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常血族纪事》名知

67、不知所起

　　说起来刚才也是，他买完游戏走人就行了，为什么就如此自觉地帮人调查了起来？

　　事已至此，人都抓来了，再放走也不合适，于是他忽略掉这个问题，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给那个候选者恩赐？”

　　思域一脸的疑惑，“什么恩赐？”

　　“那个候选者身上是你的能力，还有你血的味道。”文郁皱眉，“要不然要如何解释他能力的来源？”

　　“西西弗斯不许我有血裔，”思域解释起来，“她不会把她的血给我以外的人，我也不会。那个什么候选者身上不可能是我的血。”

　　文郁直觉思域这话透露了点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但来不及细想，他想道：如果不是思域自己给的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思域的血在他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失窃了。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始祖级别的血是很珍贵的，有很多人都会千方百计地收集。他自己的血就被瑞文尔收藏了不少。

　　所以……文郁问道：“你上次失去意识是什么时候？”

　　思域的脸十分诡异地红了，这在吸血鬼身上属实是十分罕见，“前，前天。是西西弗斯她……”

　　出于某种直觉，文郁及时打断了他的话，“不，我是说有可能会让你的血被人偷取的情况——不要提西西弗斯。”

　　思域脸上诡异的红晕褪去，“哦。”

　　“非要说的话，一个月前吧。”思域道：“我跟西西弗斯去瑞文尔大人那里领任务，然后真祖来了，把我和西西弗斯都封印了。我当时就昏迷了，西西弗斯比我强，失去意识的时间就比我短。”

　　这事文郁早清楚了，知道不可能跟这有关。

　　帕米昂顺手封了这俩大概就是为了省点麻烦，堂堂真祖跑去取一个第十的血，不合常理不说，也不是帕米昂能干出来的。

　　她需要的话，大概会让思域自己去抽血，然后自己双手奉上，思域肯定还会很光荣。

　　“有没有可能是西西弗斯拿你的血去增强了那候选者？让他上位应该就是瑞文尔派给你们的任务吧。”文郁不放弃，还是多问了一句。

　　“任务确实是这个没错。”思域道：“但他都死了，我们为什么还要替他办事？而且西西弗斯最近心情都很不好，根本没心情搞这些，而且她才不会把我的血乱用……”

　　“我知道了，闭嘴。”文郁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

　　思域不会在他面前说谎，也就是说他现在得到的这些信息都是事实，但正因为是事实，才更叫人失望。

　　他本以为这一趟运气爆表，一下子就找到了罪魁祸首，却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线索直接就在思域这里断了。

　　要问的都问完了，他也不想再听思域三句不离西西弗斯，便把人放走了。

　　思域离开的背影堪称落荒而逃。

　　文郁得到新游戏的快乐全变成了无功而返的失落，就这么回到了住处，严回舟还不知道干嘛去了。

　　心情更差了。

　　……

　　严回舟这一忙就忙到了傍晚，得知文郁已经回来了，就顺便叫了上门取件的快递。

　　“把游戏寄回去，省得还要带一路，怪麻烦的。”他如是说道：“咱俩不回国了，直接去趟非洲。”

　　文郁：“……”

　　“从伦敦转机比较快，12小时就能到。”严回舟说着顺便把手机递过去，“任务比较多，我挑了一些有代表性的处理，你看看。”

　　文郁心说并不想看，想回家打游戏……然而还是接过去看了。

　　随后他惊讶道：“也有实力增长？”

　　“不太确定原因。”严回舟道：“南非总部那边的初步判断跟北美这边的差不多，也认为有可能是乱石滩战役导致的。但北美这边的咱们看过了，这边的跟乱石滩战役无关。”

　　“那边的还要再确认。”严回舟继续道：“不排除乱石滩战役影响的可能。”

　　文郁划过严回舟接下的几个任务，发现这人就是按着是否有大幅度实力增长接的，目的非常明确。

　　随后他放下手机，道：“虽说确实是不排除战役法阵的影响，但我不觉得它的效力能持续这么久。然后，我今天遇到思域了。”

　　严回舟正在火急火燎地收拾行李——主要是作战装备，闻言“嗯？”了一声。

　　“我去游戏发售会的时候遇见的，他也买游戏。”文郁道：“我就问了一下关于那个候选者的事。”

　　严回舟立刻盘腿坐好，“你说。”

　　“那吸血鬼身上确实有思域的味道，但思域并没有给他恩赐，也可以确认不是西西弗斯给的。跟你之前想的一样，瑞文尔死后她们就不再替他办事了。”文郁尽量简洁道。“他不敢在我面前说谎，可以确认跟他们无关。”

　　“唔。”严回舟摩挲着下巴，“那就很麻烦了……瑞文尔死的时候我在现场没错，但你们吸血鬼那一套我也看不太懂……有没有可能他其实没死？他的话，手里有谁的血都不奇怪吧。”

　　文郁并不是很想思考这个可能性。

　　与其让他相信瑞文尔还活着，他更愿意相信是那个法阵的持续时间够长，或者有哪个不长眼的吸血鬼在闹事。

　　他本来是万分不情愿跟严回舟满世界跑的，但如果有瑞文尔复生的可能……

　　“什么时候出发？”文郁问道。

　　“等我收拾完东西。”严回舟嘿嘿一乐，“凌晨三点的飞机，到伦敦了再转机去南非。算上转机的时间，到了以后正好能是晚上。然后咱俩再往北去，任务地点在中非……那小国叫啥我忘了，总之是先到非洲了再说。”

　　这些天也不知是怎么的，严回舟总喜欢把行动的时间定在晚上。

　　文郁的作息其实早就跟着人类作息走了，但经过这些天的行动，他总有种正在回归黑夜的感觉。

　　但好像也没全安排在晚上，文郁问道：“你是不是特意把时间往晚上安排呢？但为什么咱俩到A国的时间是上午？”

　　“确实是。”严回舟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抬头，“配合你的作息嘛，也省得总晒着你……至于之前那次，我忘了算时差了。还好你在我口袋里也没怎么挨晒。”

　　文郁其实并不怕晒，再怎么说也是个始祖，只是出于吸血鬼的本能讨厌阳光；也不太在意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作息——但如果有人特意把这些放在心上，还付诸行动，说他一点没有触动也是假的——严回舟总能让他有这样的触动。

　　所以说严回舟这个人真的是很奇怪，一边会在很多他自己都没想到的地方关心他，一边又会违逆他的意愿非要把他带出来。

　　“所以你有没有考虑过，你干脆别把我带出来……就没有这些麻烦了。”想了想，他还是说了。

　　“你怎么能算麻烦？”严回舟抬头，“我以前的生活你可能不了解：很多时候出任务我都是要去很久的，林佩陌在个安全的地方被我扔很久也是常事——但你不行，见不到你我会想的。”

　　一记直球下来，文郁的脑袋又充血了。

　　“之前不是说过么，总要让我这个伴侣有点意义。”严回舟收拾好了行李，站起身来，“要是有我没我，你的生活都是一个样子，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这是冠冕堂皇的说法。”严回舟又道：“私心上来讲，我就是想让你陪着我，刚才说了的，见不到你我会想的。工作又不能不做，不然会有更多人死在吸血鬼手里，所以只好委屈你一下。”

　　“我也知道你大概是不太乐意出门的，不过感情嘛，总是有私心的，而且是互相的。要我什么都得不到的单纯付出，那也很过分不是吗？”严回舟说到这里笑起来，靠近文郁，把人挤在沙发边，“而且你说到底不还是跟我来了吗？换成洛基的话，他肯定没办法随随便便就把你带出来吧。”

　　文郁不知道怎么就提起洛基来了，他被逼得坐在沙发上，脸侧是严回舟结实的手臂，鼻端弥漫着浓郁的荷尔蒙。

　　“……”他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回，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又想吸血了。

　　不是出于饥饿，而是欲望。

　　“你也说点什么嘛，”严回舟道：“你对我跟别人肯定是不一样的，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呢？

　　是从这人臭不要脸地住进他家，从后来一起揭露瑞文尔的阴谋，从发现自己寻找多年的人原来就在眼前，还是……从日常无微不至的点点滴滴开始的呢？

　　他记不得了。

　　眼前唯一清晰的就是那一日的战场上，如血的残阳下，这人将濒死的他抱在怀里，强烈的的吸血欲望混杂着不知道为何的情绪……最后万般纠缠成团，再理不清头绪。

　　“……废话太多。”他只低低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后一手扣住对方后颈，轻轻舔了两下，一口咬了下去，“我早记不得了……”

　　严回舟一只膝盖支在文郁腿间，被咬住的时候，伸出手扣住了对方的腰，头深深地埋了下去，“你倒是让人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