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北去南来

47、chapter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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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束一接完电话，眼神暗淡了许多。她双手搭在一起，站在围栏后，同她们说：“奥提伯爵去世了。”

　　第二日，众人就换上黑色礼服去参加丧礼。邢愿并不认识这个奥提伯爵，她跟着去是因为邬纭怕她一个人留在家里被闷坏，况且葬礼规模十分庞大，听说Arno一家也会去，奥提家族似乎有意将宾客阵容扩大。

　　伯爵府比Arno家布局还要复杂，林束一三人去了主楼待客处问候，邢愿没有看见Arno夫妻，就同一波人走主路沿着庄园深处往里走。

　　在周围人的交谈中，她大概明白了用意。
　　其实丧礼的另一个目的，是为了不久后的庄园拍卖，老伯爵手上的好东西不少，其中不乏一些艺术价值不菲的珍贵藏品，只是伯爵的后代对这些艺术品并不感兴趣，他们现今在扩大事业版图，更中意实打实的现金。

　　这次开放庄园前，甚至还请人过来特意布置了一番，只差没明码标价。
　　邢愿听了，难免唏嘘。

　　面前这幅巨幅景观画让她停下脚步。
　　说是景观其实有些勉强，通篇沉闷的暗紫色，幽深意境，模糊辨认得出是即将步入夜晚的山林远景一窥，却不知怎么的，莫名让人觉得明媚。她仔细端详了一番，大概是这个紫色调得特别有意味的缘故。

　　她朝落款处看去。
　　什么也没有。

　　一路来她看了不少画作，大多师出有名，偏偏这幅，没有落款，空落落的一幅画，挂在行廊深处。邢愿掏出手机，将这幅画拍下来，想着林小姐和这家人相熟，说不定她会知道。

　　尺寸太大，她照不出全貌，只好一步步向后退。

　　找好距离，她沉肩缓缓俯下身，没注意手肘抵在了过路之人的心口。

　　“唔，小姐。”非常标准的伦敦腔。

　　邢愿看画看得出神，被这冷不丁的人声吓住，手指一抖，差点将手机抖落。

　　“小心。”那人非常绅士地扶住她的手肘，邢愿这才回过神，扭过头去，一双含着笑意的深邃眼眸紧紧瞧着她，自上而下的目光。不过几秒，他松开手，后退半步。

　　邢愿站直，谨慎往旁边退开。

　　还未开口，又见对方眯了下眼，声音含蓄地用中文试探着问：“邢愿小姐？”

　　邢愿想，自己最近的确是出名了。否则怎么在异国他乡的庄园随便遇到一个东方面孔都能轻易认出她。

　　她点了下头，才又说：“抱歉挡住你，借过。”她瞧出这人想要多留她一会的意愿，却不欲在此地同陌生同胞寒暄，侧过身就想离开。

　　那人却跟上她，问了一个她当下确实十分感兴趣的问题。

　　“邢小姐是否好奇这幅画的作者是谁？”

　　“你知道？”邢愿果真回头。

　　“实不相瞒，我方才找了邢小姐你很久。鄙姓白，白孟青，南城人士。”他自顾自做起介绍。邢愿却只在乎那幅画，勉强与他同行，也相隔甚远。

　　邢愿问：“所以这幅画是出自谁手？”

　　被她这么漠视，白孟青也不恼，仍旧笑吟吟地：“南城美院一位刚毕业的学生，这幅画是他参赛金奖作品，被老伯爵在拍卖会上购入，迄今不过五个月。”

　　他生了一双莹亮深邃的眼眸，总是笑意盈盈，平日瞧着也十分好亲近，邢愿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白孟青忍不住摸了摸鼻尖。

　　“国内的画家？”邢愿微微睁大眼，那想必是近两年刚出名的新晋人物，再往前数，她基本都知道的。

　　有巡走的侍者端着托盘端着酒杯过来，白孟青先问过邢愿，得到她拒绝的回答才朝侍者示意不用，继续刚刚的话题。

　　“对，一个男学生，名字叫什么我不记得了，挺复杂，只记得好像是……姓褚。”

　　褚？
　　邢愿眼前一亮，停了步子。

　　她在脑海里回忆那张面孔，并不费力，那人很好认的。常常带一顶鸭舌帽，懒懒散散地坐着，同她说话时，虽是满口姐姐姐姐地叫，话语里却很不客气。

　　“褚凭钧……”这个名字她的确难以忘怀。

　　白孟青咦了一声，“邢小姐原来认识，看来是我班门弄斧了。”

　　“没有。”
　　邢愿轻轻摇头。
　　不大认识的，早就断了联系，就连那套瓷具，她也是付过款后来不及去取就随意丢弃在他那里，这么不负责任的行为，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不能多想，一想起这些事情，就会想到那段荒唐的时光，想到她抱着谈恋爱去治病的荒唐想法，怎么看都蠢得离谱。因为此事，苏遇已经同她道过歉，倘若有一天叫邬纭知道对象是顾熠，她一定会难以接受。

　　白孟青仔细观察着邢愿的神情，看她沉思着皱了眉，又隐约瞥见远处迎面走来的一众人，在花园小路的尽头，他叫住邢愿。
　　“邢小姐，其实我有求于你。”
　　“什么？”
　　邢愿偏过头。

　　邬纭老远瞧见邢愿走在石子路上，身边不知道是哪一位男士叫住她，被挡住看不清楚面容。

　　只见邢愿被叫停后侧了半边身子过去，没两秒，整个人像是被脚下石子绊倒，身形摇晃两下，向后歪去。

　　那位男士见状，似乎想拉住她，伸手过去意图扶住她，却被她以更大的反应避开。

　　邬纭怕出事，刚想张口喊邢愿好给那男人一个警示，定睛过去看，那人她认得的。
　　居然是白孟青。

　　“我想问问你，你可不可以嫁给我？”

　　白孟青的语气既正经又温和。

　　落在邢愿耳中，如听佛子颂圣经，惊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