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意气风发的一场醉》君意如刀

17、约会吧少女

　　药品制作流程很简单，只需要把指定材料放进药炉，听着咕噜咕噜的冒泡声等待10秒便可完成。
　　夜深人静，副本下的PK声太过激烈，小茴和穆芹都很识相的把游戏声音调到最小。安静的寝室里就剩下一阵一阵接连不断的微弱细密的气泡声响。

　　“小艾，把你本本的声音关了。”穆芹从上铺翻下来，顶着一双死气沉沉的熊猫眼转进厕所，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我现在一听到你那咕噜咕噜的声音就想上厕所。”
　　小茴瞄眼桌上的小闹钟，笑：“半小时一趟，您这是内虚啊，三百年九芝堂，治肾亏不含糖。”
　　厕所门微掀，飞出一盒抽纸，小茴机敏避过。不一会儿穆芹的手软哒哒的探出来：“搭把手，我的纸。”小茴憋着笑给她送抽纸。

　　艾之裴开了静音，瘫坐在床上眼神迷离地盯着液晶屏，机械地操纵鼠标把药材放进一个个小格子里填满，然后点击炼药。
　　“不行。听不到咕噜咕噜我会睡着。”揉揉眼睛，努力保持清醒ing。
　　“听了才会睡着好不好。”穆芹翻个白眼爬上床，“靠，你们跑哪去了？”
　　“晚枫岭。你别过来了，这边马上好，你到码头准备造船，去下一个点。”
　　“嗯。”

　　由于生活技能限制在安全区域内使用，所以尉迟小刀没有跟着下副本，而是坐在城市里一边制药一边等材料。
　　虽然这份差事非常轻松非常悠闲，可是，就算是挖金山，常年累月的重复一个动作也会觉得非常枯燥，非常无聊的撒。
　　这种无聊直接转化为浓重的睡意在艾之裴身上滚雪球。
　　把最后一批材料合成药剂，她果断地仆倒，手一拉卷过被子把自己罩死。

　　小茴甩开鼠标猛地扑上去隔着棉被捶打：“不准睡不准睡！”
　　“……”
　　“不准装死！”捶打改为狗刨沙式地扒棉被。
　　“大佬，没药材了啊。”艾之裴拽着被子流泪了，“就睡一会，你们出来就起。”
　　“不行，你一睡老娘用天雷劈都劈不醒你。”小茴奋力把她扒出来，拎到电脑前坐下，“去买药，下个副本带你一块儿。”
　　“副本救不了我。”艾之裴痛苦地捂脸。
　　“想想三花的收入。”
　　“钱也救不了我。”丅_丅
　　“想想你家顾帅。”
　　“……他不是我家的，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依你依你，想想你们就要‘裸’裎相见了。哇哈哈哈。”
　　“……泡温泉也要穿泳衣的。”
　　“啧，你咋恁多废话捏。”
　　“……”
　　“哈哈，兴奋了吧。”

　　“……”兴奋个毛啊，反正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人家有女朋友了……艾之裴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忧伤。

　　时间倒转，回到数日前——

　　日历翻页之后，各大高院学生顶着微寒的春风陆陆续续返回学校。设计系一年级下期的第一门专业课是素描，某些人傲于自己高速高产高品质的绘画能力，发扬‘不到最后关头不拿笔’的518光荣传统，直接将其无视，窝在寝室浴血奋战刷药材。

　　满级的药材当然也可以用药师技能提炼，只是过程稍嫌复杂，而且有一定的失败率，等量相比之下反倒是副本来得即快又安全。

　　三花的广告一经发出，前来订货的玩家之多简直令人咂舌。小茴想也不想照单全收。最后一统计，艾之裴差点没晕过去——当然，要晕也是被巨大的金砖砸晕。至于制作那么大笔数目的三花所需要的药材，还是交给花木他们去头疼吧。
　　合完手中的材料，艾之裴翻开记事本查看买家名字和预订数量——小茴难得细心的将订购的留言截图，又在小本子上把订单由少到多的列出来——迅速计算下这一批药能分配给多少买主，然后一一密语过去叫他们来提货。

　　“老艾，又有一个人出210万一组包我们的药。”批着“外联负责人”小茴的皮上游戏的穆芹举手发言。正在发货的艾之裴眯着眼睛仔细确定了对方交易的金额，点下确定，才漫不经心地说：“老规矩，告诉他我们一天只做5组，只做备战期。”

　　“为什么不长期做，可以一直赚钱嘛。”他们的卖价定在175W/组，难得有人出高价收购就应该明智地抱大腿嘛，而且照这几天的量来看，一天做上50组都没问题，明明可以大赚一笔的。穆芹虽有疑问，却还是依言将信息回过去。

　　“你以为这几天高价收三花的帮会没有宗师级药师么？他们只是不想三花流入市场而已。”艾之裴冷笑，顿顿又说，“你看武林大赛排行榜，前十名一直都是那几个帮会战队争来争去，哪里有其他人的份。虽然回体药也不是每场比赛都必备，遇到实力弱的对手，砍人就像切菜一样轻松加愉快，体力根本不重要。但是如果是实力相当的两队，有三花的一方就很有优势了。帮会都是冲着名次去的，就算那点优势微乎其微，也绝对不能让对手得到。”

　　“噢，这么说没有帮会的战队就输在体力上？”穆芹喃喃，“怪不得三花那么难买，这不公平。”
　　“不能完全说是三花的关系，但它也算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处理完手中的药，艾之裴在本子上做好相应的记号，“他订吗？”
　　“订。但是……”穆芹有些犹豫。
　　“算啦，不卖哪来钱换装备，最多少卖一些给这些帮会。”

　　门突然被暴力踢开，两人受惊一致扭头望去。化身成暴力熊形态的小茴气焰熊熊地冲到艾之裴面前，急切地拍桌：“手机，你的手机给我发短信！”
　　艾之裴一边慢吞吞地摸手机一边开启红外线扫描把她全身上下搜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发现：“民以食为天呐——我的天呢？”

　　小茴懒得跟她啰嗦，抢了手机吡吡吡地一阵猛按。
　　被彻底无视的裴美人扑进同样饥肠辘辘的芹美人怀里啜泣。

　　“搞定。”
　　短信发出，小茴愉快地打个响指，一抬起头就被团在一堆做凄凉状、咬小手帕的两只团子的哀怨眼神震得倒退几步。
　　“哎呀不要这样。我也没吃饭撒，刚才在食堂碰到老袁，我已经叫她们帮忙带了。”小茴嚯嚯地干笑两声，双手撑在桌上，嘴角抿出一抹诡秘，“新鲜出炉的消息，我知道他是谁了。”
　　“谁啊？”两只饥饿得嗷嗷叫的团子对食物以外的东西毫不关心，却条件反射地发问。

　　“当然是裴猪的心上人撒。嘿嘿嘿，我的信息网，质量保证。”小茴竖起大拇指，眼角精光一闪。
　　穆芹一听，顿时有了精神，两眼放光怪叫着扑到桌前：“谁啊谁啊？”
　　“什么心上人！老子跟他没关系！！”艾之裴初一愣，回过神来立即高声反驳。八卦之神附体的两只默契地嗤她：“围巾都不敢送，你还想有啥关系。”
　　艾之裴被噎到，默默地缩回团状。

　　围巾事件，她只说没等到顾免回寝室，自己在外面被冷风一吹顿时觉得还是慎重一点好，万一人家有“女朋友”呢。解释时她把重点放在最后一句话上边，可是寝室一群人却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第二句，纷纷鄙视唾弃之。
　　裴小龟缩在壳里以为挨过一顿嘲讽，寒假回来大家就能把这事抛之脑后，没想到自己完全低估了这些女人对八卦的执着。

　　不要再把我们扯在一起了啊，上邪，人有女朋友啊……阴暗角落中的裴小龟纠结万分地揉脸。
　　沐浴在明媚阳光下的两只显然没有接受到来自暗黑世界的信号，笑得之荡漾。

　　“顾免，人才啊！江湖人称‘顾大帅’，成熟稳重易推倒——他推别人倒。设计研究院二年级，号称‘广告界鬼才’，什么‘国际广告设计师创意大赛’之类的奖不晓得拿了多少。不光是设计院，连咱老爷子都赞不绝口，一朵巨型的油菜花啊！”

　　“哼……那花儿是遭受过核辐射吧，基因突变才巨型呢。”裴小龟阴恻恻地冷笑，“咱院老头子护短是出名的，只要是自己的学生，逮谁赞谁。国际有什么了不起，广告界也没什么权威的比赛。”
　　“你这孩子咋这么酸呢。一边去。”小茴一脚踢飞小龟，回过头激动地问穆芹，“你看过XX最新的广告没？”
　　“我已许久不看电视。”穆芹淡定摇头。
　　“公交车上的移动电视总看吧？就是那个字母小人跑酷，然后不断跳出许多趣味画面那个15秒广告。”
　　“貌似有印象，公交站牌也有那个系列的平面广告吧？”穆芹摸下巴，“上期末咱班主任在我们面前赞过，我才特别留意来着，老艾哈？”
　　艾之裴深沉地看她一眼，不置一词。

　　“就是那个就是那个！”小茴兴奋ing，“国际水准啊！听上面的姐们说，那个广告人家顾大帅只用了三万块就做出了价值三十万的效果啊！！跟裴猪这种三万变三千的人简直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你终于明白我们不是一道的了么！”故意会错意的裴小龟激动得眼泪花花的。
　　小茴恨铁不成钢地抓住她肩膀猛摇：“所以才叫你脱层皮也要把他搞到手啊！！猪啊我的猪！”
　　艾之裴挂着蚊香眼悲愤地跺脚：“人家有对象了！”

　　“噗——”穆芹喷了，“对象……你咋学会用这词儿了。”
　　“堂客？”
　　“堂客——”这回小茴也喷了，“证据呢？”
　　证据？老子亲眼所见亲耳所闻>_<！！艾之裴在心底呐喊。

　　为毛不敢说出来？为毛不敢说出来？！这个问题困惑裴小龟很久了。跟顾免的关系分明就比白云还白，比空气还透明。即便是被拒绝也无所谓吧，反正从来都没开始，从来都没付出过。可是为什么还是会种被抛弃的感觉了呢？
　　难过有之；
　　失望有之；
　　懊悔有之；
　　……
　　大概是自己真的动了心，热切的期盼着能得到对方的回应，孰料却等来一场浮云。所有的热情顷刻间都变成自作多情。

　　所以说，有的时候失去一些美好的东西是好的，好过失去一些从来没有得到却渴望得到的。当豁然发现一切都是空，都是自己一个人自顾自的幻想，自顾自的沉沦，什么都有，却什么都没有——那会更加揪心，更加不敢直面不容忽视的客观存在的事实。
　　裴小龟你就是一只水仙附体的别扭受>_<|||

　　“没证据就不要听别人乱讲。不管他有没有女朋友，只要没结婚都不算数！这个周末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哎？周末？”艾之裴诧异地瞪大眼睛。
　　“周末，老袁提议去北乡泡温泉。周六早上去，周日晚上回，两天。”小茴重重地点头。
　　“我们寝室？”艾之裴预感不妙。
　　“嗯。可带家属。我通知顾大帅了。”
　　“……关顾免什么事？”非常不妙。

　　小茴笑眯眯。
　　穆芹知意，同样笑眯眯。

　　“我们真的没关系啊啊啊！！”裴小龟快抓狂了，“你什么时候跟他说的？”
　　“就刚才，用你的手机发的短信，”小茴猥琐地挑挑眉毛，“死小孩，‘没关系’还把人家手机号存自己手机里。”

　　用你的手机发的短信用你的手机发的短信用你的手机发的短信……
　　艾之裴一阵眩晕，默默地拿起手机。

　　“你干嘛？”小茴警觉。
　　“告诉他我发错人了。”狠狠地回答。
　　手机的短信提示铃却在此刻不失时机地响起来——

　　顾免：好。到时候我开车来接你们。

　　“哈！”小茴拍手，“这下成了。”
　　艾之裴晃晃悠悠地化成床上的一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