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亲爱的》唐灯里

14、警局

　　“可笑！我怎么可能去过？”罗岩一副惊讶的模样，但却太过刻意，一眼便能让人看出是故意做出来的。

　　宋竹西说道，“前天晚上，你本来是和侨婉约好要一起出去的，但因为和舍友聚餐时间过了，所以临时推掉了和侨婉的约会，你们两人之间可能因此事发生了一些不快，成为你杀.人的导火索。毕竟你和侨婉她最后一次交流是电话，所以没人知道你们说了什么。”

　　罗岩否认，“没有，我们根本没吵架，就算有因为此事有些不快，情侣之间的拌嘴再正常不过，我怎么可能杀.了她？”

　　“这就是你们之间的事了，我说了这只是一个导火索，之前你们发生过什么，谁也不知道。”

　　“那也不能证明我杀了人。”

　　宋竹西不慌不忙地继续：“前天晚上下了大雨，雨声能隐去一些杂音，雨水还能冲掉所有痕迹，所以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你和你的舍友聚餐回来后，就去洗澡了，你确实是和他们一起去的，但你们应该并不是在一个地方洗的吧。”

　　罗岩觉得有些可笑，反驳道：“这层只有一个澡堂，我们一起过去的，我为何要去别的地方洗？而且好多人都看到我了，不止我舍友。”

　　“你是在楼顶洗的吧。”宋竹西眯眼笑了一笑，笑容中似乎藏了刀子，带着讥讽和凉薄，明明是和善的表情和语气，但给人的感觉，却像坠入了千尺深的冰窟。

　　罗岩不禁打了个寒颤，听着她继续道：“你舍友之所以以为你也洗了澡，是因为你出来时身上头发都是湿的，但不是因为你洗了澡，而是你淋了雨，因为你去了楼顶，应该说是你从楼顶去往女生宿舍703阳台的路上，被雨淋湿的。”

　　说前几句话的时候，罗岩还算是淡定，但宋竹西刚才这番话一出，罗岩神色立刻变了，他瞳孔一阵，紧紧握起了拳头，惊恐又愤怒的目光看向宋竹西，“你有什么证据？”

　　宋竹西眉眼弯弯的，声音和平缓，“因为你在我们宿舍留下了东西，你的头发。”

　　“头发？我的？”罗岩一愣。

　　宋竹西势在必得地笑了笑。

　　“那不能证明我前天去过，应该是不小心沾到了侨婉身上，她带去的。”

　　“知道你会这样狡辩。”宋竹西听到罗岩的理由，神色依然没什么变化，似乎她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这让罗岩十分慌张。

　　他脚步不自觉地就往后退了半步，宋竹西却步步紧逼，大步直接跨到他的面前，伸手从他外套的衣兜里将漏了半角的一卡通拿了出来，两指捏着在半空晃了晃，说道：“你的一卡通上面，有前天洗澡的消费记录吗？”

　　“还给我！”罗岩彻底慌了，扬起手打算将一卡通夺回来，却被宋竹西灵巧地夺过。

　　“害怕了？”她语气淡淡的，带着几分令人讨厌的笑容，笑里弥漫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恐怖气息。

　　罗岩没再去抢夺，而是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一阵沉默，他忽然抬起头，阴鹜的目光望向宋竹西，“你打算如何？”

　　“还给你吧。”宋竹西将一卡通递给他，罗岩惊诧，愣了一瞬，急忙拿过来。

　　宋竹西道：“反正可以登陆你的学生系统查的。”

　　她说话的时候，罗岩的目光一直死死盯着她，那其中开始酝酿不该有的念头，他咬牙问道：“你把这些事都告诉警察了？”

　　“你说呢？”
　　宋竹西并未直接告知答案，因为她当时也不确定。

　　罗岩从她的神情里猜不到答案，眼神中的恐惧愈发深重，到了一定的程度，逐渐变成杀机。
　　宋竹西将他从细微到明显、从恐惧到愤怒的情绪看在眼里，心头居然满出一丝满足和刺激。

　　“你这是承认了？还以为你多聪明狡诈呢。”她觉得有些无趣，本来以为还要周旋几个回合呢。

　　“我、我没承认！”罗岩吼出声。

　　宋竹西食指贴于唇边，做出一个禁声的动作，“别这么大声，叫人听到就更不好了，我给你时间解释的，你说说，那段时间，你去做什么了？”

　　“我——”罗岩说不出来。

　　“那我教你。”宋竹西接过话来。

　　她往罗岩耳边倾了倾身子，用手挡着脸，低声说道：“要是我，就打死不承认，说自己忘带说卡了，就在一旁的水龙头处洗了个凉水澡。反正，你一卡通记录里的消费空白，只能证明那段时间你没洗澡，你去干了什么，可没人知道的。”

　　她说完，回正了身子，一副嘲讽的模样看向对方，“不过，我根本就不会像你这么蠢，用杀.人去解决问题。”

　　她的声线略微沙哑，声音缓缓地弹出，仿佛琵琶弦扣动，带了几分蛊惑的感觉。有一秒钟，罗岩觉得，似乎是她，更像真正的凶手。

　　他恍惚了一瞬，神色渐渐归于平静，抬头松了一口气一般笑了笑，“多谢指教，我会活学活用的。”

　　他说完，宋竹西脸一黑，“你真敢？就算你这样说，还是有人不会相信的。”

　　罗岩摊了摊手，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如你所说，打死不承认便是了，反正没有铁证，若是害怕这一时的质疑，我这辈子就全毁了。宋竹西，你是不是逞能逞过了，刚才你炫耀自己的智商之前，就没有考虑过对方会学过来？”

　　宋竹西冷着脸，“你杀了自己的女友，这辈子过得能安心吗？”

　　罗岩已经没什么可掩饰的了，他阴郁的脸上泛起一丝让人生寒的笑，“是她自找的。”

　　说完，他转身打算离开，不再理会宋竹西。

　　一只脚快踏出楼道门口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宋竹西的声音。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罗岩困惑，转过头去看，见宋竹西不急不缓地掏出手机来，一段录音被放出来。

　　“你杀了自己的女友，这辈子过得能安心吗？”
　　“是她自找的。”

　　瞬间，罗岩脸都绿了，本以为抓住了希望，却不想全是假象，迎接他的不是坦途，而是被掩饰住的万丈深渊。

　　他整个人要发疯，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宋竹西，他走过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恐怖，似乎有一种压抑许久的情绪想要瞬间喷发。
　　“鞋跟这么厚，走路应该不太稳吧。”

　　他声音压的极低，在阴暗的楼梯间回荡着。

　　“你脑子坏了还是眼睛瞎了？这是平底鞋。”
　　宋竹西说完，还没等罗岩做什么，便听见她手里“刷”地一声，一支小刀抵住了罗岩的喉咙。

　　“想把我推下楼？”她淡声道。

　　“你简直就是个疯女人！”罗岩怒目瞪着她，“你想杀了我不成？”

　　“怎么可能？”宋竹西嘴角一勾，趁罗岩的注意力全在她手里的小刀上，脚下猛的一踹，罗岩本就处于下风，整个身子往后一仰，连滚带爬地摔下了楼梯。

　　他捂着头，躺在地上呻吟。

　　恰巧这个时候，一波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匆匆赶来的几名警察看到罗岩痛苦地躺在地上，一道血痕从额角留出，而宋竹西淡定地现在楼梯上，俯视过来的目光寡淡疏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怎么回事？”警察问道，宋竹西认出了他，是之前给她做笔录的警官冯铮。

　　宋竹西将小刀收起来，放回到衣兜里，耸了耸肩，“正当防卫。”

　　冯铮皱着眉愣了一瞬，然后道，“先把人带走。”

　　…

　　警局。

　　程淮北接到电话赶到警局的时候，宋竹西正垮着脸，坐在椅子上，被迫乖巧。

　　但她显然已经失去耐心，板着一张脸靠在椅子背上。

　　“我有录音为证，是他要杀我，我才动手的，算是正当防卫吧。”她不耐烦道，心里暗暗念叨，而且罗岩这样的人，她早就想揍了。

　　“那刀呢？怎么回事？”冯铮问道。

　　“小小的工具刀而已，拿着玩的，杀不了人。”

　　“你说杀不了人就杀不了人？随便拿刀怎么回事？而且我已经警告过你一次了。”冯铮严肃道。

　　宋竹西辩解：“刀在我手里，自然是我说杀不了就杀不了的。”

　　冯铮嗓子一噎，竟然无言以对。

　　宋竹西对她被扣押在警局一事十分不满，挑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问：“还不让我走？”

　　“等保释你的人来了再说。”冯铮比她还无奈，摊上这么个活祖宗，脸上是经历了一番苦口婆心教育后的疲惫，还不忘嘱咐道，“另外，以后不能在去冒险了，太危险了。”

　　“知道了。”

　　冯铮见她一副懒散模样，叹了一声，“我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宋竹西直起身子，提醒他道：“哥哥，你已经说了四遍了，我耳朵不聋的。而且我说了，我家人都没空，没人来给我保释的，直接让我回去吧，看在我在这个案件里有功劳的份上。”

　　冯铮摇摇头：“两码事。”

　　程淮北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这番对话。

　　他快步走过去询问情况。

　　“您好，我是程淮北，西西她怎么了？”

　　“程淮北？你来捞我啦！”宋竹西有些兴奋，抢着回答他的问题，“我给他们提供了罗岩杀人的证据，他们反倒将我扣在这里。”

　　冯铮在一旁听着，不禁皱起眉，将他们打断，“宋同学，请你反思一下，你是因为这件事被扣押的吗？”

　　他心累地看向程淮北，将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番。

　　一个小时之前。

　　罗岩因为受了伤需要先包扎伤口，医生给他包扎的时候，宋竹西就先人一步，坐在一旁开始她自己的审讯。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杀了侨婉？”她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