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物》玫瑰猪猪

4、今夜注定无眠

　　偏偏这时，有人从门外进来，惊喜地唤着她的名字：“嘿，水盈，你怎么也在这里？”
　　水盈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一下，险些仆倒在桌子上，正在这时，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和一只温暖宽厚的大手同时扶住了她，关切地问：“水盈，怎么搞的？”
　　“水盈，你怎么样？”
　　水盈拼命甩了甩头，想甩去那一阵浓烈的眩晕与强烈的恶心……同时，也偷偷地把不争气的眼泪顺回去——再抬头，已经是一张苍白孱弱的笑脸：“蓝羽，是你呀，这位是？”而后又微微侧脸说，“邝总，我没事！”
　　景辉略点个头，径直走回到座位上去，居然还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何允文那桌一眼，狭长的眸光凛然一闪，坐下后，却又微微揶揄地笑着，不动声色。
　　“这是我新交的男朋友，那位是……”蓝羽一边自顾自地挤着她坐下，还顺手拉了一下身边的唐奕，而后偷偷地跟她咬耳朵，目光却略有放肆地掠过景辉，“那个帅哥是谁啊，该不是你结婚前出墙的对象？”
　　“咳，小羽毛，别胡说了，那是我上司。”水盈苍白的脸顿时嫣红，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那笑比钟馗哭还难看，“来，我为你介绍，这位是我上司，邝景辉，邝经理。”
　　“你好。”邝景辉淡淡地说，微微点头。
　　“你好，我是水盈的闺蜜、也是死党，这位是我男朋友——唐奕，做广告的！”蓝羽却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热情地伸出手去。
　　邝景辉却只是略略触一下她的手指，随即就转向唐奕，礼节性地握了一下：“唐先生，幸会！”
　　正在这时，只听哐当哗啦一声，往临窗桌端粥的侍者居然一时走神，脚下一滑，弄撒了托盘，不仅粥碗跌到地上粉碎，也将粥洒到了那娇柔美女的身上，害得她一声惊呼：“哎，你这人怎么不长眼睛，可怜我新买的连衣裙，就这么给毁了——不行，我要你赔！”
　　“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对不起就行了吗，对不起值几个钱？”
　　“……”
　　“行了，小敏，我们走吧，大不了我再给你买几件！”何允文一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这桌，就连精神不济的水盈，也淡然地瞥向这里，他不由一阵心慌，想扯起司敏就走。
　　“哎，那不是何允文吗，还有，跟他一起的好像有些面熟……”蓝羽忍不住低呼出声。
　　“他的新欢，一个卖家电的。”水盈淡淡道，脸上跟蒙了一层冰似的，目光漠然而幽深。
　　“那你们？”
　　“散了。”
　　“欧~~~~~~~”蓝羽的这一声，意味深长，她转过椅子，阴阴地欣赏起对面的闹剧——
　　“允文，你千万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要知道，脚下一滑手里一溜不是他的错，可是弄脏顾客的衣服就是他的不对了！顾客是什么，顾客就是上帝……”那美女扯着允文的袖子，又是撒娇，又是放刁道。
　　“不愧是卖家电的，这张嘴还真能白活。”蓝羽低低地评论，声音里充满嘲弄。
　　“我们走吧，我有些……不大舒服。”水盈蓦地起身，却不由得捂住自己的头，表情痛苦不堪。
　　“好吧，我送你！”邝景辉和蓝羽不约而同道，并且同时起身，过来扶她——
　　“不用了，你陪唐奕吧——唐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一步。”水盈勉强一笑，宛如一个琉璃娃娃般，苍白而透明，似乎随时都能破碎一般；而她的脊背，却挺得从未有过的硬朗刚直——她挽过邝景辉径直伸过来的胳膊，转身朝外面走去。
　　刚到外面，她已经忍不住蹲在路边，哇哇狂吐起来。邝景辉有些手足无措地蹲下来，正犹豫着要不要帮她拍背，蓝羽已经一溜烟似的跑过来，低头帮她用力地捶着背说：“水盈，你怎么搞的，该不是得了胃病吧？”
　　水盈无声地摇头，眼泪瞬间泉涌而出，她几乎泣不成声：“羽毛，我没事——你回去陪那个躺椅，免得一转眼被……”她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真是乌鸦嘴，怎能再诅咒蓝羽？有自己倒霉已经足够了！
　　正在这时，那个泼辣美女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兀自忿忿地：“允文，就这么算了吗……不过，有了这几张餐券，至少可以多吃两次了，下次你态度强硬些，跟我一致对外好不好？”
　　“好，好。”何允文喏喏着，脚步微一停顿，就径直而去了。
　　“MD，见过没良心的，没见过这么卑鄙无耻的，居然当不认识你！”蓝羽忿忿骂道。
　　“由来只向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水盈漠漠道，“好了，你进去吧。”
　　“不行，我给躺椅说一声，马上送你回去。”蓝羽执意道，说完，霍然起身往粥棚里走，不料唐奕刚好从里面出来，两人碰个正着，只听蓝羽噼里啪啦说道，“水盈不舒服得很，我实在放心不下，这样吧，你先回去，改天等我电话。”
　　“也好，要不要我送你们？”一脸黝黑、挺阳光的躺椅居然很好说话。
　　“不用了，唐先生，你和羽毛继续happy，我劳驾邝总送我下就行！”水盈虚弱地起身道，面色苍白如鬼。
　　“水盈，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你既然是蓝羽的朋友，就也是我的朋友，以后直接叫我唐奕就行。”唐奕彬彬有礼道，诚挚的双眼里居然隐有一丝担忧。
　　“唐……奕，你太客气！”
　　“好了，别再啰嗦了——水盈，我负责押送你回去，至于邝先生，恐怕第二天还要掌控大局，不如你先回去？”羽毛快嘴快舌道。
　　“好吧，水盈就交给你了，明天我会替她请假，直到——她病好。”邝景辉稳重地点头，而后转向水盈说，“水盈，目前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什么也不要想，也许是一条烦恼的河流，转眼就会靠岸！”
　　软软靠着羽毛的水盈不禁浑身一震，凛然道：“邝总，我明白，麻烦你了。”
　　邝景辉微微一笑，那刚毅的脸竟好似解冻一般，别有一番抚慰的意味；转身，冲唐奕点个头，他施施然上车，很快滑入远方的车流。
　　“这个邝总还真不错！”羽毛一边扶水盈上唐奕的车，一边忍不住赞叹，“最重要的是，人长得也帅，刚才那一笑，真叫一个销魂……”
　　“咳咳……”唐奕忍不住咳嗽，意在警示。
　　“得了，没事吃你的喉糖，就放在你西装口袋里，别假装不知道！”羽毛故意没好气道。
　　“嘿嘿~~~”唐奕笑了两声，并不说什么。
　　车子平稳地前进。
　　前方是如磐的夜色，水盈渐渐撑不住自己的眼皮，在昏然粘上眼皮的时候，依旧觉得胸插千刃、如堕冰窟……允文，你好狠！
　　“水盈，你醒醒，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水盈在羽毛担忧的呼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床头还打着点滴：“这，怎么回事？”她的心顿时悬了起来，极度矛盾，更觉凄惨：看来这个孩子真真是不该要，也不能要——先是自己喝了酒，接着用退烧药、打点滴，不生出个怪胎才怪！
　　“还说呢，你在躺椅车上就晕了过去。我们只好在你住的小区附近找了间诊所，好说歹说才让医生出诊，给你在家里挂点滴，我在这里陪你……”羽毛快嘴快舌道。
　　“是吗，真不好意思——躺椅人呢？”她不禁微微转动眼珠寻找。
　　“我打发他回自己家躺着了——今晚我就在这里将就一宿——我可警告你，不要又象以前，拼命把我往床边挤，我怕又会被你啪一声，挤地上去！”
　　“好了，我尽量不挤你就是。”水盈心里一热，眼里一酸，又忍不住有流泪的冲动——
　　“姑奶奶，别，你已经在输着水的时候闭着眼流了很多泪水，却怎么喊都喊不醒，还死死地咬着下唇——不时还说什么，我恨你，我爱你，我只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一个baby，上帝，你一定是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睁着的眼，还是瞎的！”
　　“好了，别说了……”水盈浑身猛一抽搐，将头歪在没输水的胳膊上，泪水狂涌而出，心如撕裂般疼痛：原来，在昏迷中，自己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恩，我说出来，是省得你再寻思怎么面对我，怎么忍受我的严刑逼供——好了，现在我给你去盛粥！”羽毛凝眸望她，目光是一片坦诚、一片怜惜，下一刻，她已经大踏步地走去厨房，转瞬，已端着一碗白粥出来，上面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水盈的视线，顿时模糊了，慌忙用手擦掉，却怎么都擦不净。
　　“好了，知道你是水盈，也不用这么水管常开，现在是资源节约型社会是不——你要是明白这个最低级的道理，就快把这碗粥喝掉，省得我守着你，不停地听你的肚子咕咕咕，然后就是呕呕……”
　　“呕~~~~”果然，水盈又呕开了。
　　“好了好了，先喝点粥，然后再吃点面包压住胃——以前听怀孕的大姐说，只要在胃翻之前那馒头之类压住，保准不会再吐……”羽毛一边麻利地帮她清理，一边把馒头和粥准备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扶她坐好，一勺一勺地喂了起来……
　　起初水盈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她把眼一瞪道：“死党是做什么用的，死党就是在你不开心的时候可以尽情欺压、使唤那种——少摆那副可怜兮兮、感动不已的嘴脸，把你的恶霸面目露出来才是！”
　　一席话，说得水盈只有乖乖喝粥的份儿。
　　最后，粥与馒头齐进肚，点滴也宣告结束，羽毛熟练地帮她拔了针，又帮她在背后塞了个枕头，问：“累不累？”那架势，俨然是一个全职保姆。
　　“不累，只是，没力气。”
　　“……”羽毛沉默了一阵。起身，帮她用温水浴过的毛巾擦把脸，又把毛巾洗过回来，才静静地坐在她身边，那神情，居然有些高深莫测。
　　“好了，你有什么要问的，就尽管问吧！”水盈知道她是个急性子，有什么事情如果不搞明白，往往会搞得她抓狂，今晚居然如此隐忍贤惠，只怕是被她的惨况吓的，而破羽毛对朋友的这份心，她又如何不懂？
　　“好吧，反正不说出来，我也真怕自己会憋出内伤！”蓝羽谨慎地望她一眼，搬了一把椅子，径直抱着靠椅坐下，“好了，说吧！”
　　于是，水盈就简短地把事情讲述了一遍。
　　羽毛听着听着，啪的一声，把床头的茶几拍得山响，猛地站起身来，气得胸脯直喘道：“TMD何允文这个鸡婆男，居然敢如此对你，下一次让我撞上，非整治死他不可——丫什么东西，居然因为看上那卖家电的有几分姿色，就置你和他8年的感情于不顾！还敢扯什么没感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狗屁，这男人纯粹欠抽，看他出门不被车撞死，喝水不被凉水噎死……（此处省略500句）”
　　“好了，你这么生气干吗？其实，我早知道，这几年，我们的感情也淡了，也没多少共同语言……我只是想不到，他会对一个卖家电的一见钟情，而且会对我如此决绝、不留一丝情面……想来我在他心中，早已是很不堪吧？”好容易劝羽毛不生气，水盈才微微仰躺，抚摸着无名指上尚未去除的订婚戒指，淡淡而惆怅道。
　　“哼，说穿了男子还是只重皮相……什么感情淡薄，想上人家娇滴滴的花姑娘才是——这种男人如果犯在我手里，非活活阉了他不可！”羽毛握紧拳头，恨恨道。
　　“呵，把他变成太监又如何？我已经不再介意——天要下雨，狼要变心，随他去吧——也许，现在分了是好事，总比将来孩子大了，他又在外面搞一个好！”水盈无力地叹着气道。
　　“你呀，就是太心慈……事已至此，你打算怎么办？”说到这里，羽毛攥住她的手，目光浓烈而逼人道。
　　“我想，这孩子是不该要的；可是，转念想想，孩子是无辜的……”水盈紧蹙眉头，愁惨道。
　　“得了，早让你不要婚前同居，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
　　“唉，谁能想到，他那样单纯斯文的男子，居然会多年后来这么一手……想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水盈黯然道，心如刀剜一般。
　　“现在知道了，总该拿定主意——摆在你面前的，是这孩子，你究竟打算怎么办？别怪我没警告你，未婚妈妈可是不好当的（此处省略3000字）！”羽毛揽着她的肩膀，苦口婆心、诲人不倦道。
　　最后，差点睡着的水盈勉强理智地说出一番话：“感情已如大江东去不可追，孩子犹如蚌中沙粒，取出也是疼，不取也是疼！”
　　气得羽毛擂了她一拳，直呼她是落水的苍蝇死不足惜居然还想产卵祸害人世，而后就气呼呼地背对她转身睡了。
　　然而，凌晨两点的闹钟响起，水盈迷迷糊糊地正要睡去的时候，羽毛却悄悄地从后面环抱住她的腰，低声地说了句：“可怜啊可怜，我要是男人就好了！”说完转身，又沉沉地睡了。
　　这一夜，水盈再不能阖眼。

作者有话说

　　究竟要不要孩子，这是一个问题，不知各位亲意下如何？
不要霸王偶，新文需要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