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记忆里的（咒回 宿伏）》象八亿

6、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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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傩被伏黑惠扔进了影子世界的最深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周围黑漆漆的，是单独开辟出来的一块空间。

　　伏黑惠：“这是牢房。”

　　是的，在宿傩对伏黑惠说了“我是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后，伏黑惠立马以咒术师的身份对宿傩执行了初步判决——关押。

　　宿傩设想过好几种伏黑惠会有的反应，比如大喊“这不可能”，比如受到刺激记忆恢复，比如仓皇逃跑要独自冷静……偏偏没想到伏黑惠如此公私分明且心狠手辣，直接把他给关起来了。

　　宿傩盘腿坐在牢房里，陷入了沉思，接下来要怎么做才好呢？

　　宿傩这边在沉思，伏黑惠那边也在沉思。

　　两面宿傩这个名字伏黑惠听过的，在咒术高专的教科书中，他是浓墨重彩的一笔。据说两面宿傩是人类时便是诅咒师，那会儿已被称作“诅咒之王”了，是灾害般的存在，后来成为咒灵后愈发可怕，御三家的精英们联手都无法将他祓除。直到两面宿傩被封印后，他的手指四散，成了特级咒物，即使过了千年，依旧有着可怕的咒力。任何吞食了两面宿傩手指的咒灵，都能无视法则强行提升等级，变为特级咒灵。

　　伏黑惠想起他在废弃学校出任务那次，那只虚弱的咒灵被别的咒灵分而食之，而他的任务对象们等级都跳跃提升！就这一点而言，在他影子里的那只咒灵和教科书里的两面宿傩对得上号。

　　如果那个咒灵真的是传说中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他该怎么办？把宿傩上交给咒术高专吗？还是在宿傩尚未到达巅峰时期时他亲自将对方祓除？要么把这件事告诉五条老师让他来处理好了。

　　伏黑惠乱七八糟地想着，脑子里又跳出了宿傩说的话，他说“那个与你抵死缠绵的人是我不是虎杖悠仁“。

　　伏黑惠的反射弧此时才慢悠悠地跑完一个圈，懵了。

　　宿傩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曾经和宿傩做过那种事？这怎么可能？！再说了，如果和他做过的人是宿傩，为什么他的身体记忆却是虎杖悠仁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说别的，就说两人的身份，他是咒术士，宿傩是诅咒之王，他们天然对立，怎么会睡到一张床上去？

　　伏黑惠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否定宿傩的说法，可他脑海中却时不时闪过一些画面，满脸都是咒纹的“虎杖悠仁”紧紧拥抱着他、亲吻他、在他耳边低声细语……那个人明明是虎杖悠仁的外貌，可当这些画面越来越清晰后，伏黑惠能肯定这不是真的虎杖悠仁。

　　啊，头又在痛了。

　　伏黑惠敲了敲头，头痛不见半点好转，反而越来越痛。自从遇上了宿傩之后，他就总是头痛！

　　我真的失去了一些记忆吗？伏黑惠迷茫地想，这些记忆是什么呢？莫非都是和宿傩有关的记忆吗？为什么我会失去这部分记忆呢？

　　伏黑惠烦躁地揉乱了头发，他的海胆头愈发张牙舞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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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惠去找了虎杖悠仁，问他有没有听过两面宿傩这个名字。

　　“当然听过！我们当初认识不就是因为宿傩吗？”虎杖悠仁奇怪地说，“伏黑，你干嘛问这个问题啊？”

　　伏黑惠：“我们认识不是因为一个特级咒物的任务吗？”

　　虎杖悠仁：“特级咒物就是宿傩的手指啊。”

　　虎杖悠仁探过身，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伏黑惠的额头——这本来是一个很平常的举动，但伏黑惠因“身体记忆”一事颇是心虚，猛地往后面仰头，差点连人带椅子摔个四仰八叉。

　　虎杖悠仁豆豆眼：“我就是想试试你有没有发烧！伏黑你果然嫌弃我了，我做了什么惹到你了嘛！”

　　伏黑惠：“……不，你没惹到我，是我的问题，我也没发烧。行了，你给我讲讲我们当初做宿傩任务的过程。”

　　虎杖悠仁：“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啊？你是不是要对我进行什么考验？比如突击测试什么的！”

　　伏黑惠：“我没那么无聊，让你说你就说！”

　　虎杖悠仁可怜巴巴地对手指，说：“伏黑好凶，嘤。”

　　伏黑惠：……

　　伏黑惠从虎杖悠仁处大致了解到了有关宿傩的事，当初他追寻宿傩的手指遇到了虎杖悠仁，然后虎杖悠仁吞下了那根手指，成为了宿傩的容器，在那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少年院事件中伏黑惠与宿傩交过手，涉谷事件中宿傩救了伏黑惠的命，再后来最终之战到来，宿傩与虎杖悠仁分离，被以五条悟为首的咒术士集团围杀。

　　虎杖悠仁：“说起来伏黑你是最终之战的大功臣呢，是你给了宿傩最后一击，之前我一直担心宿傩对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但到他死了我都没搞明白他的企图是什么。伏黑，你是不是就是想让我夸你，说你好厉害祓除了诅咒之王什么的！哎呀，伏黑你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我也会夸你呀，你不仅厉害头脑还很好！”

　　伏黑惠不着痕迹地用指关节按揉额角，抑制那随着虎杖悠仁的讲述漫上来的疼痛。

　　头痛，心脏也痛，伏黑惠难受得想吐了。

　　虎杖悠仁瞧出了伏黑惠的异样，问：“伏黑，你没事吧？”

　　伏黑惠：“没事，我先走了。”

　　虎杖悠仁：“回宿舍吗？一起啊！”

　　伏黑惠：“不。”

　　伏黑惠话音一落，就直挺挺地落入他自己的影子里。

　　虎杖悠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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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杖悠仁说的那些事，伏黑惠有些有印象，有些没印象。但凡是涉及到宿傩的部分，他的记忆都是模糊的，像是笼罩了一层薄纱，无论他多么努力地去看，却总是雾里看花。

　　伏黑惠一边向关押宿傩的牢房走去，一边回想虎杖悠仁说的话。

　　“是你给了宿傩最后一击。”

　　伏黑惠摊开双手，茫然地想，我杀了宿傩吗？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又回来找我？是为了报仇吗？

　　伏黑惠在牢房前站定，而牢房里的宿傩闲适地靠着墙，肩膀上还站着一只兔子。

　　宿傩：“我还在想你会不会把我交给咒术高专那群蠢货。”

　　伏黑惠：“骗人，你明明很自信我会再来找你。”

　　宿傩揪着兔子耳朵把兔子放到地上，走向伏黑惠，隔着牢房的栏杆相互对望。

　　宿傩：“你就算失忆了也很了解我啊。”

　　伏黑惠：“……我想碰你一下。”

　　宿傩：“你确定吗？也许你会很痛。”

　　伏黑惠：“我确定。”

　　宿傩：“如你所愿。”

　　宿傩伸出手，伏黑惠有点迟疑地把自己的手放在宿傩的掌心里。

　　两人的手交握的一刹那，伏黑惠头痛到身体发软，单膝跪地，要不是宿傩拉扯着他，他已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了。

　　自从宿傩住进了伏黑惠的影子空间后，两人过多的接触已让伏黑惠有了一定免疫力，他上一次与宿傩碰触时，疼痛感已轻微到可忽略不计了，没想到这次疼痛感不仅回来了，甚至比他们第一次见面接触时来得更加凶猛。

　　伏黑惠恍惚中觉得自己的灵魂离了体，跨越了时间与空间，回到了那些被他遗忘的时间节点。

　　他见证了宿傩从封印中复活，这位桀骜不驯的诅咒之王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第一次与宿傩交手，本做好了与对方同归于尽的准备，宿傩却忽然放弃了进攻，并说出了“伏黑惠，让我迷上你吧”这种莫名的宣言；

　　他在涉谷一站中重伤濒死，更以生命为代价召唤了虚魔罗，可宿傩却从天而降，调伏了虚魔罗，并用反转术式为他治疗伤口，还温柔地擦去了他脸上的血迹。

　　这些记忆都曾出现在虎杖悠仁的侧面描述中，伏黑惠已有了心理准备。然而另外一些陌生而激烈的记忆突兀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令他猝不及防。

　　伏黑惠在记忆的碎片中看到宿傩将他拥入怀中，他依赖地环住宿傩的脖子；他看到宿傩捏着他的下巴，低头与他接吻；他看到他们蒙在同一床被子里，做着属于人类情侣才会做的亲密之事。

　　“伏黑惠，我迷上你了，你得对我负责。”伏黑惠听到宿傩在他耳边这样说。

　　“我会负责的。”这是伏黑惠的回答。

　　然后画面跳转，伏黑惠手里拿着一把刀，刺入了宿傩的胸膛。

　　宿傩浑身都是激战后的伤痕，他的手臂没了，腿也断了，脸上的咒纹也被深可见骨的伤口划断，可这些伤对他来说都无足轻重，他只需花费一点时间，就能轻松治愈这些伤口。真正伤害到宿傩的，是伏黑惠的这一刀，正中了他的要害。

　　宿傩曾告诉过伏黑惠的自己的要害所在，千万年来，他只告诉过伏黑惠一个人。

　　宿傩吐出一大口血，那血滴落在伏黑惠的刀刃上，剧毒将刀刃腐蚀，冒起了黑烟。

　　宿傩用他仅剩的那只完好的手，捧起伏黑惠的脸，说：“惠，我们还会再见的。”

　　宿傩靠近伏黑惠，似乎想再亲吻他一下，但他血液中的毒性不是伏黑惠可以承受的，于是这个吻到底没有完成。

　　伏黑惠落了泪，说：“宿傩，再见。”

　　伏黑惠将刀拔出，宿傩最后对他笑了笑，化作了粉尘。

　　记忆终止。

　　伏黑惠回到他的影子世界，回到了关押宿傩的牢房前，已是泪流满面。

　　伏黑惠颤抖着说：“……我亲手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