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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乱了心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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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臻在乡下住了两天,一向习惯的她,今年住的特别不舒适。
大伯母家的两个儿子都大了,已经分房间睡觉,聂臻一家过来拜年,原本是两个房间,如今只能挤在一个房间里。
晚上,聂阳的哭声让聂臻心里很乱,但是父母对弟弟的新年期望更让她心乱。
第二天大早,聂臻和她妈提出来,要回家。
“你说什么?”姚若梅正在剥花生,乍一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聂臻,你胡说什么话,大过年的,你闹什么!”
聂臻摇头,解释:“妈,我没闹。我的意思是我自己一个人回去,爷爷奶奶这儿我来住了两天了,我想回去复习,毕竟高三了。”
姚若梅好面子,哪里能允许女儿新年里忽然离开。这在她看来,就是聂臻耍小脾气受不了。
“再住几天,也不差这些日子。”
聂臻掰着手指给她妈算,“大伯家里还得住一天,然后要去外婆那里,还要去舅舅家……”
她一脸无奈,“我初七就要上学了,寒假作业还没写完。”
姚若梅气急,“你一天天在家干什么呢,寒假作业还没写完!”
聂臻一本正经解释:“我带聂阳啊。”
姚若梅哑口无言。
聂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背着书包准备走,却被她爷爷叫住了。
聂中华今年八十二,腿脚有些不利索,拄着拐杖从房间里出来,喊住孙女。
他慢腾腾走到聂臻跟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塞过去,“带回去,爷爷给你的。”
聂臻打开小布包,里头十块二十块的一叠,加起来好几百,这是她爷爷平时省下来的。
“爷爷,我不要。”
聂中华猛一敲拐杖,黑了脸,“你不听爷爷的话,啊!再不听话,爷爷打你!”
聂臻的记忆一下子回到小时候,她调皮在水田里捉青蛙,弄得浑身湿淋淋回家,大伯母骂骂咧咧,她爷爷拉过她一顿打,抱着她回房间换衣服。
晚上吃饭时,大伯母连个屁都不敢放。
爷爷,总护着她。
“我臻臻大姑娘了。”聂中华欣慰说道。
聂臻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
晚上做考卷,考试后陆景然当场批改,结果她差点不及格。
“聂臻,这就是你这几天复习的成果?”陆景然语气似笑非笑。他那么努力给她做复习,她却差点不及格!
比之前没补习时还差。
物理书看了下卷子,理综总分300,聂臻考了181,是有点说不过去。
“臻臻,你前面基础题做了很多,这些题目你平时都会做的不是吗?”物理书也是担心。
聂臻指尖落在物理书上,眼睛却看向视频,陆景然生气的样子,让她无地自容。
“对不起,我……”考试走神了。
陆景然压着火气将一整张试卷讲完,最后连再见也没说,直接挂断视频通话。
聂臻望着自己鲜红的181分,咬唇。
深夜,所有的书本都进入梦乡,词典忽然开口,“臻臻,睡了吗?”
聂臻在床上翻了个身,转过去,“没有。”
词典:“考试的时候在想什么?你考试好几次走神了。”
聂臻没想到,词典会发现她的异样,明明它放在离书桌最远的位置,却能敏锐的察觉到这些?
这些书本真的没有感知吗?
词典笑着解释:“我们书本确实没有感知,只不过因为我们是你的书,和你这个主人之间有感应。就像陆景然的书,它们也可能察觉到陆景然平时的喜怒哀乐。”
话题忽然一转,词典又问:“臻臻,你遇上什么事情了?从你回家到现在,一直不太开心。”
聂臻不知道怎么说,有些事情根本说不出口,在别人看来可能就是一点小事情而已,她这么纠结在意,极大程度上可能是矫情。
“臻臻,我是你最忠实的听众,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其他的书我也不会说。”
聂臻相信词典,它的声音和她爷爷一样苍老,却透着一股温暖。
她说了在乡下的事情,讲起自己心里的落差,“我其实挺喜欢聂阳的,真的,他很可爱,而且他也喜欢我。但是我妈她……”
“你妈对你的关注和爱,在你弟弟出生后,渐渐转移了,是吗?”词典一语道破。
聂臻脸上火辣辣一片,有种被人现场抓包的难堪。半晌,才问:“我是不是很小心眼?”
她妈不可能不爱她,这一点她很清楚,也正如她清楚这些一样,她妈对聂阳的爱,多过她。
“因为我是女孩吗?”聂臻有些忧伤。
词典深深叹了口气,这个话题过于沉重了,而且聊下去只会问题更多。
“臻臻,你不是说你爷爷给你钱了么,他对你很好。”
说到聂中华,聂臻的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每年去乡下拜年,她最想要见的人就是她爷爷。
“是给我了,好几百,都是零散的那种,我不要,他硬塞给我。”这个小布包这会儿就放在枕头下面,聂臻伸手摸到,心里暖暖的,“爷爷年纪大了,还舍不得花钱。”
她想到小时候,她爷爷抱着她坐在大门口,问:“臻臻长大了要干什么?”
她记得,那时候她不知天高地厚,张口就来,“我要考清华北大。”
大人们口中的大学,只有这么两所,不是清华就是北大。听多了,她的认知便是,长大了她上大学,不是清华就是北大。
现在想来,无知且脸皮厚。
词典却笑呵呵,“现在努力也不晚,臻臻一直这么用功,是为了实现小时候的梦想吧。”
聂臻嗯了声,声音软糯极了,“我和爷爷约定过,等我考上大学,带他去天安门看升国旗。”
接下来的几天,聂臻的状态明显好转,做试卷也极其认真。开学前一天,理综模拟卷子,聂臻考了230分。
陆景然的脸色终于好看了,隔着屏幕,都能看到他嘴角上扬。
“还可以,不过基础题还是有错,等开学我给你再抓重点。”
聂臻自然答应,即便心里对清华北大不敢抱希望,但是高考能多考些分数,那她填写首都那边的大学,把握也大些。
第二日,开学。
早读课,班主任林语忽然走进教室,喊停早读。她站在讲台上,宣布了一个消息:早上九点开始进行开学模拟考。
教室里安静了好几秒,而后爆发出巨大的响声,一个个学生差点崩溃。
“林老师,不带这样的,这是搞突袭!”
“不是说好的开学一周再模拟考么,今天才回来,为什么要突然考试?”
“学校不讲武德,简直没人性!”
林语在台上听着这些抱怨,哭笑不得,“这个我也没办法,校领导决定的事情,我们能怎么办?好了好了,尤其在这儿抱怨,你们还是赶紧检查一下自己的文具,一会儿直接去体育馆进行考试。”
“什么意思?”赵小绵忽然举手,“林老师,去体育馆干什么?”
林语脚步一顿,回头说:“我刚才没讲吗?这一次模拟考,所有班级都安排在体育馆,桌子都已经排好了,放心,不用你们动手搬。”
班主任一走,赵小绵直接倒在聂臻身上,就差抱着人哭。
“臻臻,我完了,我寒假光顾着玩儿了,体育馆全是摄像头,我连作弊的机会都没有!”
话音刚落,就听到教室的另一角,哀嚎声起。章凡抱着书本捶桌面,“啊啊啊!!!天要亡我!”
聂臻转过去看热闹,不小心目光碰上陆景然,他的眼神越过所有人,无声向她询问。
她脸一热,点点头,陆景然便转头回去了。
所有人都在懊恼悔恨浪费的寒假时光,赵小绵亦是,谁也没有发现教室里,陆景然和聂臻之间的小互动。
临考试前半小时,聂臻拿着古诗词去厕所,出来时,在转角口撞上人。
“对不起,我——”
“是我。”
聂臻抬头,陆景然挡在过道上,恰好堵住她所有出路。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他站在这里,是专门等她的。
一时,尴尬了。
“有信心吗?”陆景然依旧面色冷淡,仿佛尴尬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聂臻攥着古诗词,默了下,点头。
“快考试了。”她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陆景然让开了,越过她走向厕所,两人错开之际,一句话清晰落在她耳旁。
他说:“好好考试,有奖励。”
聂臻本来不紧张,就因为这么一句话,突然静不下来了。
赵小绵看着同桌的呆愣样子,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臻臻,你也紧张吧,是不是和我一样寒假没怎么复习?你看,你手都抖了。”
古诗词一时很是无语。
趁着聂臻出神的时候,和语文书叭叭,“哥,你知道不,我和臻臻去厕所时碰到谁了?”
语文书:“臻臻遇上麻烦了?”
古诗词:“比这更可怕,就刚刚,敌方突袭,扰乱我方军心……”
古诗词将陆景然说的话一字不漏告诉语文书,末了愤愤,“那小子就是故意的,我数哥说的对,特么就是没安好心。鬼知道所谓的奖励是什么歪心思!”
语文书:“……”
很好,单纯善良的古诗词被数学书带坏了。
语文书本想和聂臻说点什么,考试铃声忽然响起,它和古诗词一起,被聂臻放到体育馆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