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 86 章 ...
-
吃完饭出来，程野拉着墨池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衣兜里暖。
“看来师傅已经换了，不是从前那个味了。”程野有些失落的说。
“我吃还不错。”墨池说。
“那就好，”程野攥着墨池冰凉的手指搓了搓，说，“你这手怎么老是这么难捂，感觉每次都捂不热。”
“是吗，可我感觉你握我手时就已经热了。”墨池看着前方若有所思的说。
“咱们俩就是俩极端，我们对温度的敏感程度也不一样，可能你感觉热了，在我这儿还是凉的。”程野看了看手机时间说，“还有点时间，我们去车站附近找家咖啡店等车。”
到了咖啡店，程野要给墨池点杯拿铁，最后被墨池改成espresso（意式特浓咖啡），非常苦的苦咖啡，见人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问，程野问，“苦吗？”
“苦。”
“苦你还喝这个。”程野说话间就给墨池加了一袋糖，“是不是傻。”
“我也觉着自己有点傻，什么事明知道这样会很痛苦，却偏要那样做。”墨池认真的说。
“别妄自菲薄，”程野说话揉了墨池头发一下，“你不是傻，是拗，是倔，认准一条道跑到黑，其实也是优点，好多科学家牛人都得具备这个特质，没准将来你能成什么大事呢。”
程野发现这会儿墨池心情有些低落，以前他说他傻，他没什么其他反应，今天还突然多愁善感了。他没多想，只当两个人要分开心里难受。
两个人从咖啡店出来，程野送墨池去火车站，快到站门口时，墨池停下脚步转身对抱住程野，说，“野哥我有话想和你说。”
程野伸手欲拉开墨池，不想墨池却抱的死死不肯松，程野看了看周围投来的目光浅笑说，“你现在进步了，以前在这么多人的场所连手都不给我拉，现在都敢抱着我说话了。”
“野哥。”
墨池沉默良久，呼吸变重，程野感觉气氛微妙，他手指略动，欲拉开人问怎么了。可墨池抱的更紧，急促的说，“就这样抱着说，我不敢看你的眼睛。”
“怎么了？”空气就像被这个怀抱挤走了一样，程野说话都感觉胸口发闷。
“我知道我要说的这些话可能对你来说有点突然，会难过，心会痛，可我要是不这样做我怕我会被这份愧疚折磨一辈子，野哥我不敢面对叔叔阿姨，尤其是程叔叔，面对他我有种愧疚感，我怕他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接受不了。你应该有正常的生活，结婚生子，未来应该儿孙满堂，可我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我不该出现在你面前......对不起......”墨池渐渐攥起拳头，身子成弓形，松开程野，把头抵在他的肩上，冷风从两个人拉开的缝隙吹过，带走了彼此的热量。
程野反应过来，抓住墨池要离开的手臂，指关节泛白，皱眉问，“什么意思?”
墨池拿开小臂上宽厚滚热的手，与他拉开一臂的距离，他扬起下巴，眼睛湿红，倔强的没有一丝牵绊，脆生生的开口，“我们分手吧。”
空气瞬息间静止，程野听不见任何声音，眼里只有对面冷血的人，他轻笑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对不起野哥。”墨池说完转头往站里走。
“你怕他们接受不了，那我怎么办？”程野嘶吼的大喊，声音划破天际，喉咙里瞬间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墨池的脚顿住，周围匆忙的人看一眼又继续行进，他们被左右来往的人摩擦着肩膀，就像矗立在水流里的礁岩，一动不动。
“你问过我能接受吗，你为了自己心安理得，抛下我就跑，你觉着这样对我公平吗？”程野缓了缓情绪，上前拉住墨池欲往回走，语气强硬的说，“墨池你今天别走了，我们好好聊聊，明天再回去。”
墨池甩开程野，“我是个孬种，不值得你的好。”说话时感觉有万把刀凌迟他的身体。
“我看你主意正得很，我问你，你追我干嘛，你把我心搅乱就是为了用来践踏的吗？你是不是昨天就打定主意了，既然打定主意为什么昨晚到现在还跟没事人一样，你不觉着这样太狠了点，让我毫无准备的接受这些，你只考虑你救命恩人的感受，却不考虑全心全意爱你的人，这他妈的是人干的事吗？你的心丢哪儿去了。”气上来得快，程野一气把心中的不爽都说了出来。
墨池面无表情的说，“我知道怎么办，我离开，这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程野仰天长舒一口气，收起炸刺，低头折节，“你要是怕他们承受不了，我们可以不告诉他们，这样还不行吗？”
墨池也难受的难以自抑，眼角淌淌出了泪水，平静的说，“你觉着能躲过一世吗？”
“怎么不能，我可以对他们说我要单身一辈子，这很简单，或者......”
“告诉他们也好，不告诉他们也好，他们都会因为我受到伤害，这是我不想看到的，我们分的痛苦难耐都是暂时的，会被时间冲淡，等你遇到更好的女孩也许我就是你记忆长河里一颗被冲走的沙石而已。”
“而已，”程野讽刺的笑了两声又问，“那我在你记忆里也会成为过是吗？我也只是而已？”
不会。
这两个字墨池只在心里说了出来。
静默良久，程野没等来答案，眼见冷漠的背影走向人群，他没上前去拉人，他想堵一把，赌墨池后悔，反身回来抱住他。
就这样过了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依然没等到他想要见的身影，他知道这终究成了一场必输的赌局。
北方春天的风看似温和却十分刮皮，吹过时会偷走身体的温度，吹的人脸生疼。程野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周围流动着各种声音，恍惚觉着这一切都不真实，感觉墨池闲逛一圈就会出来。伫立良久，脚底发麻，身上冻透，才意识到只有自己在这里，他蹲下身，十指顺着头皮插入头发，冰凉的手指冰的他头皮发寒，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真他妈的冷，比腊九的寒冬还冷。
等程野回到家，李淑娟看见自己儿子精神恍惚，就问，“怎么出去一天送个人还把魂送没了。”
“没事就是有点冷。”程野越过李淑娟要上楼，李淑娟感觉程野脸色不对，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果然，烫的要命。
“怎么这么烫？”
李淑娟的话还没说完，程野整个人就趴在她肩上，慢慢下滑把头埋在李淑娟怀里，就像小时候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抱她一样。
“怎么了儿子？”李淑娟差异的问。
程野摇头没说话，哭的就像个孩子，眼泪躺下来都是滚烫的。李淑娟心疼的扶着程野往沙发边坐下。又在茶几下面的小盒子里翻找，“体温计呢，这昨天还好好的人，今天怎么成这样了。”
“诶，在这儿，儿子我给你量量，不行咱们赶紧去医院，”李淑娟把体温计塞到程野的腋下，拿过身边的毛毯给程野盖上，“这是怎么了，是在外面冻着了？”
程野后仰靠在沙发上，什么都没说，把泪水倒空回去。
这场感冒他病了好久，回到北京已经是四月，这期间墨池没有任何消息，而他也较着那鼓劲儿，看看墨池的心究竟有多狼。
从四月等到八月，枯枝都重获新生，绿树成荫，百花齐放，莺燕围绕，他却没等来对方任何消息。
程野看着眼前的盛夏他感觉自己傻的可笑。
他讥笑了一声说，“行，我打给你。”
程野拿出手机，找到微信聊天记录里墨池的头像，直接发了视频，手机里传来的每一次噔噔噔声，每一下都卡准了他的跳声，直到最后也没人接听。他关了微信又打电话，依然没人接，程野气的直接把手机摔到地上，手机屏当场就碎了个稀烂。
这一幕刚好被出来抽烟的胡凯看到，他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也知道程野现在的心情，没说什么，上前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说，“要不我让玲玲给你问问，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态度。”
“不用，问也是我自己问，我想亲耳听到，”程野躬身双肘支在栏杆上，看着楼下，吐了口气说，“等这阵忙完我去找他。”
“我就说......算了......你自己想清楚就行，要是这次你去了，他还是这种态度你就放手吧，在这么耗下去我真为你担心，”胡凯握了握程野消瘦的臂膀说，“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一米八几的大个，就靠这身骨头撑着了，放过也给自己一个出路。”
这段时间程野每天都忙到凌晨，靠工作排挤自己心里的焦躁烦闷，只有不停的忙碌才能让自己不去想墨池。就因为这样的理由导致两个人错过彼此，他不甘心，也越想越憋屈，他想知道自己在墨池心里究还有多少的分量，也给自己最后一次找回他的机会。
一个月后，程野飞坐了半天的高铁去墨池的老家，他没带太多东西，就背着一个双肩包。出火车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他直接打车去了墨池家。小县城的夜晚没有大城市那么璀璨，可却透着烟火的味道，小商店一个挨一个很紧凑，马路边时不时会有烧烤的大排档，吹瓶高喊很是热闹。果然夏天让整个县城生机盎然般的复活。可这次他的心境却不能如这街景一样，更无心观赏这片热闹。
穿过中心主道出租车拐进一条小路，他认得，这里距离墨池家也不过五分钟的车程，距离越来越近，他也越来越紧张，虽然来之前自己明白告诉过自己，如果不行他转身就离开，可真的到地了，心里却不想接受这样的结果。
小区很新有电梯，来到楼下，他定足望楼上，看见五层亮灯的几户人家，猜想那个是墨的房间。几分钟后，他舒口气，把书包往身上颠了颠，里面是他给琪琪还有考拉买的礼物。他想，外人来做客总是要买点礼物才合适。
第一次踏进这个楼，进了电梯，看着电梯上的数字到五层停下，门开后他犹豫了一下出了电梯，按照记忆中的门牌号敲了门。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第 8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