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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姜仇 ...

  •   谌独离开时天已经全黑了,即使离开时身后是邹窒助理的尖叫声,但直到在车里坐定也没有收到什么需要返回的信息,看来邹窒不打算声张。

      凛哥正在启动车子,脸色并不怎么好,“朝夕娱乐的采访已经推迟了,具体时间等通告。”
      谌独嗯了声,欲说点什么就被振动的手机截断。

      “怎么了?还去公司吗?”
      凛哥不会过问他的隐私,但见本就惨白的脸更加没了生气不免心疼。
      谌独关闭手机,压制惊惶:“没什么,垃圾邮件。哥,回公司吧。”

      「我会将你捧红,然后杀掉。
      你,做好心理准备。」

      这类信息他不是第一次收到,只是这次来得太快了。他才刚换手机号,这人是怎么知道的,还是说真的就只是垃圾邮件?

      他无法佐证。
      每次都这样,明明自己才是被侵扰者,却只能独忍脊背窜上的股股凉意。

      眼不见心不烦,看着窗外不断划过的夜景,谌独以游客身份切换界面登录弘瑞斯都大学的论坛。

      接下来《去舍离》的番外篇都会在这里拍摄,可他这个校外生并不是第一次接触这里,他很早就关注了这所大学,全国最昂贵、实力最拔尖的弘瑞斯都。

      这所大学,砸进去的钱和取得的成绩成正比。
      大二出国见怪不怪,大三边接手公司边完成学业也是家常便饭。

      唯一让人心存芥蒂的是这里所形成的巨大割裂———大多数学生平平无奇,仅少数归属上流圈层。
      上流圈层的少爷小姐多半是财阀子女,少数则以家世为依托,兼具实力名列前茅。
      他们在拖动经济鸿沟的同时拉大知识鸿沟。

      上流圈层的社交也别于平民,他们一般不跟平民接触,喜欢在自创的俱乐部扩大朋友圈,没有邀请函无法入内。外人妄论他们在里面做着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否则内部消息也不至于这么密不透风。

      谌独点开弘瑞斯都南溪书院的网站,刷了几条都是新发布的失物招领信息。
      他只关注其中已经滞留了几天的一条。

      内容是他发布的:
      「我的相机卡在了高3.52米的枇杷树上「图片」,希望有心人士帮忙取下。」

      回帖挺多,有帮忙确定位置的:「南溪书院后院那棵活久见的老枇杷树?没想到真有歪脖子吊上去了??」
      有吐槽相机价位的:「便宜货,换了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有心疼贴主几秒的:「校园内禁止攀爬树木,取高处物品必须请负责校园园艺的工人。」
      有启用无人机勘查后拍照并解析的:「南溪书院是屋楞建筑,相机不可能是下抛卡住。而老枇杷树与书院并齐的自习窗户也有十米远,so?您的相机怎么就那么精准地落在那了?镜头还是朝下?」
      ……

      谌独耐心地一条条阅读。
      叮!一条回复迅速被顶上来,ID昵称是网站初始设定,看来是专门为了答帖子而注册:
      「您的相机掉下来了,我该怎么联系您?」

      ·
      谌独一如既往先到董事长办公室报道,得谈谈新专辑的制作收尾,再促膝聊聊成员们的近况。

      打开门,一个精神爠烁的男人正背对他看窗外。
      “秦老师。”谌独喊了声。

      秦绍回头,他已是中年,啤酒肚催促他该担忧健康问题,可他一心扑在一手打造的音乐公司,还扮演旗下唯一一个男团组合D-Day的父亲兼人生导师。

      平日里成员们都称他为老师,这是对杰出音乐人的尊敬,秦绍是一位杰出的制作人和作词家,只是名声随着离开三巨头公司之一自立门户后就突然泯然了。

      谌独看着他,眼里并没有疲倦,可苍白似纸的俊脸还是刺了一下秦绍。

      所以提前打预防:“小独,回宿舍后好好休息,常规交流等你戏份结束再商讨也不迟。舞蹈练习也适当往后挪一挪,到时候你跳个昏天黑地我也不会插一句嘴。”
      谌独恭敬不如从命:“好的,秦老师。”

      谌独离开后经纪人凛哥留了下来,向秦绍汇报谌独最近的情况,但隐瞒了今天被强吻的部分。
      他不想让发际线渐高的秦绍徒增烦恼。

      秦绍目视窗外的灯火酒绿,话语满是歉意:“我亏欠这孩子,要是公司资金足、人手够,他也不用为了提高团队曝光率暂放喜爱的音乐事业。”

      感慨传染,凛哥劝慰:“您不必这样,就当是小独大学需修的实习分。而且小独跟我说了很多走进其他圈子的感受。他学到了不少东西。”
      秦绍顿了半晌:“要不是有三大公司的牵制……”
      凛哥知其话中意,这也是公司停滞不前的根本原因。

      ·
      谌独没有去休息,而是换了套休闲服走向练习室,那里有他的兄弟,也是他们梦想的起点。回到那里,不管在外界碰了什么壁,烦愁都会消散。

      推开门,四名成员横七竖八躺在地板上,睡得很沉,脸上还有舞蹈过后汗水的粘稠。
      角落里的大风扇呼呼旋转吹动。

      谌独蹲下摇了摇最小的成员游崎:“小崎,醒醒,别对着风扇吹,会感冒。”

      游崎手里还攥着本高考英语词汇,他要和同龄的成员魏迹参加即将到来的六月高考。
      两人主动上交了所有通信设备,而公司则专门把本该在五月发布的新专辑挪到了高考后。

      整个小公司上下一条心。
      都为了彼此好,他们还留有“人”这一品格。

      游崎努力睁眼无果,嘴里嘟哝:“哥,你回来了,怎么不去休息?”
      谌独搀着游崎远离风扇,其他成员也被响动惊醒,顶着一头乱发坐起来,睡眼惺忪。

      谌独拿出买回来的低热量零嘴给他们,实在困得不行的魏迹和二哥季夏没吃,摸瞎回宿舍睡下。大哥宁沅顶着睡醒的傻样吃了起来,大腿上枕着又睡过去的游崎。

      谌独站到落地镜前朝宁沅说:“哥,我跳一遍,你帮我纠一下舞步。”
      宁沅顷刻抖擞,他是队里的舞蹈队长,曾混过地下,因生活所迫被秦绍忽悠才来当偶像,是一心冲着还能跳舞其他无所谓的追梦者。

      他对舞蹈动作是出了名的严格,私底下敞开聊时队员们都表示最怕跳错被宁沅揪住。其实他不打不骂,可就是有股莫名的威严。

      对于这一点,宁沅心知肚明,他们怕的不是自己,而是怕辜负。他们极强的责任心无法容忍跳错舞步拖累整个团体,怕辜负宁沅对舞蹈近乎完美诠释的追崇,怕寒了他的心。

      偶像组合最基本的要求是舞步的整齐划一,宁沅的压力有多大他们心知肚明,所以平日都不敢有所懈怠,各司其职尽好本分。

      谌独要跳的是新曲第一节,因为舞步繁琐加上白天拍戏体力过度消耗而学得吃力。宁沅吃了几口零嘴便拍拍游崎的脸让他回床上睡,自己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教谌独。

      记住全部动作已经凌晨三点。
      谌独还想继续巩固,宁沅察觉他的身体状况不对,好言好语劝说无果后拧眉:“够了谌独,回去睡觉。”
      “哥,你先去,我再练会儿。”气喘得艰难,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宁沅直接越过征询关了练习室的灯,准备强行把人带了回去,真碰到谌独时整个人心惊:“小独,手怎么这么凉?感冒了?”
      沿着下颚滴落到手背的汗也是冰的。

      “哥,没感冒。”谌独在黑暗中垂头,脚步近乎虚晃,却还嘴硬,“睡一觉就好了。”

      宁沅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人带进浴室,找到他的睡衣塞进去,然后守在浴室门口生怕他不小心摔坏自己。好在谌独好好地洗完澡、躺上床,不过几秒沉沉睡去。
      宁沅帮他脱下拖鞋,低声骂:“你小子,终于舍得睡一觉了。”
      此时窗外已是繁星点点。

      ·
      天边露出鱼肚白时谌独的手机闹钟振动,甩了甩重得厉害的头,轻手轻脚下床,他和其他成员的工作安排不一样,夜间赶回来合体已是奢侈。

      洗漱完毕后到办公区创作,瞥见桌子右上角的致歉信时眸色暗了暗,拿过书本挡住才执笔。
      一个小时后又趴下补了会儿觉,然后去吃早餐。

      咬了口豆沙包点开弘瑞斯都大学网站,找到「您的相机掉下来了,我该怎么联系您?」的账户主人,进入私聊模式。

      那人ID上多出了专属上流圈层的标识。
      谌独发了句:「您好,我的相机是在您那是吗?您说个时间,我过去找您。」

      两人约见在南溪书院前。
      这是谌独第一次见到姜仇。

      他没有任何色彩,也没有什么深重浓烈可言。哪怕是在烈阳下,浑身仍旧笼罩着兀自冷冽的基调,深邃得无人能够一探究竟。
      仿佛一不小心陷进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出口的话也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给。”
      分明看着同龄,话语却是带着距离的有礼有节。

      谌独说:“为表谢意,我可以请您喝杯咖啡吗?”
      姜仇:“一般,捡到你相机并归还的同性,你都会请他喝咖啡吗?”
      饶是对各场合采访应付自如的谌独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话听着就像自己归属于他一样。

      磕绊着回复:“那么,其他的也……”
      “走吧。”转身便走,看似不喜欢拖泥带水。
      谌独被他跳跃的思维搞得莫名,微皱着眉跟上。

      .
      抿了一口咖啡,姜仇打量着眼前人,嘴角微挑:“我以为你会请我吃饭。”
      谌独怔了一下:“抱歉,因为急着赶公告。”
      姜仇:“不是因为这个吧?”

      视线相对,对方那幽深的瞳孔瘆人,谌独紧了紧膝盖上的手,他确实撒谎了。
      在没来见姜仇之前,他以为可以镇定自若。可见了面之后,他发现姜仇是上流圈层少爷中的另类,他自带上流属性,却仿佛没有沾染任何恶习,一举一动间恰当得让人自愧不如、敬而远之。

      姜仇:“你不只见了我一面。故意不取下相机,制造相遇的机会,然后见面,最后自然而然地接近。虽然这样挺新颖,但我并不喜欢这一套,太浪费时间。干净利落点,有什么就直说吧。不会真的是能让相机上树却拿不下来?”

      一段话被他说得萦回,可话里行间都是拿捏。
      心思被戳中,谌独移开相撞的视线。

      姜仇那纯黑的眸子似深潭,继续饶有兴趣道:“第一次这么做吧?漏洞百出,没有值得夸赞的地方。不过,确实也足以让我记住你,尤其是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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