。”

      “怎么了?不开心啊?”那头声音关切,语气温柔。

      “没有,不说了。”

      程见挂了电话,上了公交车,习惯性地坐了后排靠窗的座位。她望着车窗外的倒影,慢慢叹息着,怎么又想起他了。

      两个年轻人第一次见面是个秋天的早上,他们在等红绿灯,一南一北,并不认识。

      第二次见面呢?是程见被室友拉去参加学校的大学生记者团,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因为室友,莫名其妙也被拉来一起参加了社团面试,坐在最后一排等待着上去自我介绍。

      作为考核,万重坐在台下的第一排,她在他旁边。

      等待第二轮面试的间隙,程见看着他面前笔记本上的名字,有些好奇他的名字。

      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万.....重?”

      他怎么说?听见她的打探,原本散漫地模样,坐直身子看着她笑说“万重,重逢的重。”

      再后来呢?交集慢慢变多,她也不知两人怎么就走到一起了,明明是那样不合适的两个人。

      公交到站,距离小区门口还有几百米路,程见在路边买了份砂锅米线带回去。

      进屋后,程妈妈正在客厅看电视,听见开门声,侧过身子问“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程见没答,问“我爸呢?”

      “钓鱼去了。”

      她换好鞋子提着东西去了客厅,把米线放在茶几上靠着神色有些倦意,不省劲地捏眉心。

      “头疼?”

      “有点。”

      “来,妈给你按按。”

      程见顺势躺在母亲的腿上,闭眼没说话。

      她想,头疼这事肯定不是关于看见了万重,而是因为昨晚贪嘴喝杯冰咖啡惹得失了眠的原因。

      一阵按摩下来,程见听着电视里传出来的声音,安静地睡着了。

      程母看了看她眼下的青色,把她叫醒,让她去卧室睡觉。

      她睁眼叹了口气,混沌地坐在沙发上有些懊恼,醒来后的思绪又不停地围绕着万重转来转去,实在烦恼。

      坐着缓了会儿神,程妈妈好笑地看着她,问“怎么了你,想什么呢?”

      程见茫然地转头看向母亲,摇了摇头,问“妈,您为什么不要外地的女婿?”

      “我跟你爸就这么一个闺女,就想你嫁近点儿。”

      她没再说话,转身回了房间,闭眼躺在床上许久才慢慢重新睡着。

      这个午睡,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万重站在岸边喊着她的名字,而她心急地竭力想要游过去,却被浪打的更远。他们那时还相爱,这样被迫的分开是那样地不舍得。

      程见醒来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左右,妈妈还在客厅看电视,手里绣着十字绣。

      她坐过去看了看,说“我结婚前您能绣出来吗?”

      程妈妈看了一眼她,嗔道“你结婚我就加急点儿。”

      “......”

      “妈去跟你把米线热一下?”

      “嗯。”

      小一会儿的功夫,程母端着米线放到茶几上后,转过身又继续弄她的十字绣了。

      程见席地坐在地毯上,并不礼貌的姿势吃着碗里的米线。

      她换了个台,听见妈妈说“晚上我去打牌,你去不去?”

      “去哪儿?”

      “陈阿姨家。”

      “不去。”

      “卤了羊排不去尝尝?”

      程见这人饭量有点大,或许是因为从事运动行业,每天消耗大量体力,吃得也有点多。就像现在,她虽吃着碗里的米线,又想尝尝那卤羊排的滋味。

      “行吧。”

      最后,她还是妥协。

      吃完米线又在家里坐了会儿后,程见带着妈妈去了陈阿姨家里。

      一大屋子人坐在一起吃了晚饭,老牌友见面吃喝不重要,重要的是牌瘾犯了想去四方的座子上大杀四方。

      于是,几个中年妇女迅速吃完后去了房间打牌,留得程见一人坐在客厅慢慢啃着羊排。

      时常,她觉得自己的肚子是个无底洞,能一直吃下去。

      一人独处,她看着综艺笑得开心,左手拿着果汁,右手拿着羊排,好不惬意。

      就在这个愉快时分,门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陈阿姨的儿子,程见转头看过去,一时间有些无言。

      半晌间,她木讷地喊了声“陈意哥。”

      “嗯。”

      “你怎么回来了”

      “嗯。”

      男人在玄关处看了眼她,不知她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检察院不忙吗?”

      “最近还好。”

      程见闭了嘴,倒是不像刚才那样大剌剌地笑了,安静地咬着嘴里的羊排。

      陈意坐到了程见不远处的一个单人沙发看着她吃东西,满嘴油光,微微眯着眼。说实在的,任谁看了程见吃东西都会觉得有胃口,她实在是个勤快的饭桶。

      电视里的综艺还在继续播着,时不时便蹦出几个笑点出来。程见念及有人在旁边,抿着嘴笑,忍着不敢出声。

      趁着一个空袭,程见斜眼偷偷望向陈意,不料后者正看着自己。几秒钟的沉默,两人望着笑出声来。

      程见把桌前的羊排推到陈意面前,说“陈意哥,你尝尝这羊排,阿姨卤得不错。”

      “你吃吧,多吃点。”

      “.......”

      这话说得,谁是饭桶似的。

      他们两人从小相识,一同长大。陈意是家长眼中的好学生,程见则是跟着他的萝卜头,关系算较为亲密的友谊。

      晚间的聊天都是程见时不时跟他讲讲,相处过程还算愉快。

      间隙中,茶几上的手机铃声响起,程见看了眼,是陌生号码,没有姓名,但她早已熟记于心。

      陈意见她没动,问“不接?”

      她满手油渍,看了看陈意又看了看手机,皱起了眉。

      后者看她为难,干脆帮她接通了。

      屏幕贴近耳朵,听筒那边还没传来声响,程见亦没开口。

      陈意疑虑没有交流,问“听不见?”

      “听得见。”程见小声回复。

      粗重的呼吸流淌进程见的耳朵里,半天没有开口说话。

      程见“喂”了一声,那头瞬间挂了电话。

      她心乱跳,皱了皱眉,把头歪了歪离开听筒,嘀咕地给自己找借口道“咦,诈骗电话?怎么不说话?”

      陈意看了看来电号码,问“真的诈骗?我把号码记下来。”

      啧,怎么忘了他在检察院上班了?

      程见摆手,说“不不不,应该是打错了,是我臆想他应该是诈骗。”

      陈意严肃道“有情况立马跟我汇报。”

      “好。”

      一个小的插曲过后,两人坐在客厅看了半晚的综艺节目。

      程见没有熬那么晚,早早便靠在沙发上将睡不睡地眯着了,直到程妈妈打完牌散场将她叫醒,才道别离开。

  •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很短,十来万字。
    爱不等人,万重会等。
    (喜欢的就抽空看看吧,若不喜欢也希望能温柔离开,我永远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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