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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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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小宝马车在帝都的夜色中缓缓驶过,江小杉专心开车,没有去看坐在副驾驶的少年。她只是冥思苦想,大半夜的,她车上载了个顶流大明星,她该把他带到哪里去?送京郊大运河里喂鱼吗?!
临近午夜时分,京郊的夜晚不如三环内的那般热闹繁华,只有高耸林立写字楼的灯光,倒映在安然静谧的运河水里,晕散出一片暖色的光芒。
在等一个红绿灯的时候,远处是一片视野极佳的观景平台,站在上面能一眼纵览波光粼粼的河水,京郊的午夜时分,观景的人不多,平台上有着七八群人,停着三五辆车。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河岸另一端的上空,还不时有绚烂的烟花闪过。
“我想去上面看看,可以么?”黎景言指着那水岸边的观景平台。
“可以,但你不能下车。”
江小杉平静地回答着,她真的不能让他下车,一是他的伤走路本就困难,再者虽然大半夜的,但她可不能低估黎景言的流量,万一被什么人认出来,明天微博热搜的头条就成了“黎景言深夜与某女子河畔看烟花”。
小孩儿难得听话地没有反驳。
“北方没有多少江河,不像你的家乡。”江小杉说着话,把车缓缓停在观景平台视野最好的位置。
黎景言就坐在车里,趴在打开的车窗前,望着远处的烟花水面出神,江小杉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完美轮廓的侧颜,那双颀长浓密的羽睫眨啊眨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她也跟着沉默了半晌,问:“能告诉我你的伤到底怎么回事么?”
她看见他晚上发的那条澄清微博了,她就想知道,去年他们同在的剧组里,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他销声匿迹了这么久,再回来营业时,也是伤得快残废了的样子。
黎景言扭过头来,身子坐正,将目光收回进车里,闪着那双清冷间又带着些许诱惑的桃花眼,安静地看着前方,不说话。
“不说算了。”
江小杉低低吐槽了句,的确,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隐私,哪怕对方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孩子。
言罢,她顿了顿,又道:“还有,今晚我不当你是黎景言,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以后别再联系了。”
他那双黑曜石般沉静灵动的双眸闪了闪,带着这个年纪男生独有的少年感,以及那一点点难以名状的别扭,他说:
“五年前那场演唱会火灾,谢谢你救我。”
江小杉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去年剧组里,不知道是谁悄悄送给她的冰蓝色双鱼吊坠,发了会呆,悠悠开口:
“不用谢,反正最后救的也不是你。”
那年演唱会火灾,她的确奋不顾身冲进火场里,救了一个被浓烟呛得昏迷的少年,穿着黎景言刚刚舞台表演时的外套,她以为是他,结果她看到少年的脸,发觉认错人了,那是安童。
但是,躲在废墟之下的他,看见了。至少在救那个少年的时候,她是叫着黎景言名字的,她是当做黎景言的。
“还有,三年前排练那几个月,谢谢你给我做吃的。”
江小杉轻轻拨弄着她的双鱼吊坠,定格了片刻,没有说话,她过得最卑微的那段日子,就是三年前应聘去他闭关排练的地方当厨子,却是她这么多年来,离他最近的几个月。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她啊。
他不仅知道她,还时常躲在排练场馆的玻璃窗下,远远地看她,他特别想那个时候能够走上前,和她说上几句话。
“去年剧组的事,对不起。”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面地郑重给她道歉,为了那次他剧组里受伤的事故,她背了锅,黄了项目,丢了工作,可事实上,他的伤和她一点也没有关系。
“还有,江小杉,我喜欢你。”
说出这一句话时,他投向她的目光沉静而安稳,带着这个年纪少年独有的炽烈,却又夹杂着这个年纪少年没有的坚定执着。
江小杉扭过头,定定地看了他一会,然后笑了:
“你是喜欢吃我做的菜吧。”
“我不是。”他冷静地辩解,那对摄人心魄的桃花眼,此刻投射出的神情却仿佛不容丝毫的质疑。
江小杉也没质疑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半晌下定决心似的,发动了车子。
黎景言没有开口问她去哪。
她当然是回家。
他不是不肯告诉她,他自己那传说中豪华的大别墅在哪么,那她可就带他回自己的小破屋了。他刚刚说了喜欢她,她今晚就好好让他知道,什么是喜欢。
别怪她拐刚成年的小男生了,他自己上钩的。
她这几年进入影视行业打拼,也算小挣了点钱,在帝都偏远的位置,首付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小房子,从此加入了漫漫还贷路的大军。好在小区还算八成新,入住的人不多,大半夜的她带个大明星出入,也没遇上什么人。
她住在一栋高层的7楼,有电梯,从地下车库直奔电梯,黎景言倒也能走几步路。只是看着他从电梯间出来,扶着墙壁单脚跳着走了几步的时候,她依然蹙眉问:
“你去看医生了没?”
“沈棠姐姐给我约了明天上午的专家号。”他轻描淡写地说着。
“嗯……”她点点头。
打开密码锁,把黎景言放了进屋,她迅速地关上了门,有种金屋藏娇的莫名心虚感。
她这房子虽小,自己打理得却不错,斯堪的纳维亚风格的极简家具,客厅里还设了个小吧台和酒柜,主卧她自己住,装点了酒红色的床单被褥和窗帘,次卧略小一些,勉强放个双人床和衣柜,她也换洗了干净的床单被褥,平时她闺蜜姐妹们来她家玩,偶尔留宿用。
此刻已然过了零点,她看看时候不早,指了指那间铺了蓝白色格子床单的次卧,从容自若地交代着:
“你今晚睡那,床单被罩我昨天新换的,洗漱用品浴室里有没拆封的全套,没有男式睡衣,你将就一晚吧,对了,你会自己卸妆吗?”
仿佛日常剧组工作一般,交代完事项细节,她忽然感觉哪里不对。此时此刻,这个被她带回家里来的小男生,确切的说,是这个已满十八岁的成年男人,刚刚跟她表了白,尽管她压根儿也没当真,但现在怎么感觉她真的跟养鱼一样,还得操心他的舞台妆没卸,以及他会不会自己卸,他要是不会的话,她还得帮他……
他坐在沙发扶手上,看着她外套都没来得及换,就把背包往墙上一挂,去忙碌着找新毛巾的身影,少年明澈而勾人的目光里,忽然就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看了一眼她那间装点雅致、但只有十平左右的次卧小屋,紧接着指了指宽敞客厅里,那张浅蓝色碎花的布艺沙发,说了句:
“我想睡这。”
她站在原地定定地思索了一秒,行吧。
她只留他一晚,他想睡哪就睡哪,反正估计他这个住惯了豪宅别墅的大明星,也看不上她那间家徒四壁的小屋。
她去次卧把被褥枕头都搬了出来,铺在了沙发上,反正她这沙发足够大,睡一晚应该也不会太难受。
夜深了,沙发一端的角落开着暖色的落地灯,她俯身整理沙发的时候,鬓边的发丝垂落在白皙的脖颈,在白色精巧耳环的摇曳下,有种摄人心魂的美,像是这午夜星空里一杯醉人的鸡尾酒。
少年的心,跟着她鬓边那如杯中酒一般摇曳的耳环,轻轻地撩动着。
紧接着,她听到耳畔清清朗朗的声音,带着与这暖色灯光有一丝违和的冷静。
他说:“江小杉,我喜欢的不是你做的饭,是你,一直都是你。”
她铺沙发的动作停住了,眉间泛起五味陈杂的思绪。不过这思绪只持续了两秒,她随即扬起明艳照人的笑,告诉他:
“我鱼塘里的其他男艺人,想找我要个角色演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结果下一秒,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给按在沙发上了。
近在咫尺的危险距离,尽收眼底的暧昧气息,她茫然抬眸间,看到连他掩映在刘海间的英挺眉宇,以及那天使般灵动的眼妆,都带了几分骨子里野性难驯的强势与深意。
他盯着她朱砂色的唇,仿佛几乎下一秒,就可以吻上去。
她墨色瀑布般的长发,散落在酒红色的裙角衣袂间,从沙发的边缘垂在浅色的木质地板,而他压着她的力道强势,声音却温柔一如今晚舞台上唱着情歌的少年,他轻轻地问她:
“你介意再多养一条鱼么?”
她出神地望了一会少年精致如画的眉眼,刚想回答他一句“介意”,不料她放在沙发一角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映入眼帘的是周一笑发来明晃晃的三个字:
“睡了么?”
她惊得一把就将黎景言推开了。
周一笑的第二条微信跟着发了进来:“没睡的话,我把我那几瓶酒拿走,车到你家楼下了。”
她一鼓作气地就把黎景言给从沙发上揪起来了,大半夜的,她上司居然要来她家,而她刚刚在和小明星干什么?在玩沙发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