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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三界秘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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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两年，许赐又回到了那个他生活了十几年的村落，只不过村落已毁，取而代之的是生命力繁茂的树木和野草，在村子的残垣断壁里长得很高，许赐恍惚着来到曾是自己和娘亲生活的小屋，伸手摸了一下墙砖，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你和你娘……就是住在这里吗？”楚暝看着这狭小的屋子，心中很不是滋味，“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们了。”
“倒也没有那么苦的。”许赐低声说道，“娘每日会给我做好吃的饭，会在门口等着我回家，如果没有发生这许多的事，我说不定真会在这里过一辈子，只不过造化弄人，我只不过想要平静的生活，却连这点都是奢望。”
“对不起。”楚暝忽然开口说道，“如果不是我，你们不会过成这样，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为什么要道歉呢？”许赐摇摇头说道，“如果不是你，那我根本就不会存在于这个世上，我娘也说过，如果不是碰到你，她就只能像寻常女子一样嫁给一个陌生人，然后相夫教子，浑浑噩噩的度过没有自我的一生。”
“这样不好吗？她至少可以保全性命，安然到老，而不是为我早早丢了命！”楚暝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是我害了她一生！”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认识过你。”许赐认真的看着楚暝说道，“嫁给你是我娘这辈子最美好的事情，她这么多年来，提到你的时候都是笑着的，她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什么！”
楚暝闻言，浑身一颤，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哑了嗓子，开口向许赐问道，“你娘的墓在哪里？”
许赐带着楚暝往山里走去，当年他把娘亲背到了山上，埋葬在了他最爱的药草田旁。他的娘亲这么多年一直都很想再见到父亲，而如今他这个做儿子的终于把父亲带到了娘亲面前，却已是阴阳相隔。
“到了。”许赐带着父亲走到了那块小小的坟包前，轻声说道。
楚暝看着地上那简陋的坟包，上面插着一块简陋木牌，上面的字体歪歪扭扭，刻着慈母楚婉氏之墓几个字，这是许赐当时自己刻的。几年没有人来到这里，坟包上已经长了许多杂草，楚暝蹲下身子，轻轻拔去几根遮挡了木牌的杂草，开口说道，“我回来了。”
风轻轻的吹过父子两人的发丝，整个山里安静极了。二人默默的清理着杂草，一时相对无言，只有滚烫的泪水从他们的脸上滑落，滴在了这安葬着他们至亲的土地上。
父子二人默契的打扫着那小小的坟包，清理了杂草，又加了土压实，一直忙活到日头都要落下，楚暝看着休整一新的坟包，伸手抚上那块那块木牌，开口说道，“这些年让你这么辛苦，我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夫君，你会不会在怪我？”
许赐默默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想起这些年来的种种，只觉得鼻头发酸，就要落下泪来。
“谢谢你把我的儿子生下来，他真的很像你。”楚暝接着说道，“他和你一样善良，温柔，坚毅，是一个非常棒的孩子。”
“可是……爹，我娘说我长得是像您的，可您却说我像娘？”许赐忍不住出言问道，他实在有些困惑。
“你五官是像我的，但是你整个人的气质却是和婉儿一样，这点绝对毋庸置疑。赐儿，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娘的时候，她也就是个上山采药的小姑娘，我当时受了重伤，看见她的第一反应是想要把她吃了作为养分补给，可是因为伤的太重，血一直在流，实在是无法动弹，便嘶吼着让她滚，可是你娘跑走后，却很快回来了。”楚暝说着，沉浸在往事中，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
“我听我娘说过，是她救了你？”许赐开口问道。
“她先是给我找来水果，见我不吃，又去抓兔子，还把家里的鸡也捉来给我吃，我赶了她好几次，可是她每日都会来，那时候我和楚焱失散，也确实需要食物，最后也就接受了她送来的东西。”楚暝眼神里满是温柔和爱意，“她那时候真是个傻姑娘，我一个浑身是血的妖怪，她却丝毫不害怕，总是看着我笑。”
“这个我知道的，我娘说，您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她自然会看着您笑了。”许赐想起他娘说起这句话时的神情，心中很是怀念。
“我在她的照顾之下慢慢恢复了，当我想着要怎么跟她告别时，有一天晚上她却衣衫不整浑身是伤的跑来找我，我追问之下才知道，她的父母先斩后奏，为了几锭银子把她许配给了村里的一个老头，并把她绑起来送进了老头家里，她在老头欲行不轨时奋力挣脱，一路光着脚跑到了我面前，求我带她离开这里。”
楚暝微微垂眸，看着坟包说道。“我当时愤怒不已，在带她走之前杀了那个老头，本来还想教训她的父母，可她吓得不行，对着我苦苦哀求，我也只能作罢，直接带着她离开了那里。
“我娘她救了您，您也救了她，我真的好羡慕爹和娘的感情。”许赐感慨道，“娘一直都很爱您，这么多年来，她就算过的再艰难，都没有再嫁的念头，她在等您回家。”
楚暝闻言，面容悲伤，他开口说道，“或许是我当年做错了，如果我带着她隐居起来，让所有人都找不到我们，也不会造成我们分别这么多年，又或者，我当年根本不应该娶她，要不然她也能过着安稳的生活……”
“您不要这么说，娘从来就没有后悔过与爹结婚，和爹的相遇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经历，她从来都没有怪过爹你啊！”许赐见楚暝如此难过，连忙开口说道。
“那我的孩子，你遇见到了你人生中最美好的事物了吗？”楚暝忽然抬头看向许赐，别有深意的开口问道。
许赐一愣，下意识的握住了腰间别着的银色古剑，“爹……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和这把剑的剑灵，是什么关系呢？”楚暝伸手点了一下古剑的剑柄，见许赐微微闪躲了一下，脸上带上了一丝了然的笑意，“我错杀了他，你是不是在怨我？”
“爹也是处于神智不清的状态，又认为顾渐是闲散仙人，所以才会出手，我又怎么能去怪爹，毕竟害死他的人，其实是我。”许赐神情低落的坐了下来，望着自己娘亲的坟包出神，“如果我听他的话乖乖呆在那里，是不是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但是我又不敢去赌，我怕失去他，可我也怕失去父亲……”
“是吗，你选择了我，你后悔了？”楚暝笑着摸了摸许赐的头说道，“你现在难过吗？”
“我……”许赐刚想开口说不后悔，却一阵酸楚涌上喉头，他想起和顾渐相处的点点滴滴，想起顾渐那油嘴滑舌的模样，想起顾渐轻柔的吻，想起顾渐和他畅想过的未来，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化为乌有，他却不能怪任何人，因为这都是他自己做的选择。
一滴泪落到古剑上，紧接着就是两滴三滴，许赐的泪水根本止不住，他哽咽着开口，“爹，我好想他。”
楚暝看着许赐哭泣，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哭出来吧，孩子，哭出来会好过一些。”
许赐闻言，放声大哭起来，他只觉得他在经历钻心的痛楚，顾渐的笑脸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最脆弱的时候，是顾渐陪着他，他茫然无助的时候，也是顾渐在陪着他，他一直都想要找到闲散仙人的佩剑，但现在他真的得到这把古剑时，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可是一切都已经发生，他再怎么痛苦也只能抱着这把古剑哭泣，仅此而已。
“看来我的孩子，是真的很爱那个剑灵。”楚暝目光落在那把古剑上，温柔的说道，“或许你想要陪伴你一生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个剑灵吧。”
“爹怎么会这么说，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又怎么会……”许赐还没说完，就见楚暝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娘亲的坟包。
“可是你娘她，真的很孤单啊。”楚暝轻声说了一句，然后看着许赐说道，“我的孩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以暝这个字为名吗？”
“我……我不知……”许赐有些茫然，不知道他爹到底想要做什么。
“楚焱能控火，所以取名为焱，而我有一个一生只能用一次的能力，那就是可以从幽冥中拉回已故之人的亡魂。”楚暝身上散出幽幽的紫色光芒，整个人的身体也变得虚幻起来，“代价就是，我自身要进入幽冥界，替代那个亡魂。”
“不要！爹！你不能去！”许赐慌乱的去抓他爹的衣袖，可是却扑了个空，他爹的身体已经完全变得透明起来，有点点紫色的光芒从他的身体里透了出来。
“只要你快乐，爹爹我就心满意足了，爹爹要感谢你，不顾一切的救了我，我也要弥补我的过错，让我孩子的爱人回到他的身边，不要难过啊赐儿，我只是下去陪你娘了。”楚暝的声音越□□缈起来，许赐想去挽留，可是他什么都没抓住，只能看着自己父亲的声音和身体一起在耀目的紫光中消失不见。
许赐呆呆的坐在地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也这样离自己而去，泪水顿时流了出来，他感觉自己被抛弃在这里了，难道这就是对他不听顾渐话的惩罚吗，让自己最后只剩下孤家寡人一个？
天色逐渐暗了下去，许赐一个人在这山间啜泣，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父亲消失了，顾渐也没有回来，想想也是，顾渐分明是剑灵，肉身也毁了，父亲又怎么能够拉他回来，或许父亲早就想随娘亲离去，又不忍看自己难过，所以才找了个借口离开，许赐越想越难过，整个人都崩溃了，干脆放声大哭起来。
“原来我的死，让小赐赐这么难过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让许赐刹那止住了泪水，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那上扬的嘴角，满脸不正经的神情，正是顾渐的模样！
“你……你不是肉身都毁了，怎么会……”许赐结结巴巴的说着，下意识去抓顾渐的手腕，又把人上上下下的摸了个遍，“你的身体是哪来的？”
“还是要感谢父亲，要不是他用幽冥之土为我重塑肉身，我估计回来也只能附在你手上的古剑里，这样的话都不能和小赐赐亲亲抱抱了，那可是真惨啊。”顾渐嬉皮笑脸的说道，趁机还摸了一把许赐的脸蛋。
“啊呸，那是我爹，怎么成你父亲了？不对，你不是剑灵吗？剑灵怎么会和其他灵魂一样去往幽冥？”许赐还是不解，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要让顾渐回答。
“当年闲散仙人重伤，魂魄残缺不全，他用最后的灵力把我和他的魂魄结合在一起，所以我早已不是那个普通的剑灵，我与闲散仙人共用一个肉身，但意识是我自己的，所以我也不能说自己就是闲散仙人，因为我没有他那么伟大。”顾渐难得认真的说道，“我这个剑灵已经活了千年，这世上各种各样的事我已见得太多，但是闲散仙人这样傻的人我是第一次见，他甘愿付出，无怨无求，最终连完整魂魄都没能留下。”
“那他为什么要将你化成人？”许赐皱眉问道，“他费尽最后的灵力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怕日后大妖卷土重来，人间又陷入恐慌，便想让我接替他的使命，用他的名字活下去，可是我不愿这么做，许多的事情都是人类咎由自取，我又为何要替他们收拾烂摊子，所以我便藏在山中一直没有出现，直到楚焱逃脱封印，我感应到你第一次妖化，我怕这世间真的大乱，这才出了山，想要看看你这个半妖会不会作恶。”顾渐开口说道。
“所以呢，反正我知道的，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没有抱什么好心思，是不是发现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后，就开始戏耍着我玩了？”许赐有些不高兴，扭过脸没好气的说道。
“怎么会是戏耍？”顾渐笑着把许赐的身子摆正，亲昵的说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真的好可爱，忍不住就想跟在你的身边，小赐赐你说，这算不算一见钟情？”
“这算见色起意。”许赐恶狠狠的说道，“搞了半天你就是个登徒子罢了！”
“是，我这个登徒子，却只对你一人用情。”顾渐拉起许赐的手，轻轻在他手背上印下一吻，“如今所有事都尘埃落定，我们回家好不好？”
“回家……回哪里？”许赐心跳得厉害，被顾渐吻过的手背微微发烫，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竟一时想不起顾渐说的是什么地方。
“自然是回那个可以养鱼养花，养鸡养鸭的山中小世界，只有我们两人相守到老，你愿意吗？”顾渐向许赐伸出手来，摆出了邀请的姿势。
许赐垂眸看向顾渐伸来的手，又望了一眼母亲的坟包，像是在和过往道别一般，轻轻对着顾渐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手放在了顾渐的手心上，“我愿意。”
从此，一山二人共偕老，再无生离与死别，朝夕同行多笑语，静夜相谈话月明。
尾声
人间传闻，有个小妖怪和一个老剑灵躲到了深山里，过起了隐居生活，据说那小妖怪擅长魅惑之术，把老剑灵迷得那叫一个神魂颠倒，令人发指。可又有人说，是那剑灵为老不尊，拐骗了那个妖怪囚在深山，做了些不可言说的事，不过事情真相究竟如何，没有人能确切的说出来，一切都只是猜测罢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虽然他们不在俗世，但俗世里仍有他们两人的传说。
“顾渐！从我身上滚起来！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节制？”
“我还不节制吗，昨晚只做了三次而已，民间传闻你可是让我夜不能寐的魅妖呢，这才三次怎么能行，起码得通宵啊。”
“……我明天就去把传播这个小道消息的人给暴揍一顿，让他知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与此同时，崇阳山内。
“阿嚏！”
慈念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贺英卫见状赶紧扯了张纸递过去，“怎么，受凉了吗？”
“不知道，总觉得有人在骂我。”慈念说着，看向桌案上自己亲笔撰写的“三界秘闻录”，嘴角扬起了神秘的笑容。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番外不定时更新，番外应该还有个几万字，所以有关这本的感想等番外更完后再写哈~感谢看到这里的小天使们，么么啾~下本就写无cp啦~略带点奇幻色彩的单元小故事~《客官，养妖怪吗》求预收，点击作者专栏即可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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