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言医生说让我负责》麦食

34、麻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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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社会对三甲医院医生要求是比较高的，一天下来百分之四十在治疗，百分之六十都是琐碎的事情，例如人际关系、应付上级、伺候领导、转发医院官方消息、核算费用、周末义诊、下乡进修、做各种课件。
　　虽然不喜欢这些琐碎的事情，但如果要做的话，许诺是有些偏执的要做好的。

　　不知是性格选择了职业，还是职业改变了性格。
　　做医生久了，都会有些洁癖、有些偏执、有些强迫。
　　就像当初驾校的教练说，他最不喜欢教的就是老师和医生，大多喜欢较劲儿，不懂变通。

　　但许诺想，或许就是那不服输的劲儿才能支撑一个人在艰难的医学道路上禹禹独行啊。
　　就像当初他还在困在年前考试月的囹圄里，背着没有重点的‘蓝色生死恋’（医学书是蓝色的），躲避着‘四大名捕’（内科外科生理生化）的围剿，他西安交大的同学已经在喊他打游戏了。

　　言誓一开始靠着他，慢慢的脑袋枕在了许诺的腿上，许诺右手操作着鼠标，左手一开始被言誓握在手里，但不知什么时候，言誓睡着了，悄无声息的。
　　许诺的手便抽了出来，时不时的抚摸着言誓的耳朵，脸颊。

　　盛夏已经到了末尾，七月流火，天黑的比以前快了些，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都暗了下来，许诺合上电脑，看着落地窗外的霓虹，拍了拍言誓的脸。
　　“醒醒。”

　　言誓睁开眼。
　　许诺道：“晚了，按照时间表你该锻炼了，我也得回去了。”
　　言誓还有些懵懂，他看了看许诺，又看了看昏暗的房间，翻身搂住了许诺的腰。
　　许诺腰有些痒，他轻笑一声：“不能耍赖哦，快起来。”

　　于是言誓坐起来，在一旁像被抛弃的大狗狗一样，目光看着窗外失落道：“许诺，我不想你走，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许诺并不理解言誓对自己的感情，他想，大约因为自己是言誓少年时便认识的人，他怀疑言誓根本不懂喜欢和爱情，他只是本能的依恋，他不知道凭着这依恋，言誓会走多远，但他自己，确实动心了。

　　许诺想了想，跳下沙发，走到言誓面前弯腰看着沙发上的他，道：“言誓，如果半年以后我们还在一起，那我就和你住一块儿。”
　　许诺第一次看到眸光真的可以变的更亮，言誓黑黝黝的目光看着他，他的眼睛会说话，他的情绪全部被许诺接收到了。
　　言誓道：“半年？”
　　许诺点了点头。

　　“好”言誓说着起身，他的走廊有屋子里灯的总开关，摁下去，整个屋子亮了起来。
　　许诺看着他走向了书房，他不明所以的跟了过去，在书房门口犹豫进不进去，只见言誓拿过了桌子上的台历，拿起笔在今天那日写下来许诺的名字，然后开始往后翻。

　　那本台历很奇特，其厚无比，看起来很有重量。
　　许诺有些好奇的走近：“这怎么这么多页儿，不是一年的？”
　　言誓点了点头。
　　许诺又道：“这是你定制的？”买可能是买不到这种的。
　　“嗯”言誓数着日子在半年后写下了住一起三个字。

　　许诺看着他觉得可爱的紧，笑道：“你看你每天作息规律，不怕住一块儿我破坏你的作息吗？”
　　言誓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不怕。”
　　许诺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不忍心再逗他，转而看着台历道：“我可以看看吗？”
　　于是言誓把台历挪给了他，也把椅子挪了过来。

　　这个书房是他一个人的，并没有多余的凳子，于是言誓去餐厅搬来了别的凳子坐在了许诺旁边。

　　许诺比较好奇言誓都在台历上写了些什么，他直接翻到了第一页，原以为只是随便的开始，没想到那是三年前的某一天。
　　上面依旧写着自己的名字，之后的每一年，密密麻麻，全是自己的名字。
　　许诺惊讶无比，呢喃道：“为什么？”
　　原来言誓对自己的感情真的不是临时起意？

　　“嗯？”言誓没有听清，眼神询问。
　　许诺有几分的震惊，更多的是触动，他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天开始写我的名字。”
　　言誓低头去看，平静道：“那一天，小姨带来了你的消息，我才重新接受治疗。”
　　“她说，没有人会喜欢精神病，至少我需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保证不会对人造成伤害，我才可以来找你。”

　　许诺鼻头有些酸涩，他克制住自己翻涌的情绪，他的声音很轻，像是高声便会伤害到言誓一样：“你治疗了三年？”
　　言誓道：“我第一次发病是在高中，从那以后就一直在接受治疗。”
　　“四年前外公去世，我受到打击，无法控制自己并拒绝接受治疗。”

　　许诺摸摸他的脸：“所以你高中辍学了吗？”
　　言誓握住了许诺的手，道“医生分析我原本就有自闭倾向，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发病了，不方便继续上学，我有家教，我的功课断断续续，但是没有落下，因为我知道重返学校才能看到你”他的目光像一汪泉水，并没有过往的心酸，只有看到许诺的欣喜。

　　许诺回到自己卧室一屁股坐在了床脚，他没有开灯，只是静静的看着窗户外。
　　有些迷茫，言誓预期轻巧却又重于泰山，他没有自信能够承担起言誓和他的未来。
　　可是言誓这样，他又如何放手呢。

　　许诺静默了很久，决定走一步看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
　　他想这么多也没什么用，遵从自己的内心吧。

　　星期一、三、五是言誓出门诊的时间，但他刚开始收病人，医院让他第一个星期连着开了门诊，星期五的时候排了一台手术。
　　许诺也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好，星期五与言誓合作一台手术，他可以提前了解言誓的习惯和手术时间，麻醉就是心里有数最重要，毕竟星期六就是演示手术。

　　许诺早上在更衣室换衣服，手术大夫这个时候还不会来到手术室，他们还在病房里查房、下医嘱。
　　等开完早会，上了楼，一线和麻护开始根据各二线的喜好抽药，检测麻醉呼吸机，给病人连接心电监护，打神经阻滞，扎中心静脉，桡动脉置管，做麻醉前的准备。

　　星期五不是言誓的术日，所以前面还有一台他们科1治疗组耿海波的肺结节手术，九点半开始做到了十二点，常规手术时长。
　　许诺让一线先去吃饭，他自己看着病人，手术结束一起抬病人过床。
　　言誓踢门走了进来。

　　许诺没有发现他，只是关注着病人的情况。
　　别的医生独立麻醉以后，只要不是发生太过分的事情，宗檐很少置喙，但他们几个不同，宗檐的最低要求是手术结束病人就能醒，能拔管。
　　麻醉最危险的时候是麻醉开始诱导和麻醉苏醒的时候，病人最容易出问题，所以许诺一般在这个时候都会比较小心。

　　因为麻醉药对人类身体的作用机制并不是研究很清楚，人类也只是学会了应用，用大量的临床试验来调整剂量规避副作用，但实际上还是有不少病人在刚开始麻醉之后便出现心律不齐心脏骤停需要抢救的情况。

　　而有很多病人苏醒之后会有烦躁的表现，一方面是因为有的人对麻醉药不适应，就像是深睡眠被叫醒一样，其二麻醉药有的会引起不适，其三有些病人术前紧张，下不进去胃管尿管，尤其是男性病人，麻醉之后下了尿管，并没有适应的过程，醒了之后会非常难受，在不清醒的状况下会无意识的拔除，其四，镇痛不完全，病人麻醉苏醒一下子感受到刀口，会有爆发性疼痛表现。

　　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所以这两个时间点是离不开人的。
　　许诺全部注意力都在病人身上，从手术台抬到转运床上，病人有点想睁眼睛。
　　他把呼吸模式调整到手控，看病人已经恢复了自主呼吸，把他的各项监测收拾好，这才唤醒病人。

　　拍了拍病人的肩膀：“醒一醒”他回头看了眼电脑上的名字，喊着病人的名字。
　　病人睁开了眼。
　　许诺握着皮球让他呼吸，感受病人的呼吸力度，顺便鼓肺，喊胸科大夫观察胸瓶。
　　胸科大夫确认可以后，许诺让病人听指令动作，病人都可以完成，吸痰拔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