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缈境鲸闻》一秋深

12、第 12 章

　　言蒲蹲在路边的草丛里紧紧盯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漂浮着的蘑菇岛。步荆坐在树上荡着腿盯着树下的言蒲，见言蒲连头都不回就拍了拍手假装打蚊子，言蒲依旧没有理他。步荆道：“阿言你看今晚的月色真美。“言蒲看了一眼被云遮住的月亮道：”不愧是扫帚啊，月亮都喜欢这种被乌云遮住的。专心守着吧，别出声。“步荆从树上跳下来站在言蒲身边说：”那泉客会害怕我们吗？“言蒲道：”那也给我闭嘴，快蹲下别打草惊蛇。“步荆道：”我不要，太猥琐了。“言蒲瞪了步荆一眼扯着步荆的袖子，把他往下拉。步荆一脸笑意的看着言蒲就是不蹲下来。一阵恶臭袭来，步荆眉头一皱一脸戒备的快速蹲在言蒲身边。言蒲眯了眯眼心想合着这人刚刚扭扭捏捏磨蹭半天是在逗自己玩。随着越来越浓的腥臭味，言蒲拿出一颗丹药塞进步荆嘴里，自己也吃了一颗。步荆什么也没问直接咽了下去，步荆这么信任自己言蒲挺高兴的但是还是解释道:”吃了不会被臭晕，也不会被他发出的声音吼懵。“步荆点点头道：“阿言你莫不是百宝箱转世，什么都有。”言蒲道：“家里人不放心什么都给了我一些。别贫了，要来了。”步荆看着皱着眉头紧紧盯着前方的言蒲也正色起来，按住腰间不停颤动的无憎剑盯着前方腥臭味袭来的方向。只见一黑影朝他们移动，往村子快速逼近。言蒲站起来唤出辟兵朝那黑影狠狠劈过去，那黑影反应极其灵敏一把抓住了辟兵，只见那黑影的爪子发出滋滋的声音冒出一阵阵的黑烟那泉客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惊起一阵阵林间栖息的鸟儿。黑影赶忙放开手，步荆乘机抽出无憎剑冲了上去，步荆举剑左砍右削奈何那妖全身覆盖的黑甲实在太过坚硬。步荆削下来的都是片片黑鳞没有伤到那妖的要害，言蒲也配合着步荆挥舞着手中的辟兵，只是那妖时时刻刻盯着言蒲的动作小心躲避着，宁愿让步荆砍三剑也不让言蒲打中自己一下。步荆道：“果然啊，璃魄真能提升无憎剑曾经柴都劈不动的现在削这鱼鳞这么简单你敢信。”言蒲道：“小心些，他完全不怕让你砍。我能力有限武艺不精实在打不到他，扫帚看你的了。”言蒲说完便把辟兵快速交到步荆手里，那泉客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抽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像刚刚握住时那么严重，只是被擦破一点皮。步荆道：“阿言，它在我手上好像没什么用。”言蒲皱着眉头道：“别分心，一定要堵住他不能让他进村子。”然后捏起一张红色的符纸道：“扫帚退后。”步荆赶忙和那泉客分开退后几步，言蒲丢出的符纸在那泉客脸上炸开。只是那泉客并没有受什么重伤，甩了甩头就又回过神来。迅速朝言蒲扑过来，步荆一看忙拉着言蒲的胳膊把言蒲拽到自己身后，然后右手狠狠挥剑挡住了那泉客的利爪。言蒲又捏起一张黄色的符纸甩在泉客脑门上，那泉客被击退出去五步远。步荆又冲上去和那泉客打斗。言蒲心想：“这妖物好似不会疲倦一般，他的符纸还有步荆的体力都是有限的如此耗下去，说不定撑不到猎妖宗和护安司的来，他和步荆就先一步死在这泉客爪下了。”言蒲对还在和步荆打斗的泉客道：“妖孽，你们泉客一族本就不多。为何还不爱惜羽毛好好休养生息非要来人间为非作歹？”让人想不到的是那泉客的声音格外动听，清澈如水的男声道：“休养生息？你们人族也配说这种话？”言蒲道：“哦？这么说你杀害无辜是有原因的咯，在下实在不知道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否暂时停战我们愿闻其详。“泉客顿了顿想，现在这个情况自己和他们打并没有什么好处，确实需要保存体力去做更重要的是事而且这两个人看起来并不好惹，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一会儿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逃走吧。便与步荆分开嗤笑道：”呵，无辜？人族无辜？这可能是我万年来听到过最好笑的一句话了，既然你们想听那我便来说说你们人族死有余辜的理由。“步荆道：”你说，小爷也来听听你这畜生要怎么狡辩。“那泉客瞬间换了个模样一身的黑鳞褪去，步荆面前那个黑乎乎臭烘烘的妖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着蓝色轻纱，披散着深蓝色长发，皮肤散发着淡淡的蓝光，眼睛也如同大海一般蔚蓝的漂亮公子。步荆回过头看了看言蒲有些不敢置信。言蒲道：”传闻泉客的王是这海洋里最美的，如今看来确实名不虚传。“那泉客瞥了言蒲一眼不屑道：”自然比你们这些毛猴子好看。“步荆嗤笑了一声抱着剑坐在了树下。那泉客又道：”我叫墨伊，如你所言是泉客的王。万年前我们泉客一族在深海中过着充实幸福的日子，与世无争可惜啊我那无知的妹妹不听劝告上了岸，爱上了一个人族。我一直知道人心险恶害怕她陷入险境便把她抓了回来关着她不让她再与那人来往，人族的寿命本就不长我想着关一段时间等那人死了，她自然也就收心了。谁知她竟为了那人族以死相逼，没办法我只得放她自由成全她与那个人，那时我心中还期待着，期待着其实人族是美好的，是值得信赖的。便在那人与我妹妹的软磨硬泡下带着全族上岸试着与人族相处。可是哈哈哈哈哈哈。“墨伊突然笑了起来，眼中却泛起了泪光。他接着说：”我还是太蠢了，怎么就真的带着全族上来了。人族在给我们的食物里下了幻心草，泉客吃了那东西可是会死的啊。他们给我们全族都吃了那种东西，还没有三尺的小泉客都没放过啊。全给他们吃了，只是奇怪我族男子吃完过后都没有死，只是在战斗和戒备的时候会变得又丑又臭。女子却无一活口全死在了我妹妹的婚礼上，连同我那傻妹妹也被他爱着的那人毒害，剥皮取脂做成了蜡烛。我和一些族人逃了回去但是自那以后我们泉客一族便无法繁衍后代了在后来的几千年里仍旧不断有人猎杀我族人，直到我族濒临破灭。这就是你说的无辜的人呐，他们吃我们的肉取我们的脂欺骗我族人的感情，甚至是赶尽杀绝连如此深爱自己的女子都不放过，这样的人不该杀吗？你告诉我啊，我怎么就杀不得了？过了几千年如今我族仅余我一个，我想方设法繁衍后代有错吗？难道我族没有在这个缈境生存的权力吗？我有错吗？“言蒲怒喝道：”万年前的事，万年前的恩怨你要一直算到今天吗？你敢说在万年前你在休养生息后没有去为你那妹子报仇？这些不过是你为自己的杀戮找的借口，你一直记得仇恨记着你族人流淌的鲜血没有错，也理所应当但是不该打着这个由头不停的残害那些与你的恨毫无瓜葛的人。“墨伊笑道：”没错，后来我们确实屠了那个村子跟他们一样幼崽也没放过，还把那个男人碎尸万断了。那又如何呢？这是他们咎由自取的，你说现在的这些人与残害我们的人毫无瓜葛又是凭什么呢？不都是人吗？“言蒲也一时不知说什么，确实是这样，都是人又怎么能说毫无瓜葛。就像人定义一些族群一样，一只蝎子蛰死了人那么蝎子就都是不好的见到了就得打死。那些人残害欺骗了泉客们，吃了它们的肉但有其他人没有吃。没吃的人还是人，一天有一个没吃泉客的人被泉客杀了吃了，被吃的人仍旧是吃泉客的人的同族。没有谁能跳出这个族群的约束，只希望往后每个人都多行一些善事不要让全族的人为了个别人的过错承担苦果。墨伊看着言蒲道：”怎么样？你还觉得是我的错吗？“言蒲道：”你当然是错的，大错特错。“步荆边站起来走到言蒲身边边说：”对，你错了。你伤害没有伤害过你的人你就是错了。没那么多可狡辩的。你们一族确实命运多舛但那是你们的事，你们同命运的抗争没有赢便把罪过都怪在人的头上，一怪就是一万年。你脸皮是真的厚，每一个族群想要在缈境里生存下去都得小心翼翼，这世间本就危机四伏弱肉强食你身为王却将全族带入险境，你是怎么厚颜无耻的说自己没有错的？我最不能忍的是你为什么要奸污杀害那些少女，你心里就没有一丝丝愧疚吗？“墨伊道：”若不是形势所迫你以为我愿意碰那些肮脏的人，她们也配？若不是为了我族我连看都不会多看她们一眼，本来是想让她们做繁衍我族的工具的，谁知她们太脆弱了动不动就死，没一个争气的。真想不明白就你们这样脆弱低贱的人是怎么没灭族的。“步荆道：”因为我们有脑子，你没有。“言蒲抽出辟兵用力的朝墨伊抽过去道：”你闭嘴吧，你这样的畜生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残杀那么多生命没有一丝悔意，今天就算我殒命于此我言蒲也要把你拖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