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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洛长宁吞了口口水,转身对时光略鞠一躬,拉开办公室拉门。
      江郎不在,他也实在无法开口问这位看上去就不太好说话的时光教授讨要那种不知名的药物,他明明答应过谢之凛今天晚上会回来看他,然而他昨天已经吃掉了最后一片药片,今天又莫名其妙地在玕大清醒过来。洛长宁这才有些后怕,如果他从古代世界出来的时机再巧妙一点,比如恰好在他过马路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以及在他沉浸于古代世界的时候,现代的身体又在由谁操控?
      他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而且他猜,就算把这些问题丢给江郎或者时光教授,收到的答案大概也只有‘无可奉告’这一种。
      他正在逐渐变得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感觉得到。
      也许是随着高考的临近,学业也变得繁重的原因,他最近都没有再见到听命于继母的那位司机,也暂时落得一段时间的清净。今天也不例外,没有外人打扰,洛长宁采买了不少东西回到出租屋里。这些天他几乎每天回家以后的第一件事情都是进入古代世界,都没腾出时间好好打扫一下房间,今天他久违地将卧室收拾干净,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床单上,他恍惚有种尚未从梦中清醒过来的错觉。
      鲛珠在他的领口摇摇晃晃,而玻璃上却完全看不到鲛珠的倒影,洛长宁在阳光下蜷起身体,意识到自己似乎对那个也许根本不存在的世界有些过于沉迷。
      手机叮咚一声响,洛长宁迟了片刻才摸出手机,点开程橙发来的消息:路过你家楼下,手里拎着披萨。
      他笑着坐起身,半个身体探出窗外,对楼下正昂着脖子往上看的程橙招了招手。
      他还记得在上次见面时江郎说过的话:因为你经常使用非常规方法离开古代世界,以至于趋利避害的躯体会本能地排斥前往古代世界。那么经过这一盒药物的调养,他的躯体是否已经习惯了在两个世界中的穿梭呢?程橙在他家坐了一下午,准确的来说是他坐在书桌前边放空边写作业,而程橙则是边跟他聊天边打游戏,最终送走程橙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试验一下在没有药物控制的情况下他是否能在两个世界之间进行穿梭。
      “丞相的意思竟然是——让本将犯弑君之罪?”蒋从武的声音压得极低。“信使呢?信使人在何处?”
      将军帐内烛火摇摇晃晃,蒋从武捋了把须髯,眉头深锁,而坐在对面的军师手上则拈着张薄如蝉翼的信纸,正放于烛台上将其点燃。
      “信使正在旁帐待命。此人乃是丞相心腹,”说到这里军师短暂地收住话头,盯着蒋从武的双眼缓缓摇头。“非也,绝非弑君之罪,在这战场之上,零星人命做不得数,皇上本就受了伤,再一路奔波……”
      “不可!”蒋从武低喝。“皇上于我有救命之恩,蒋某岂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信纸燃烧殆尽,军师拍了拍燃尽的灰尘,双手合十,重复道:“在这战场之上,零星人命做不得数,若是将军心意已决,那就只能将信使——”军师做了个砍头的动作,不赞同地叹了口气。
      窗外汽车前灯一闪而过,洛长宁下意识地想跳下床把窗帘拉好,只一瞬,他重新回到古代世界,跪在草地上头脑发昏。
      他花费了比平常更久的时间才找到谢之凛,男人正沉沉睡着,眉头紧锁,身上的衣服换过,穿的不再是那套丁零人的血衣,而是普通的伽国服饰,草草披在身上。
      没有药物的加持,洛长宁在古代世界的存在极其不稳定,更别说给男人带些现代的特效药进来。他早在下午把程橙送走时就去了趟药房,买了不少外用内服的常用药带回家,现在这些东西散落一床,而他无论什么都带不进去。
      “阿凛。”他小声唤了声躺在床上的男人,对方显然处于昏迷之中,只吁出口灼热的气息,没有醒。
      他给谢之凛检查过身体,除了左臂最严重的贯穿伤外,身上还有大大小小数十道伤口,他不知道谢之凛是如何在刺杀过后摆脱的那些丁零人,又是如何抢到马带他脱的身,在一身是血的状态下带他奔行近百里,和大部队会合。他只知道这场仗赢的人是伽国,是谢之凛,他们至少为伽国争取到了数十年的和平。
      接下来的几天谢之凛的状态依旧不是很好,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迷之中,而洛长宁也已经习惯了无论何时都将鲛珠攥在手中,只等谢之凛醒来时能第一时间联系到男人,俩人小声说上几句话。有时说着说着那人又会沉沉睡去,而他则坐在教室里,安静地听着对面轻柔的呼吸声,任由内心一团他不懂的东西左冲右突,找不到出口。
      这些天伽国大军已急行军回归伽国国土,只有少量精兵同骠骑将军缓慢护送皇上回朝,经过几天的休养,谢之凛的状态也比之前好了不少,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在以相当惊人的速度愈合。洛长宁刚落到马车中的时候谢之凛正强撑着让自己坐起身,整个左臂都还不太灵便。
      “别动,我扶你。”他忙搂住谢之凛赤裸的腰,在狭窄的马车中红着脸将男人摆成坐姿。“哎,你松……松手。”
      被他摆好姿势的男人却突然用双臂将他困在怀中,十二月初的天气冷得要命,男人的身体却在源源不断地散发出热度,他怕碰到谢之凛左臂的伤口,连挣扎都不太敢用力。
      “长宁……你救了朕的命。”男人的下巴蹭了蹭他的头顶。
      “我没有,”他轻声辩解,“我什么都没做到。”
      “是你为朕出谋划策,是你帮朕探路盯梢,”那怀抱又紧了紧。“那日朕能全身而退,只因你在朕身侧。”
      他索性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的脸尴尬地紧贴着谢之凛的胸口,他呼出口肺里充斥着属于谢之凛的麝香味气息,笑着调侃道:“那要不要奖励草民点什么,皇上?”
      然后谢之凛用右手捏住他的后颈,略微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低下头,给了他一个吻。
      唇与唇相贴的触觉好得惊人,洛长宁完全惊住了,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集中在谢之凛唇侧绒毛的触感上,这是他和谢之凛在完全清醒状态下的第一个吻,来得比什么都更猝不及防,酥麻感顺着相贴的地方蔓延到全身,它的感觉不该这么好,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唇齿被舌尖撬开的感觉更加奇妙,湿漉漉的,这是洛长宁脑海中仅剩的念头,敏感的舌尖卷过对方粗糙的舌苔,他张着嘴巴任由谢之凛攻城略地,湿漉漉的,所有的地方都是湿漉漉的,洛长宁下意识地绷紧身体,紧张得小腿有些抽筋。
      “等一下,你等一下,”他慌张地推开谢之凛,坐在马车底部双手攥住小腿肚。“它有点抽筋,你等一下。”
      洛长宁专心致志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成功制止了小腿肚的抽筋行为,他抬起头,正觉得有些安静,就见到谢之凛一脸懊恼地看着他,像一只生气的公鸡,再没有半点那非梧桐木不栖的凤凰模样。
      任谁接吻接到一半被对方推开按揉抽筋的小腿肚大概都不会露出比现在更好的表情,洛长宁一乐,反客为主地撑起身体,重新吻上谢之凛不高兴的唇,内心深处那股左冲右突的东西似乎终于找到了出口,它被温柔地理顺,暖融融地在身体里缠绵游荡。
      它是从未被命名的爱情。
      “原来皇上的奖励是个吻。”唇分之时他笑着说。“草民谢主隆恩。”
      与古代世界之间的共鸣随着吻的出现而被疯狂加强,洛长宁灵光一现,突然站起身,脑袋差点磕到马车车顶,不过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双手攥住谢之凛的胸口的衣服,急切道:“我现在觉得我能为你做点什么,等等我。”
      换做以前他想到什么事情就会直接去做,而现在他好歹记住了要‘知会一声’,不过也仅限于知会一声,说完这句话的洛长宁立刻从古代世界抽离。眼前没有摇曳烛火,他在黑暗中大口喘气,坐在空无一人的单人床上,身体的使用权终于回归本体。
      消毒棉球,消炎药,止血药,去痛片还有抗生素,他草草将床上的大半药物都搂在怀里,闭上眼开始进行冥想。明明没有服用江郎给他的那种药物,脑海中与古代世界有关的那根红线却依旧无比明晰,他在满天星河中沿着那根红线走呀走,眼前世界豁然开朗,他回到了马车之中,谢之凛抬眼望他,不再掩饰凤眸中浓得近乎化不开的眷恋。
      ‘我爱你。’心声说。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心声这样说。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你。他在心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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