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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过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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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来人是林鹿,桑云枝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她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往旁稍稍侧过身体让出了一条进门的路。
“你进来吧。”薄唇微启,清泠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楼道里响起。
桑云枝用自己那双清亮乌黑的眼睛凝视着林鹿,以暗示回答暗示。
不是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样子像是刚从外面回来,只是两人这样的关系已经维持了有一段时间,林鹿在她家里也还留着两套换洗的衣物没有拿走。
如果是懒得回楼上了的话,也不是不行。
桑云枝以为林鹿是这么想的,可林鹿却并没打算就这样登堂入室。
“我先回楼上洗漱,一会儿再下来。”她和桑云枝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拐进了楼道走楼梯上楼。
桑云枝站在门口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
不多时,楼上传来明显入户开关门的声音。
两人做上下楼邻居已经很久了。
林鹿回到家里以后洗漱换衣,头发吹了个半干便又再次出门。
这次她们没有在门口进行过多的交流,像是长久以来养成的默契,进门的时候林鹿擦过桑云枝的身边,闻到了对方常用的沐浴露香味。
是每一次亲密接触的时候都会闻到的味道。
人再高级也还是会拥有最原始的动物性,一旦某种气味被冠以“暧-昧”的标签,那么这种味道便会成为触动神经的强烈信号。
林鹿一点点意动。
她并未走远,而是转过身就很自然地握住桑云枝的手,捏在了手里:“好凉啊。”
冰冰凉凉的肌肤触感让林鹿下意识拧起了眉,她抬眸望向桑云枝:“你穿太少了,每年三四月总是流感频发,你身体底子不好就应该多注意一点,不然又该感冒了。”
这个“又”字勾起了一些回忆,毕竟两个人第一次搭话的契机就是几个月前桑云枝感冒了。
话音落下,她垂眸,又瞧见了桑云枝赤着双脚踩在地上。
桑云枝有轻微的洁癖,瓷面干净得发亮。
视线的垂落让桑云枝有一点尴尬,她不太自然地从林鹿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我以后注意。”
嘴上这么说,实际却并没有要穿拖鞋的样子,反而是直接抬脚朝客厅的方向走。
林鹿懂得拿捏分寸,没有多言,只安静地跟了上去。
桑云枝的家里无论她何时过来永远都是灯光大亮,客厅的电视机在开着,播放节目。
这也是桑云枝的习惯之一,林鹿曾经问过,对方只说不喜欢家里太冷清。
明明人那么冷清。
她十分熟稔地挨着沙发坐下,没一会儿就看见桑云枝手里捏着一个透明的玻璃杯朝自己走来。
矿泉水倒入杯身,在灯光的切割下仿若晶莹的钻石碎片。
魔幻美丽,却不真实。
就像她们关系一样。
杯子里水倒好,桑云枝给林鹿递了过来:“给。”
“谢谢。”林鹿伸手接过杯子的同时也道了声谢,只是下一秒,人却跟着从沙发上站起朝桑云枝贴了过去。
突然的动作幅度过大,杯中的水急速晃荡着看起来像是随时要洒出来,林鹿用自己空下来的另一只手抓住了桑云枝腰间衣物,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成功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成零。
“我想你了,桑云枝,”她微微仰脸,一双眼眸亮亮地目不转睛盯着桑云枝的脸,放轻了声音,“你不能只请我喝水这么简单。”
带着清新牙膏味的气息将桑云枝包围,上扬的语调听起来像在撒娇,俏皮地话语里带着几分暗示。
距离太近,桑云枝看林鹿的脸,明明没有感觉到对方在笑脸上却已有浅浅的酒窝现了出来。
“好。”桑云枝低低应了一声,眸中已经掺上了某些情绪。
这一次,她主动将手抬起覆在了林鹿的手背上,微微下压着,以让对方的掌心能够隔着那层薄薄的布料贴住自己的腰,视线则是平移,落到了林鹿捏住水杯的另外一只手上。
刚刚那一下终究还是荡了一些水出来,不小心洒落在林鹿的手背上。
桑云枝接过对方手里的杯子,放回茶几上,至于林鹿手上那点沾上的水渍,她则用了另外一种方法去清理。
清凉的唇瓣吻过手背,将水珠带走。
指腹点过柔软的舌尖,一点点湿润。
她们倒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林鹿很喜欢桑云枝家里的沙发,很大,很软,很宽敞,想要在上面做些什么都可以。
电视柜上的液晶大电视开始播放晚间新闻,主持人的播音腔在房子里环绕着,窗帘被风得微微晃动,茶几上的矿泉水才喝了一半,然而这些都无人在意。
不多时,女人白皙的小腿自沙发边缘搭落下来,脚背绷紧,趾尖点地。
外头不知何时又再飘起了雨,润物细无声。
今天晚上不知怎么的,林鹿睡得很轻。
半夜的时候她被外头雨滴拍打窗面的声音吵醒,睁眼一看,身边的位置空空如也,桑云枝早已不见了人影。
微暗的卧室里只书桌上一盏暖黄色的台灯亮着,消失的人影坐在桌前,面对着打开的笔记本在轻轻敲打着什么,并未察觉床上有人轻轻坐起的动静。
林鹿悄悄钻进了被子里,然后从床头,到了床尾。
桑云枝的书桌设置恰好挨着床边,抵着墙面背对床铺,等到被人伸出胳膊从身后揽住脖子的时候,还微微惊诧了一下。
光滑的手臂,未着寸褛,即使没有回头桑云枝也知道此刻身后是何等的春光。
她知道是林鹿,但她没想到林鹿会半夜醒来。
她们挨在一起。
“你在写稿吗?”林鹿将自己的下颌轻轻搭在了桑云枝的肩上,贴住对方颈侧,视线扫过笔记本的屏幕的时候看到的是密密麻麻布满了字的文档。
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也不等桑云枝回答:“你不困吗?”
话刚说完,“啪”的一声动静很轻,但在安静的夜里这样的动静却被放大了无数倍。
桑云枝的第一反应是伸手合上了电脑,然后才稍稍侧脸回答了林鹿的问题:“不是很困,所以起来改了点稿子。”
她拉开林鹿的手臂,起身回到了床上。
林鹿于是又从床尾钻到床头,最后钻到了桑云枝的怀里,像极了只在夜晚出现的精灵。
她哼唧着轻笑,最后将人按在倒在锁骨上方的位置留下一个明显的印记。
猫狗以气味标记地盘,人类擅长用吻痕标记。
怎料桑云枝也没有拒绝,反倒是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睡吧。”桑云枝的嗓音柔柔的,清泠又好听。
林鹿抬眸,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难得的温度,但她也很聪明,还不至于在这温柔的假象中沉溺,还是愿意配合桑云枝出演这一场假意的温柔。
“晚安。”她主动撑起身体,亲吻了一下对方的嘴角。
眼眸弯起,酒窝里盛的是腻人的甜意。
卧室里的灯又再全数暗了下去。
窗外的雨声被开始放大,床的一侧很快又再传来微弱的动静,林鹿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知道是桑云枝翻身转了过去。
她不是很介意,也跟着转到了另一边。
在两人的关系里,像是这样回避的小动作不要太多,比如……刚刚对方合电脑的动作。
桑云枝在林鹿眼中像是一个片汪洋无尽的海,一阵轻风刮过的时候,海面甚至都不会掀起半点波澜。
而她大约就是那阵风。
汪洋大海让人看不透,也没有安全感,可有时候却又会让身处其中的林鹿觉得自己像是在被温柔的包裹着。
当然了,会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往往在床上。
她们是情人,不是恋人。
林鹿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被闹钟唤醒,她迷迷糊糊捞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今天竟然起晚了半小时。
医院规定在八点之前打卡,林鹿匆忙套上衣物起床离去,出卧室的时候才发现床的另一边空荡荡的,房子的主人今天起得比她要早。
林鹿起床的动静不小,很快将桑云枝引了过来。
“吃早饭吗?”
“我做了三明治,”桑云枝指了指身后的厨房,唇角弯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昨天看教程学的。”
就是忽然想学,于是就做了。
也刚好赶上林鹿留宿。
然而很可惜,即将上班迟到的“刀”此刻悬在林鹿的头上,她没有任何想要吃早饭的心思:“我不吃了,今天起晚了可能会迟到,我先上楼换衣服洗漱。”
林鹿匆匆忙忙,只留下一声关门响。
桑云枝站在重新静下来的房子里,唇角的弧度逐渐放了下去。
洗漱,化妆,换衣。
因为快要迟到,林鹿今天加快了速度,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将自己整理好到往常出门的模样,还有时间给猫换好了水粮。
她拎起门口的包换鞋出门,家里的猫在她身后晃着尾巴转悠着,似乎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刚回来的铲屎官就又要出门了。
打开防盗门,却发现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林鹿愣了半秒,刚要开口,就看见桑云枝将捏着透明的保鲜盒朝自己递了过来:
“给你。”
“我的三明治做多了,打包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