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节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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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街一家不起眼小旅馆的三楼，位于走廊尽头一个314号房间的门外，站着十多个手持木仓械的黑衣人。
这里港口Mafia五大干部之一濑户透所设众多安全屋中的一个。
此时，他本人正在屋内，向奉首领之命前来捉拿他的土屋仁次郎解释着他与伊莉莎之间的关系。
“大佐先生，这一切都是误会啊！”濑户的额头上微微发汗，焦急地说明道：“前不久，我调查出马斯特那妮子的真实身份是名暗杀者，便私下与对方进行了接触，为了顺利问出她的雇主是哪方势力，我向她许诺能保全她的性命，送她离开横滨。”
“不过，胆敢对我们港口Mafia的老大下手，我又怎会真的放过她？”濑户恳切地看着土屋，坦白道：“所以我给她的身份证明、护照等等那些证照文件全都是假的，根本过不了检查！”
“您若是不信，尽管去查——”濑户信誓旦旦道，“房产、车子、股票……这些都是不存在的。”
站在半开衣柜前的中年男人，随手从里面拿出了一件羽织，他将衣服展开后，欣赏起了那上面威武的狛犬纹样，轻浮的态度似乎并不在意濑户的辩白。
“大佐……先生？”和服男人也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他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摸着藏于袖管中的木仓，与对方交涉道：“您不是要押我去见首领么？我这就动身去向首领汇报此事……无需劳烦您亲自出面押送了。”
闻言，土屋挑眉斜视着濑户，道了句：“命令是首领下的，我又怎敢玩忽职守？”
“而且首领他已经派人查过你给伊莉莎的那些证照文件了……”
中年男人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摇头道：“可惜了，透——那个文件袋中的东西都是真的。”
“什么？”濑户震惊地瞪圆了眼睛：“这不可能！我给她的明明都是——”
这时，他看到中年男人脸上浮现出了诡异的笑容，愣了几秒后濑户便立刻反应了过来：“是你……”
“你对我下套——把我给她的假货都替换成真的了……”濑户脸色苍白地说道，“首领的近卫中果然有你的人！”
“透，”土屋将手中的羽织丢在了地上，他转向濑户，轻笑着开口道，“若不是你素来自持聪明，觉得旁人的头脑和手段都不如你，今日我又怎能凭借一招粗劣的‘以真换假’将你给套住呢？”
闻言，濑户却垂下头咯咯地怪笑了起来：“土屋啊，你难道真以为首领会听信你的一面之词吗？”
讲出这句话时，濑户身后的窗帘在屋内门窗都关闭着的情况下，竟然浮起来飘动了两下。
中年男人感知到房间内有异能力波动，结合眼前的情景，他当即推断出了这异能力的拥有者是何人：“片仓，既然来了，就留下多陪我一会儿罢。”
“嘭！”
无形的意识体未能像往常那样，无视物理阻隔，自由地在墙体间穿梭——片仓被未知的“结界”困住了，而造成这一结果的，似乎正是那层缓缓从墙壁上分离出来的清冷的金光。
“这家店的水龙头怎么连热水都没有……”一个欧洲人长相的长发青年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他用毛巾擦干了手上的水珠，戴上手套后，浑身哆嗦了一下：“嘶……好冷，屋里的暖气也坏了吗？”
这是谁？什么时候进到屋里来的？濑户十分肯定自己从未在港口Mafia见过这个外国人。
“这两人就交给你处理了，兰堂。”土屋转身经过长发青年时，稍稍停顿了一下，他回头同对方确认道：“他们应该逃不出你制造出来的空间罢？”
“当然。”长发青年抬头自信一笑，原本笼罩着整个屋子的金色空间骤然收缩作一个巴掌大小的立方体。
无声的碾压与杀戮，安静得连暖风口出风的声音都显得有几分聒噪了。
“还真是相当便利的异能力啊！居然连意识体也能困住……”土屋满意地看着被金色立方体压成肉酱的濑户，点上烟抽了一口后，他对一旁的异国青年说道：“欢迎加入港口Mafia，兰堂。”
长发青年朝男人微微欠身，右手抚在胸口轻声说道：“很荣幸能为您效劳。”
「All……I want ……is a room……somewhere（我所求不过一容身处）
Far away from……the cold……night air（使我远离寒冷夜）
With……one enormous chair（还有一把大椅叽［子］）
Oh～wouldn't it be……loverly（噢那该多棒啊）」
低缓的哼唱声，从生有黄褐色铁锈的红色集装箱内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Lots of……choc'late for me to eat（有许多巧库［克］力可供我享用）
Lots of……coal makin' lots of……heat（有足够的煤炭可供取暖）
Warm face……warm hands……warm feet（温暖脸颊和手足）
Oh～wouldn't it be……loverly（噢那该多棒啊）」
“呜——”
一艘货轮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从码头缓缓起航了，它低沉绵长的汽笛声，好似与爱人挥别时哀戚的恸哭，惊起了一片原本落在附近轮船桅杆上的海鸟。
“伊莉莎……”青年侧耳伏在集装箱门上，柔声劝被人关在其中的少女：“把一切都说出来罢——趁首领给了你解释的机会。”
“‘伊莉莎’……那是谁啊？”
“我想听医生您叫我‘雪柳’——那是母亲她最喜欢的花，不过……”少女微弱的声音透过金属门板传了出来：“她似乎并不怎么喜欢我呢……或许是我的存在，总会让她想起她人生中最落魄的那段时光吧。”
森回眸看了眼身后站成两排的黑蜥蜴成员，想起他在随老者来码头的途中，对方曾让他看过一份与少女异能力相关的调查报告。
报告中推测少女的异能力，源于其自身产生的带毒汗液，并且这种汗液在液状时的毒性远低于其气化挥发时的毒性。
因此通常情况下，她只需与目标人物在较为密闭的环境下共处一段时日，便能对目标的呼吸及神经系统造成生理上不可逆的损伤。
最好的例证便是其养父，也就是那个西川庄意外摔死的赌棍，他临终前患上的肺疾，以及精神方面表现出来的易怒疯癫，正是由于他长期与少女共居一屋，吸入了过量的有毒气体。
除了少女已故的养父外，报告中还提及了数位目前尚且健在的“被调查者”，他们在回忆自己与少女接触经过的叙述中，存在着一个明显的共通点，那便是——他们与对方较为“亲密”的相处时间加在一起后，基本上很少有超过三个月的。
而受少女异能力影响较为严重的两位“幸存者”，一个是自今年跨年晚宴遇袭后便对外称病的老首领，在其疗养的近两个月内，少女几乎整日都陪在对方身边，加之本部顶层全封闭式的设计，其通风系统采用的循环净化模式又近一步加剧了老首领对空气中毒素的吸入量。
另一个则是前不久因故离开斑海雀公馆的女佣绿子，她是少女的贴身女侍，从去年秋天起她便一直伺候着对方的衣食起居，是与少女亲密接触时间最长的未亡被调查者。
先前老首领执意让绿子离开公馆，其实是为了在对方脱离少女的监视范围后，他好派出私人医疗团队为患病的绿子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而接下来的检查结果，亦显示对方中了与他相同的毒……
“雪柳，”青年医生如少女所愿地喊出了对方期待的称呼，“你想方设法地驱走那些与你亲近之人，是怕时间长了……他们为你的异能力所害吗？”
“……森医生还真是个温柔的人呐，”少女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若真如您所说的那般良善，我母亲就不会死得那样凄惨，赤川期待的孩子说不定也能安稳降生呢。”
“杀害你母亲的凶手是堀江，那个未能降生的孩子也不是赤川的。”森指出了少女话中的漏洞，他继续同对方确认道：“当年在街头带走你的人，当真是濑户……不是别的什么人吗？”
集装箱内的声音消失了片刻，再度响起时，语气上又添了几分冷傲：“能穿着这样华美的和服赴死，医生难道不觉得我还算走运吗？”
在横滨每三家吴服店中，至少有两家是挂在濑户透手中经营的，因此西川雪柳的回答，等同于她已咬定了对方便是指使她暗杀老首领的人。
即使森鸥外对整个事件尚存诸多疑虑，他也无法从一个一心求死的被捕暗杀者口中问出更多的信息了。
再加上等在一旁的白发老者已经没了耐性：“问完了吗，医生？结论有变吗？”
“尚无。”森在转身离开前，目光在集装箱箱门处又滞留了几秒，他轻声与箱中的少女告别道：“永别了……‘小伊莉莎’。”随后，他走回了老首领身边，颔首站定。
“仁次郎那边的进度怎么样了？”老者刚问出这句话，才想起他的近卫队长片仓还没有醒过来。
于是他遣人去车里找对方过来回话，却不曾想与片仓一起留在车内的黑发男孩儿独自一人跌跌撞撞地寻了过来……
老者心觉不妙，拧眉斥问道：“你来作甚？片仓呢？”
男孩儿被老者吓得直接躲到了离他最近的青年医生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怯怯懦懦地回道：“他……他好像醒不过来了……”
“什么？”
老者面色一沉，刚要发作时，联系上大佐的北本斯波在听完对方反馈的行动进度后，面色沉重地上前向老者回禀道：“首领，片仓队长为阻止濑户透潜逃，与对方……同归于尽了。”
“同归于尽？”老首领不信，“他那能力还能做到这个？”
疤脸男人也露出了迟疑的神色：“听在现场的土屋干部说，那似乎是队长的……秘技？”
闻言，老者陷入了沉默，换位思考的话，他倒也能理解片仓在异能力信息上对他的隐瞒——混他们这行的，保不齐哪天就会阴沟翻船丢了性命，殒命之际倘若尚有能力拉个仇敌一同上路，那这死得也不算太憋屈。
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人才。
折损一名心腹的老者，此刻心中全无铲除叛徒后应有的欢畅，他森冷的目光落在了围困着少女暗杀者的集装箱上，思考了片刻后，他吩咐部下去把火油浇到集装箱上。
见状，森稍稍侧过身子，撑开身上大衣的左襟，遮挡住了躲在他身后男孩儿向集装箱那边张望的视线，然而他的目光却仍直直注视着那名少女暗杀者所在的地方……
太宰察觉到青年这带有保护意味的举动后，幽幽抬眸凝视了对方一会儿，见森鸥外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这边时，他才放松了下来，悄悄把自己的小脑袋朝面前的大衣内侧又拱了拱。
青年内侧衣服上有着一丝寡淡的消毒水味，经常受伤的男孩儿并不排斥这种“干净”的……某种意义上也象征着“生命”的味道。
要是这个医生能治好我的“怪病”就好了。
男孩儿垂下了眸子，安静乖顺地站在青年身边，将他是如何一步步诱导濑户透走进绝境的小秘密掩埋在了心底最黑暗的地方……
傍晚的码头渐渐升起了雾气，伴随着一声短促的命令，整只集装箱瞬间卷入了熊熊的火焰之中。
湿冷海风推着雾气缓缓地朝码头上这群身着黑衣的人们袭来，敞着大衣的森有些吃冷地向身体内侧收了一下衣襟，哪知手臂却碰到了一个异物，他转眸低头一看，才发现太宰这小鬼离他近得几欲扑到他怀里来了，对方这会儿正吐着半截粉嫩的小舌头，鬼灵精怪地冲他眨眼睛呢。
真是个不分场合胡闹的调皮鬼。森无奈地微摇了一下头，伸出右手环住对方瘦弱的肩膀，又将其往自己怀里带近了一些，以便双方都能聚一点热度抵挡寒风。
可是，大衣能挡风却无法隔音——凄厉的惨叫声和疯狂的撞门声从集装箱内传了出来。
森知道箱中的少女在被烧成灰烬之前，会先由于周围的氧气耗光，窒息而亡，因此他现在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对方能够尽快度过这一关了……
突然——
火焰燃烧产生的热度与那令人揪心的喊叫声都消失了。
森鸥外诧异地转过身，发现少女所在的集装箱此时正被一个金色的立方体笼罩着。
当在场众人对这突发异况纷纷警惕起来时，土屋仁次郎报了一声“首领”的同时，面色凝重地带着一队部下来到了老者的面前。
“仁次郎……”老者转头看向了走到他身旁的男人。
“属下惭愧，未能活捉濑户，还让片仓……”土屋没再说下去，他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静待老者发话。
“……那是片仓自己的选择，怨不了旁人。”老者抬眸看向不远处的金色立方体，问道：“那是何物？”
土屋抬起头，回复道：“是我身边这个年轻人‘兰堂’的异能力——他制造出来的空间，具有阻断、隔绝的作用。”
“濑户临死前才吐口说出了那个暗杀者的能力，我担心您这边有事，就没来得及向您请示，先把他给带过来了……”土屋补充道：“而且兰堂他……也还没通过组织内部的‘考核期’呢。”
老者心中的不快因土屋举荐给他的这名异能力者驱散了不少，他将这名有着明显欧洲人相貌的长发青年细细打量了一番，后又转眸望向对方用异能力制造出来的立方体，询问道：“你这大方块儿……在隔绝里面热量、浓烟的时候，能单把里面的声音给放出来吗？”
“……啊？”兰堂一脸茫然地看向了大佐，怀疑自己对日语的掌握还不够深入，否则又怎会听不懂老者讲这话的意思呢？
收到长发青年求助视线的土屋露齿一笑，为对方解释道：“首领是嫌你让他这把火烧得没了声响，达不到……”他移眸接上了站在老首领另一侧青年医生的目光，继续道，“它应有的震慑效果。”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五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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