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物》玫瑰猪猪

11、人生自是有情痴

　　有小狐狸陪伴的日子，时间如狐狸尾巴一晃，就到了2009年元旦。
　　这天，水盈照例把红狐带到了店里，让它躲在角落里的竹筐里，与一些过时的玩具做伴。这家伙最初还仰着脖子，很不满的样子，后来竟然叼着鱼竿，兴致勃勃地钓起鱼来。
　　水盈看它玩得高兴，就放心地在前面招呼生意，不时有小朋友和学生来买贺卡啊、礼物啊，她一个人都快忙不过来了。不过，想到哗哗淌进来的银子，心情还是很愉快的。
　　冬天的下午，太阳落得很快，下午四五点钟，水盈已经搬了个小凳子，在门口享受难得一刻的清闲，狐狸则抓着一只小刺猬（玩具），懒懒地伏在她的脚边。
　　正在这时，一辆□□停在门前，车门打开，先出来的一双平底精致布鞋，而后是一个大肚子；接着，一个打扮得非常讲究的孕妇一手撑腰，笨拙地走了下来：“哎，老板，看看你们的玩具！”
　　“噗~~~~~~~”红狐放出一个臭屁，迅速跑进了店里。顿时，周围三平方米的空间，臭不可闻。
　　“咦，什么味道？”女人急忙捂住鼻子。
　　“对不起，是我那只狐狸狗，吃红薯吃多了！”水盈急忙笑着解释。
　　“你是来为未来的小宝宝买吧，我们这里有绝对环保的绿色玩具，即便婴儿拿在嘴里咬，也没什么问题……还有，这个可以挂在婴儿的小床上，让婴儿一边听音乐，一边接触各种绚丽的色彩，许多注意早教的妈妈，都会选这一款呢！”水盈虽说觉得这孕妇有些面熟，却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只是凭着生意人的本能，在那里热心地介绍着。
　　“好的，这个多少钱，那个多少钱，能不能便宜点？”孕妇一看那些可爱好玩的玩具，忍不住眼里绽放出热切的光芒，这里摸摸，那个看看，却还故作矜持，两人讲起价来。
　　“便宜点的玩具是有，可是那样的玩具对孩子不好，特别是小孩子喜欢把什么东西都放在嘴里咬，你会放心吗？”水盈不慌不忙，笑呵呵地说。
　　“老板说得对，只要对宝宝好，价格无关紧要——快点选一些吧，妈和姐还在等我们吃饭！”一个男人拿着手机，急急地走了进来，看也不看就说。
　　“什么话，我们的钱又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老板，能不能再优惠些，我在不少店里都看过同样的玩具，比你们的要的便宜多了！”孕妇不依，依旧固执地砍价。
　　水盈看看那个男子，嘴角露出一丝不经意的冷笑，那笑意还渐渐扩大，正当那男人满脸不自在，转身想外走的时候，水盈终于开口：“那你去别的店里买好了！”
　　“别这样，这个姐，我看你和我姐长得很象、说话又这么好听，不如我们打个商量，我一次买你5个玩具，你每个给我便宜3元，你看这样好不好？”孕妇说着，居然还央求地拉住她的胳膊，不停地摇晃着。
　　“小敏，走吧，我们再去别的店……”
　　“……”小敏充耳不闻，依旧猛摇着水盈的胳膊——何允文的脸色，终于变得很尴尬：他怎么也没想到，妻子会走到自己前妻的店里，居然还为了几个玩具在那里纠缠不休。他忍不住难堪地转过脸去……
　　正在这时，一道白光倏然打在孕妇肚子上，下一刻，小敏已经抱着肚子呻吟开了：“哎哟，肚子好疼——允文，快过来扶住我……”
　　“该不是要生了吧，怎么会突然肚子疼？”允文顿时从懊恼的情绪中惊醒，走过来扶住妻子道。
　　“还有一个多月呢，怎么可能——都怪你，偏偏载我来这种小店，要不是为了帮你省钱……哎哟，好痛，真的好痛~！”
　　“司敏，我从来没要你为我省钱，是你自己天生喜欢讲价好不好，还说是你自己最大的乐趣之一……”允文忍不住委屈地解释。
　　“何允文，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哎哟，肚子好痛，我都要为你生孩子了，你居然还敢……在这里跟我顶嘴……哎哟，不行，我受不了了！！”
　　“好好好，是我不好，我不该听你的话，到处载你去这种小店讲价——走吧，咱们快去医院！”允文不耐地说着，扶着司敏走了出去。
　　临出门前，还不安地回过头，冲水盈无声地动了一下口型，依稀是：对不起~~~~~那清秀的双眼里，居然涌出一丝丝歉疚与赧然。
　　水盈只作没看见，冷哼了一声，道：“慢走~~~~”
　　何允文终于把老婆弄上车，然后把车开得飞快，转眼就转过了街口。
　　水盈漠漠地伫立在门前，眼看着那车融入夜色，消失不见，只觉得心口莫名的钝痛与难言的怅然：原来，他和她的孩子已经怀了8个多月，转眼就要分娩……如果自己那个孩子还在，只怕也快出生了吧？
　　想到这里，心脏顿时抽搐成一团：那个自己足足怀了6个多月，已经会踢会捶的孩子，眼看再过一个月，就能够成活，谁料……
　　今天，看见那个女人大模大样地出现在自己店里，骄傲而又幸福地给未来的孩子买玩具，她连一丝丝嫉妒都没有，有的，只是羡慕；谁料，她怀的，竟是何允文的孩子！是否，当初何允文毫不犹豫地选择舍弃自己，就是因为这个孩子？从日子上看，这孩子与自己那个孩子，似乎相差没几天。——敢情，一向清心寡欲的何允文都选在那两天发情了？她不免恶意地想。
　　可是，何允文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曾经在离婚前，已经怀了他的孩子，而且在离婚后，又让那孩子留存下来，并且全心想给他美好的生活，好好抚养他长大成人……谁料，那个孩子竟然会那样失去！
　　想到这里，熟悉的心恸又阵阵袭来：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如果不是妈妈没有魅力留住你爸爸，也许，你现在……
　　不知不觉,水盈已经泪流满面，涩涩的泪水流进嘴里，仿佛比最苦的黄连都苦……而且，吃黄连的这个人，是哑巴。
　　水盈蹲在地上，正无声伤痛、阵阵颤栗，有一只爪子轻轻地抓了抓她的衣服，又拍了拍她的后背……
　　她一惊，回过头来，只见小狐狸正跪伏在她面前，有些惶恐、有些不解地望着她哭红的眼睛，蓝紫色的狐狸眸子，流露出丝丝怜惜……
　　水盈再也忍不住，把狐狸抱在怀里，放声大哭，哭声里透露出太多的压抑、凄绝与伤楚。
　　恍惚中，对面的理发店里飘来一首歌，低低地唱着：
　　黑暗的角落听见有人在哭泣,
　　是谁让你如此的伤心,
　　黄昏的时候看见有人在流泪,
　　是谁把你伤得这样深,
　　你为什么要流泪,
　　你为什么要伤悲,
　　为什么不见有人把你安慰,
　　看见你在流泪,
　　看见你在伤悲,
　　我真想给你擦干眼泪,
　　究竟是谁在欺骗谁,
　　究竟是谁在为谁伤悲,
　　虚伪的男人,
　　多情的女子,
　　永远都有流不完的泪;
　　你为什么要流泪,
　　你为什么要伤悲,
　　为什么不见有人把你安慰,
　　看见你在流泪,
　　看见你在伤悲,
　　我真想给你擦干眼泪,
　　究竟是谁在欺骗谁,
　　究竟是谁在为谁伤悲,
　　虚伪的男人,
　　多情的女子,
　　永远都有流不完的泪;
　　究竟是谁在欺骗谁,
　　究竟是谁在为谁伤悲,
　　虚伪的男人,
　　多情的女子,
　　永远都有流不完的泪.

　　不知不觉，狐狸火红的皮毛已经被水盈的泪水淋湿，湿漉漉的，很不舒服。
　　然而，它只是略微挣出脑袋，眼睛直直地盯着对面虚空中的某一点，眸子渐渐充血，变得说不出的狞恶与沉郁，吓得一只过路的狗低嗥一声，猛地窜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放何允文这个前夫出来活动一下，人家都快当爸爸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