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妖和神棍的寻剑之旅》吃个丑橘

41、求之不得

　　听到许赐这么说，躺在地上的“顾渐”明显愣住了，他的五官慢慢变换，身形也佝偻了起来，最后完全变成了一个干瘦的老头，他望着许赐，用沙哑苍老的声音说道，“真没想到，竟然还有剑修不用剑的。”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许赐怒不可遏，“你变成顾渐的模样来骗我，有没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后果？”老头笑起来，指着自己说道，“我所做的，都是你内心最害怕的事情，我只是会点读心术和变形术，真正有这些想法的，是你自己才对啊。”

　　“所以刚才我娘亲的模样，也是你变的？”许赐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究竟是个什么妖怪？”

　　“我不是妖，我是人的妄念化成的灵，我本来是在深宫中化形，后来我以人类的各种欲念和恐惧为食，可后来却被那闲散仙人收了来，放到了这里，他告诉我，我要这样去考验每一个来到这层的人或妖，等到我迎来第九百九十九个人或妖时，我就可以重获自由。”那老头开口回道。

　　“闲散仙人？”许赐听到这里，放开了老头，摇摇头说道，“他早就死了，又怎么会放你出去，你怕是被他骗了。”

　　“他死了？”那老头若有所思的起身说道，“我原来就说过他这样的殚精竭虑，总有一天会耗尽心血，没想到竟是一语成真。”

　　“他不是抓你进来的人吗？怎么你看起来却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许赐有些不解的问道。

　　“为何要怪，世界万事万物，皆有因果，我在宫中作乱，被收服是早晚的事，就算不是他，也会是别人，况且闲散仙人并不是一个不讲道理之人，他知道我的由来后，并没有直接让我消散，而是让我留在这里，其实我也猜到了，就算我考验了九百九十九个人，也无法出去，毕竟外面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老头脸上一片释然，看来是真的看开了。

　　“那我是你考验的第几个人？”许赐开口问道。

　　“第二个。”老头举起两根手指，在许赐面前晃了晃。

　　“什么？这么多年你才考验了两个人？”许赐一脸震惊，“那要达成九百九十九个人，岂不是要好几百年过去了？”

　　“是啊，或许需要千年都不一定。”老头感叹道。

　　“怎么会如此，明明我在底下几层见到的妖怪那么多，难道都没有往上跑的吗？”许赐疑惑的说道。

　　“进到这里的妖，第一件事都会是去砸第一层的大门，尝试无果后才会往上跑，但是一般都会困在老病之层不再上升，因为他们也恐惧上面几层的试炼，所以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两个人到达过我这里。”老头解释道。

　　“可我觉得这些层试炼也并没有那么难，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退缩。”许赐说着，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问道，“你遇见的第一个人，是不是大妖楚暝？”

　　“你认为没那么难，是因为身边一直有人在陪伴吧？”老头一语道破，“身边的人给了你勇气和帮助，再加上你心中的信念，便可以一直走上去，不过你说的什么楚暝……是谁？”

　　“你不知道大妖楚暝？”许赐很是意外，“我以为他的名字基本上谁都会知道的。”

　　“我并不是你们妖族的人，而是世间生出的灵，深宫里也基本听不到什么外界的传说，不知道是很正常的，我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一个悲伤的男子，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大妖。”老头开口回道。

　　“悲伤的男子……”许赐又低声重复了一遍，然后指着自己说道，“他和我长得像不像？”

　　“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早就忘记他的长相了，只不过他心中最害怕的，竟然会是一个女子的死亡。”老头回忆道，“他妖力高超，一眼就能识破我的伪装，可是他还是会每日看着我变化成那个女子的模样，他在这一层整整呆了三年，后来才离开这里，去往最后一层。”

　　“既然他早已看穿了你，又为什么会留在这层三年？”许赐震惊的问道。

　　“你问的问题，我当时也问了他，他的回答是，他想再多看看他最爱的人，他不想忘记她的模样。”老头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是个痴情的人。”

　　许赐低下头，心中五味杂陈，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那个悲伤的男人就是他的亲爹，大妖楚暝，而那个女子，应该就是他娘。他爹被封印时，他娘还怀着他没有生下来，所以他没有见过他亲爹，而他的亲爹也没有见过他。

　　明明知道下一层就可以见到自己的亲爹了，现在心里却有点退缩，他爹对他娘感情如此之深，对着一个替身都能陪伴三年，他又该怎么开口，告诉他爹娘亲已经身死的消息呢？

　　似乎是看出了许赐的犹豫，老头开口说道，“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你已经体味过前七苦，只剩这最后一苦，现在又为何要退缩呢？”

　　“我已经体味过前七苦？不对，我应该还有一苦没有经历，我这一路走来，根本没见到求不得这一层！”许赐皱眉说道。

　　“你说的求不得，实际上从你进入这里开始，你就在不停地经历此苦，你进来必有所求，支撑你走下去的也是你的欲求，可你都走到了这一层，却还是没有实现你心中的所求，这不就是在经历求不得之苦吗？”老头看着顾渐，开口说道。

　　许赐闻言，沉默着低下头，是啊，这不管是妖还是人，一生都在不断追赶着心中的欲求，又有几个能真正实现自己的愿望？他从小就想要在山间过着平静的日子，可偏偏这样的愿望都会被破碎，他想要找剑，可那把剑却早已丢失，根本不知道在哪。

　　“怎么，已经放弃了吗？害怕继续往下走不是你所期望的，所以不敢走了吗？”老头看着许赐的模样，开口问道。

　　“我的确失败过很多次，可是如果不去试一试，又怎么会实现心中的愿望，与其在这自怨自艾，不如再试一次。”许赐看向老头，眼里很是坚定，“或许我再往前走一步，就能得到我想要的。”

　　“你想好了？”老头抬眼看着许赐，又问了一遍，“就算下一层没有你想要的人或物，你也不会后悔？要知道，一旦到达这座塔的顶层，可就是真的出不去了。”

　　“如果我要后悔的话，一开始我就不会进来这里。”许赐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告诉我下一层的大门在哪里，我要过去。”

　　老头确定许赐心意已定，便也没多言语，他让开了身子，一扇白玉般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透出了柔和的光芒，看起来竟有几分温馨的感觉。

　　许赐见大门打开，便头也不回的往大门处走去，就当他快要走进大门时，老头忽然开口说道，“你刚才问我那个男人是不是跟你长得很像，现在我想起来了，你们走进这扇门的背影，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

　　许赐并不是修行之人，其实对这八苦是什么都不十分了解，前面七苦还可以从字面上来解释，可这最后一苦，许赐却并不能理解，五阴盛是什么意思他都不清楚，顾渐分神已破，也没有人可以问，许赐只能抱着忐忑的心走进大门，心中还抱有能见到父亲的期望。

　　门里面是一片洁白，干净的什么都没有，许赐往前走了几步，眼前除了白色就只有白色，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不由得犯起了嘀咕，难道这里除了他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吗？

　　可是那个老头明明说过，在他之前有一个男子也来到了这里，如果这个男子真的是他的父亲，身为大妖，这么多年应该也不会消散才对，可这放眼望去都只是白茫茫的一片，实在是让人找不到方向。

　　忽然，周围的温度开始升高，不一会许赐便满头都是汗，他口干舌燥，想要找一杯水喝，但这周围什么都没有，许赐也只能受着这样的煎熬。

　　又过了一会，忽然狂风大作，有雨水落了下来，许赐赶忙张开口让雨水飘进嘴里，好缓解自己的口渴，但不一会这雨就越下越大，打湿了许赐身上所有的衣服，温度也骤然降了下来，把许赐冻的瑟瑟发抖。

　　雨慢慢变成了雪，风也冷的像刀子在脸上刮过，许赐蜷缩在地上，忽然有些明白这最后一层的意思了。

　　人有五感，能看得见，听得见，能说话，能思考，能闻到气味，那这五感便是这八苦的来源，这大自然让他感受到的东西，有些便会成为苦楚，就像这寒风，这雨水，如果他无知无觉，那么这些苦楚他便都感受不到，但是同理，这人生中所有的快乐，也是一样感受不到了。

　　“雨水虽然很冷，但是缓解了我的口渴，这雪天如此严寒，却也降低了刚才的高温，这大自然里所有事物都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苦楚和快乐并存，这边就是人生。”许赐想通了其中道理，喃喃说道。

　　“说的不错，可谓是真知灼见。没想到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会有其他的人来到这里。”

　　一个男子的声音从许赐的身后传来，许赐当即楞在了原地，不敢回头，莫非，这个男子就是他从未谋面的父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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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不更新呀，么么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