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神与道尊间的二三事》长歌当黑

12、赖上他了

　　玄尘看了一眼周围已然变得一片狼藉的环境，设了一道净化魔气的阵法，又将此处略略的清理之后，才回答了郁阳的问题

　　“我为解决蛇妖而来，且接了府衙的悬赏榜单，如今这蛇妖已经伏诛，自然是需要下山去告知众人一个因果的。”
　　郁阳听到了他的回答，便颔首说
　　“那么，走吧。”

　　一切既然已经解决，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本来也算是一处十分美好的景色，只是经过一场战斗，此刻这里的环境，已经让郁阳觉得呆不下去了。

　　玄尘看着他很是自然的讲出这样的话，眨了眨眼，试探的询问
　　“你的意思是——你也要跟着我一起去府衙吗？”

　　郁阳垂眸看着他，吐字说道
　　“怎么，不行？”

　　“当然不是，怎会不行。”
　　玄尘连忙否认，而后失笑道
　　“只是你我萍水相逢，你已经帮我良多，实在是觉得过意不去，再不好叫你还要跟着我来回的折腾。”
　　这样的话讲的贴心客气，然而郁阳却总觉得玄尘是故意要和自己撇清关系。
　　自己好不容易历劫成神，却没有上天受封，而是在这里和玄尘一起带着，难道是为了今天和玄尘撇清关系的么。

　　他心中略有些不满，语气也跟着变得冷冷淡淡的了
　　“你讲话倒是有些意思，我只是站在这里，帮你什么了呢？”
　　玄尘：……
　　到了这种时候，也还并不承认自己出手了么。
　　看着他若无其事的样子，玄尘又忍不住露出笑容，顺着他的话说道
　　“嗯，你不说收留我一夜么，而且又跟着我这样折腾，就算是你一路上和我同行，帮我解闷吧。”

　　郁阳便有些矜持的说
　　“你既然这样说，那么，帮人自然要帮到底，再和你一道，送你回去，也不妨事。”

　　玄尘：……
　　玄尘忽然打了一个冷颤，心中想到了一个有些可怕的念头
　　这不会是……赖上自己了罢，这样的念头一旦涌上心头，玄尘立刻给予否决，因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他们认识了不到两天，自己也没表现出什么过人的地方，更没做什么刻意亲近的事情，怎么就……怎么就，让对方这样主动的跟着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若是以往，有人突然这样示好，玄尘心中必然是十分的戒备，然而这时候看着站在面前的郁阳，不知道怎么，玄尘又完全想不到要戒备的心思了。

　　虽然认识了不到两年，却总感觉好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所谓一见如故，不过如此了，也许郁阳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才不计前嫌，又不辞劳苦的跟着自己出来了。

　　玄尘心中为他找好理由之后，便十分轻松的放下了思考，说

　　“既然如此，那就多麻烦你一程了。”

　　郁阳淡淡的“嗯”了一声，转身欲走，又听见玄尘说

　　“等等，还有一件事情，差一点忘记做了。”

　　玄尘讲完这句话，便转过身朝着已经恢复平静的镜湖走去，那蛇妖的原型身躯已经一节节的断开，在水中漂浮着荡起一层层大大小小的涟漪，看起来却又觉得很有些可怖意味。

　　玄尘伸出手结印，无数道银白色的光芒散落湖面之上，不多时，那湖水“嘭”的一声，炸开一朵小花，而后便从一端浮出来的蛇躯之中，飘荡脱离出一间青绿色的物体出来，落在玄尘的手中。

　　那是蛇妖的内丹，它虽然自爆身亡，然而碎裂的不过是它的灵台灵核，数百年蛇妖的内丹虽然没什么意识，却也不好就这样丢弃在这里不管，等着什么人过来捡漏——浩如烟海的志怪传说中，也不是没有想要提升修为吞噬妖物内丹，结果却被内丹潜移默化，鸠占鹊巢最被内丹同化为妖物模样的故事的。

　　玄尘收下蛇妖的内丹之后，才再次转身，朝着郁阳道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郁阳以为他这样的行为真是多此一举，不过区区一条蛇的内丹，也值得特意去收取，然而又想起来人族修行之道向来刻苦漫长，玄尘也是几百年修行才又今日这样的能为，那么，这对于自己来说简直可算是累赘的蛇妖内丹，对于玄尘来说，也许是极为重要的东西了。

　　因此郁阳心中虽不怎么在乎，到底什么也没讲，只是转过身，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两座山。

　　两座间隔太过狭窄的山峰，是他们进来的通道。

　　郁阳心中，很有一种要炸开这两座山的冲动，只是这种想法也是想想而已，炸山容易，然而山上无数生灵，却要因此流离失所，郁阳不是什么慈悲心肠的人，无缘无故，也不好表现的太过肆意妄为。

　　毕竟，那位龙君，就是因为太过于肆意妄为，才叫郁江龙族受到迁怒出发。

　　他当然也可以瞬间便离开这里，然而玄尘跟着他一道，他总是不可能将玄尘丢在这里，若是带着玄尘一道离开，又要如何解释自己的能力呢。

　　就在郁阳沉思的时候，玄尘看着他好像是十分平静的脸庞，唯有双目现出纠结的内心，于是心中了然，只怕他并不想再挤一次，便主动说
　　“我看来时那道前野草繁杂，不像是有人经过的样子，然而镜湖的传说也有些名气，不会没有人来过这里，不如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其他正经通向外面的路吧。”
　　郁阳沉默着，不置可否 然而玄尘已经行动起来，他伸手散出许多的符纸，朝着四面八方飘散，不多时便带回来他们想要的消息，那是说果然是有下山的道路的。

　　虽然也是狭窄的道路，不过两侧是树林而非山峰，而且一个人走也是绰绰有余了。

　　于是二人便沿着山路离开了这里。

　　往山下走的时候，郁阳忽然说
　　“你刚才说，镜湖的传说，又是什么意思呢？”
　　玄尘跟着飘荡的符纸，走在前面，闻言便道
　　“你在这里住，还不知道镜湖的传说么吗？”
　　郁阳噎了一下，他当然不在这里住——但是又无法开口反驳，于是有些轻飘飘的说
　　“我住在山林里，又没与旁人接触，为什么要知道一个湖的传说？”
　　你既然不想知道，却又问起来到底是什么传说，究竟是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呢，可见前后讲话实在是有些矛盾。

　　然而玄尘也只是在心中默默的来讲郁阳言语之中的破绽，却并没有说出口，而是简单的讲了一遍故事，郁阳沉默的听完，过了一会儿，才幽幽的说道

　　“还以为是什么奇妙的传闻，原来又是这种以身相许的故事。”

　　而且讲什么饮过镜湖水，便梦意中人这种话，也太过于荒谬可笑了，他已然感觉到镜湖其实是通向郁江的，也算是郁江的一处分支流水，这样一脉同源的，自己几百年在郁江呆着，怎么会从来没有梦见过什么意中人呢。
　　可见神话都是编纂出来骗人的东西。

　　玄尘听到他的评价，便忍不住笑出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颇为认同的说
　　“是觉得俗套了么，不过毕竟是大家喜欢的情节，总是长生不衰的，难免大同小异。”

　　郁阳盯着他的背影瞧，想起来玄尘曾经讲过的话，又叹出一口气，觉得有些惆怅。
　　玄尘他连自己都已经忘记了，怎么会记得曾经说过要知恩图报，以身相许这样的话呢。
　　接下来的路程，便没什么话好说，很快他们便到了山脚，遥遥的便看到坐落山脚下的城镇。
　　郁阳抬脚跟着玄尘往那城镇走去，心中又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大约是这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进入人类居住的地方罢。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经历，然而他来去匆匆，是为了寻找玄尘，也不算是真正的进入人族聚集的世界。

　　郁阳的呼吸几不可闻的轻了一瞬，旋即又恢复正常。
　　二人进入了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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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湖是郁江的一个小分支。

　　镜湖镇自然也只是一个小镇。

　　虽然有神话传说的加持，然而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山水异闻，和那些名山大川，江河湖泊相比，镜湖真算不上什么。

　　由此来说，镇上的府衙，自然也是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简陋的地方。

　　然而这一日，这处简陋的地方却显现的格外明亮闪耀，硬生生的叫人以为那府衙如天上仙宫。

　　只因一道光辉璀璨的人影，沿着润湿的街道施施然进入了府衙大门。

　　玄尘三两步到了府衙前的屋檐之下，抬起头看着天上落下连绵细雨，奇怪的说道

　　“咦？怎么会突然下雨？”

　　现下又不是变化多端的六月天，一天之内突然下了两场雨，怎样都是透着古怪的气氛了。

　　郁阳无视自进来之后，就偷偷跟着过来的人族，慢悠悠的跟着他踏上台阶，又漫不经心的回答

　　“难道这里不能下雨么，你还能知晓何时下雨，何时不会下雨？”

　　他讲话的时候，目光也看向了天地雨幕，只是玄尘看天，郁阳看的是地。
　　被雨水润湿的石板路，尘土都已经被冲刷下去，露出它的本来面目，在荡不起丝毫的尘埃。

　　江底自然是没有尘土的，山林之中也是常年润湿，然而人族聚集的城镇，即使是来往行走的中央大道，也常年弥漫着挥之不尽的滚滚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