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皮膏药》张果果

4、Chapter 4

　　早晨，我不是被手机闹铃叫起床的，而是狗皮膏药的砸门声把我吵醒了，我真替我家大门哀叹呀！我想我家大门离寿终正寝的日子不远矣……
　　睡眼朦胧，没有顾及什么形象问题，无我沉着脸可奈何的给狗皮膏药开了门。他抱着早餐，看到我这副形象，愣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了进来。我真希望他看到我这副邋遢样，转身就离开。
　　我没有理他，转身进了卫生间，可门还没关上，就被他挤了进来。
　　我皱着眉，“我要洗漱，麻烦您先出去。”
　　“我进来洗下手，再说了都是男生，有什么可避讳的。”他一脸不以为然，打开水龙头径自洗着手。
　　“我没有被参观的习惯，所以请您快一点，不然大家都会迟到的。”我看着他的背，真想抬起脚狠狠踹他两脚。可转念一想，到时候他也许不会觉得痛，反倒是我可能会骨折。
　　他从镜子里看着我，“你想什么呢？咬牙切齿的。”
　　“哟，你还会中国成语，真不容易！”大早晨就让我心情不好，我当然不会放过讥笑他的任何机会了。
　　他甩甩手上的水，转过身，站在我的面前，“真抱歉，我是高中才移民过去的，中国话，我还没忘。”
　　我退了两步，拉开门，“你洗完手了，该出去了。”
　　他抱着胳膊，笑的很贱，“如果我不出去呢？”
　　我对他笑了笑，转身就要向外走，却被他拉住了胳膊，“我和你开玩笑的，你请用。”
　　他不舍得走了出去，我用最快的速度关上了门，还把门叉死了，然后又确定了不会被推开，我才放心地脱衣服。心里毫不客气地问候了狗皮膏药的所有家人，从来不会想到的龌龊的脏话，我全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我在心里骂没人听得到，就不会影响到我完美的形象了，呵呵……
　　卫生间的门又被狗皮膏药狠狠的砸着，我脱口而出了一句三字经，搞不懂他是不是和我家的门有仇，看到门就砸！大哥，拜托，如果我走了，这房子是要留给我弟妹们玩乐的，您还是不要嫌我太轻闲，给我净添修理的工作！
　　我迅速的穿上了衣服，开了门，口气轻佻的问，“又咋了，哥们？”
　　“你不快点，我们就要迟到了。” 我矂了眼客厅墙上的钟表，他还真是厚颜无耻，现在还不到7点钟，他瞎折腾什么。我脑子里出现两个“克星”，对他就是我的克星！
　　“等我5分钟，我们就可以出门了。”我的头发滴着水，我必须把头发弄干，不然一会儿换了衣服也会弄脏的。
　　他拉着我的胳膊，说，“我给你擦头发吧，不然很容易头痛的。”
　　我斜着眼看着他的手，清淡的说，“不用了，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他的手立刻松开了，小声的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进房间擦干了头发，换好了衣服，拎起包包时，看到在书桌上和表妹的合影，我呵呵的一笑。
　　我把照片递到他面前，得意的说，“我老婆，怎么样漂亮吧？外院的系花。”
　　他脸上的肌肉抖了抖，然后神色沉重的看着我，“你……”
　　我的手搭在他的肩头，贴近他的耳朵，小声的说，“我就是因为她，才改邪归正的，嘿嘿。”
　　他不确定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从他手里拿下照片，小心的摆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回头对他说，“她今天下午就回来了。”
　　他表情很复杂，继续保持着沉默。
　　我指了指另一个房间，“那个是她的房间，她不喜欢别人知道我们同居的事。”我说的很淡，但眼神却是很暧昧。暧昧呀、暧昧，只要狗皮膏药能早些离开我，我可以利用所有能利用的一切资源。
　　我拿了早餐，对他淡淡一笑，“走吧，不然会迟到了。”
　　一路上，我笑的灿烂，狗皮膏药却像一个落地的书生，一副失魂落魄的可怜相。在教室门口，遇到了我的那位可爱的同学姜俊卿，他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你前男友正在找你，还有你怎么和那个家伙一起来了？”
　　我对他灿烂一笑，“今天点背，路上遇到的。”我拍了下他的肩膀，准备进教室，不想他又拉着了我，“你为什么和他分手？”
　　我无奈的笑着，“如果你想追他，就动手吧，前尘往事不必再提。”
　　他眼睛里闪烁着我不理解的东西，良久，他淡淡的开口了，“听说是因为一个女生，是真的么？”
　　我努力的想着，我身边没有女生呀，脑子里闪过的都是男生的影子……
　　“他说看到你和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在一起，你送那个女生去旅行。”他从裤袋里拿出一盒烟。
　　我按住了他的手，“哥们，这里不能抽烟。”
　　他讪讪的一笑，把烟又收回去了。
　　“他那么想，就让他那么想吧，这样子对他或许会是好事。”我沉思了一下，有些感叹的说。
　　“你为什么不解释？”他死死纠缠着这个问题。
　　我看了他一眼，手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很多事不需要解释，而且我和他之间不关任何人，是我们之间的问题。”我顿了顿说，“也可以说，是我这个人太自私了。”
　　他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我阻止了，“该上课了，进去吧。”

　　这一天课，我上的晕头转向，心里说不出的闷，很想找人打一架。
　　快下课时，来了一个短信，是我表妹妹小静发来的，告诉我安全到家了，让我下了课就回家。有些低落的收拾着东西，脑子里想着家里日常用品有没有什么需要买的。
　　狗皮膏药伸过头来问，“你怎了？”
　　我抬起眼皮望了他一眼，又继续手中的工作，“能怎么了，准备回家呀。”
　　“你一天都闷闷的不说话，是不是心情不好？”他一直盯着我，火辣辣的眼神烫的我脸疼。
　　我背上包包，“我走了，家人有约。”走了几步，我又回到他身边，特意贴近他，在他耳朵边低声说，“明天早晨不要来找我，我家那位睡懒觉。”我感觉到我贴近他时，他微微的颤抖，我耳语的热气烤红了他的脸，还有他的耳朵。
　　一边拨着电话，一边向校门外走着，电话里我家女王殿下，极其不耐烦的怒吼着，我记下了需要买的东西，便挂了电话。
　　“你女朋友好像脾气不好。”狗皮膏药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吓得我一身的冷汗。
　　幸好我没有随口放三字经的习惯，不然就糗大了，我定定心神，干笑着，“她在做面膜，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像没睡醒的老虎，谁也不能惹。”
　　他送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白眼，我肯定那是个白眼。我们两个无声的走着，谁也没有再说话，我没什么想和他说的，他不时看向我，好像要说什么却又没有开口。最好是什么都不要说，说什么都一个结果，我抬头看了眼天上飞过个鸽子，心里暗想着。
　　我进了超市，他也跟着我，我提起购物篮，他从我手里拿了过去。我没有什么气力和他挣，说了也白说，还是省省力气吧。我在进口食品前站定，拿着老妹交待的几样物品。他起初没有说话，当我拿起寿司醋，他终于开口了，“这个可以自己调，比买的好吃。”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瞪着眼问，“你让我做还是让我家女王做？”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盯着我，却没有说话。
　　走到水果区，狗皮膏药停住步伐，拉住我的胳膊，“人要多补充维生素才行。”
　　我反手拉起他的胳膊，“走吧，我家太多的水果了，明天给你拿一些。而且保证无公害，无农药，纯正绿色食品。”
　　他没有吭声，我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他笑的比花灿烂，比蜜甜。我这时才发现我竟然拉着他的胳膊，慌忙松了手，尴尬的说，“对不起，我把你……”我没有再说下去。
　　“其实你也不是很排斥别人碰你，对吧。”他贴近我笑眯眯的说。
　　我淡淡的说了声，“走吧。”没有再理会他，他高兴就让他高兴吧，反正我也不会少块肉。
　　不去想刚才为什么那么自然的就抓住他的胳膊，我也不想去想这么无聊的问题，因为很多的问题，想多了问题自然就会来了，这个是我的经验之谈。
　　顺利的结完帐，我提着东西向家的方向走，他尽然还跟在我身后。我停下来，看着他，“我要回家了，你是不是……”
　　他满面踌躇的看着我，像是在下什么决心，最后他笑笑挥手和我分道扬镳了。
　　我轻松的哼着歌，一路轻快的回到了家，进了门，就被我家老妹吓了一跳。我家老妹穿了一个我的衬衫，半躺在沙发上，细长的腿翘在茶几上。
　　“小静，你把衣服穿好。”我站在门口怒斥着半眯着眼看电视的老妹。
　　老妹没有动，扫了一眼我，慵懒的说，“怕什么，你又不喜欢女人。”
　　我生气的把手上的东西扔在了地上，走过去挡住电视，“如果有男人和我一起回来，你这个样子多不好，一个女孩子就算在家里也要注意穿着。”
　　老妹看着我，懒懒的问，“哥，你不会又结新欢了吧，那个甩掉了？”
　　幸好我的血压比较低，不然我肯定立刻暴毙于小妮子面前，我叉着腰，“你一个女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赶快起来去换衣服！”
　　老妹看到我真的生气了，便撒娇的说，“哥，睡衣都洗了，我没的穿了。”然后蹭到我的身边，在我耳边哼哼唧唧的说，“还有那个来了，不能穿紧的衣服。”
　　我还想说什么，门却被敲响了，无奈的我只好先放过老妹，解决门口的事宜。打开门，我立刻又把门关上了，摸着胸口，气死我了，今天不把我气死就过不了这天了吗？
　　老妹好奇的看着我，小声的问，“不会是有人追你追到家里来了？”
　　我点点头，对老妹使了一个眼色，“把门口的那个解决掉……”
　　老妹伸出一个手指，“手机一部。”
　　“圣诞节礼物。”我咬牙说出时间。
　　老妹犹豫了一下，作了一OK的手势，大摇大摆的向门口走。我拉住了她，“衣服拉好，别走光。”
　　“知道，我是谁呀，只有看别人的份！”老妹拍拍我的手，让我安心。
　　我拎起地上的购物袋，把里面的东西，分类摆放到应该摆放的位置。躲在冰箱旁，我支着耳朵听着门口的动静。
　　“你好，我找冉立文。”狗皮膏药很客气，声音也很温柔。
　　“你是谁？我没见过你。”老妹口气不善。
　　“我是他的同学……”狗皮膏药说的很心虚。
　　老妹停顿了一会儿，“我怎么没见过你呀？”
　　狗皮膏药没有立刻说话，迟疑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我们不同班，但准备一起考雅思。”
　　我真想冲出去拍那块狗皮膏药一顿，什么叫做我们准备一起？你用考么，你不是有别的国家的常住户口么？
　　门当啷一声开了，我不知道老妹是不是因为酬劳不够而毁约，还是被狗皮膏药的皮相所迷惑，我只好伸着脖子等着刀落下。
　　我伸着脖子，大声的问，“亲爱的，谁呀？”
　　老妹不负我望的扑到我身边，点起脚尖亲了我脸颊一下，柔情似水的说，“亲爱的，你同学找。”
　　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脸上笑得很白痴，“好，我知道了，有劳了。”又想大声呼喊“三字经”了，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可以去考表演系了……
　　狗皮膏药讪讪的笑着，“不好意思，我没带钥匙。”
　　“没关系，没关系。”我咬着后槽牙说。
　　“亲爱的，洗水果。”老妹一脸贤惠模样，我听话的拉开了冰箱门，往外掏着水果。转身躲进了厨房，认真地洗着水果。
　　“啊，晚饭没吃呢吧，留下来吃饭，我今天也是刚回来，正好给我家亲爱的做些好吃的。”老妹开始按照她的剧本演出，“他呀，总是粗心大意的，如果我不在家，他就不好好吃饭，我真是没办法。”
　　我端着水果走了出来，老妹眼波轻撇，暗送了我一个秋波。我的眼角矂到了狗屁膏药脸上闪过的一丝僵硬。
　　老妹接过水果，对我说，“亲爱的，帮我把菜洗好，等会给你做点你喜欢吃的。”
　　我努力笑得灿烂，“谢了，亲爱的。”
　　“来，同学，吃水果。”老妹招呼着狗皮膏药。
　　老妹的手机在她房间不停的响着，“亲爱的，帮我拿手机！”老妹大声的叫着，淑女风范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颠颠的跑去她房间，又跟个狗似的跑出来，按下接听键，放在老妹耳边。
　　“我回来了，当然啦，明天来我家，随便你选。好啦，我挂了，不和你废话了，bye。”老妹速战速决的挂掉了一个电话。
　　狗皮膏药一脸诧异的看着我，我只能继续我白痴的笑容，我想我的一世潇洒形象都毁于狗皮膏药手中了……
　　我准备好了一切食材，老妹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厨房，我心的忽闪忽闪的，默默祈祷着老妹不要把我家厨房点着了……
　　“还是我来吧。”狗皮膏药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手忙脚乱的我，一脸的同情。
　　我连忙把老妹拉出了厨房，看了眼厨房里的狗皮膏药，只好又进了厨房。按照狗皮膏药的吩咐，给狗皮膏药递这递那，不过他做的菜味道很不错，可以和大厨相媲美了。
　　很快几道小菜摆上了桌，看到老妹变成心形的双眼，我心里暗到一声不好！老妹大有倒戈的意图，她最喜欢会做菜的男人，希望她不要试图把我嫁给狗皮膏药，来满足她味觉的需求。
　　狗皮膏药指指菜对我老妹说，“来，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我老妹什么形象都没了，夹起菜就往嘴里塞，然后不停的点头，“不错，很好吃。”
　　我气愤的翻了若干个白眼，一斜眼就看到狗皮膏药别有意味的笑容，我连忙低下头吃着饭。
　　一顿饭吃到我真是堵心，而我老妹吃的淋漓尽致，从而狗皮膏药和我老妹的关系明显被拉近了，我老妹会不会判家卖兄还成了一个未知数。
　　我的手机响的嘹亮，Rock风格浓厚，我前男友的声音很适合这类的歌曲。我站起身来，“我去接电话。”我身后我老妹用鼻音说，“嗯哼，亲爱的，你怎么没关手机呀，讨厌。”
　　我的汗毛立刻站起来向她敬礼，我看了一眼手机，在心里哀号着，老天，你真是想让我快点去见上帝么？可是现在我只好，咬牙接听了电话。
　　“找我有什么事？”我淡淡的问，电话那头我前男友痞气十足的说，“分手了就不能找你了？”
　　我皱了下眉头，压低声音，“你喝酒了？”一阵低笑之后，我前男友说，“喝了，怎么了？你现在还管我喝不喝酒？”
　　我压住窜上心头的怒火，“你在哪儿，我去接你。”电话那头一阵大笑，“好呀，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不过，我又遇到了一个比你好的人。”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又喝多了……

作者有话说

　　小白文一篇，博君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