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韩梅梅和李雷在一起》莫*然

2、假如保研

　　“喂，梅梅，你真的不打算考研啊？”大四开学的第一周，埋头整理着各类考研资料的杜燕问韩梅梅。
　　“嗯，我打算工作。”韩梅梅答得很干脆，心里却一点也不轻松。她是学数学的，宿舍里四个人，范琳准备出国读金融，李欣然保了本校的研究生，而杜燕则打定了主意要去考财大的统计。
　　大家都很清楚，对于她们这种二流学校基础学科的本科生来说，毕业就等于失业，唯一的出路就是继续深造，或者是转了行，继续深造。
　　可偏偏有个叫韩梅梅的笨蛋，好死不死地选择了最难走，最看不到光明的那条路——工作。

　　早在半年前，系里的辅导员就找韩梅梅讨论过保研的问题，M大没别的好，就是保研比较容易，像韩梅梅这种成绩基本保持在班里前三分之一，又没犯过什么大错的乖学生，保研是基本没什么大问题的。
　　其实韩梅梅也犹豫过，她不是一个有多大进取心的人，在现今的就业形势下，读研能在学校里多窝上两年，给自己以后的履历增添点分量，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不过，在这种时候，她更想知道的，是李雷的打算。

　　韩梅梅没有想到的是，她还没确定毕业后的打算，李雷却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我准备留在上海找工作。”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李雷是北京人，而她自己家早在初中毕业后就已经搬来了上海，所以毕业后去向的问题，从一开始就已经横亘在了他们之间。
　　在这个校园里，每到大四，都会有不少情侣为了毕业去向的问题劳燕分飞，韩梅梅一度也曾担心过，她和李雷会走到这一步，所以，在一起的时候，她一直刻意地避开毕业这个话题，只怕有一日，现实的问题摆到面前，她和李雷会像那些学长学姐们一样，吵架，分手，然后各奔前程。
　　就是在这种悲观的底色里，韩梅梅和李雷一起，像校园里的其他情侣一样，一起吃饭，打水，在教学楼上晚自习，在操场上散步，然后在操场旁的小树林里拥抱、亲吻……
　　直到李雷说出那一句“我打算留在上海”。

　　韩梅梅愣住了，没有争吵，没有互相说服，没有不甘愿的妥协，甚至没有试探性的询问，李雷就这么做出了决定——留在上海。
　　这意味着，他将放弃北京家里的一切人脉关系，以一个二流大学计算机系本科毕业生的身份，在上海这个“不易居”的大城市里打拼，求生存。
　　韩梅梅知道，这不容易，真不容易。

　　而这个傻瓜，在说出这么一句话后，居然还能把她揽在怀里，解释说：“你别这么感动啊，我又不是为你留下来的，我只是觉着，上海是一个国际性的大都市，过几年还要办世博，留在这，总不会连口饭都混不到吧。”
　　“那北京还有奥运会呢，你怎么不回去啊。”韩梅梅嘟囔了一句。
　　“这个……”李雷挠挠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傻瓜，”韩梅梅仰起头，微笑着掩住嘴角低声说，“你可以说，北京再好，没有我啊。”
　　说完，韩梅梅自己先羞红了脸，看来她是被范琳和欣然带坏了，这种话也能脱口而出了。为了掩饰尴尬，她赶紧又问了李雷一个问题：
　　“那你打算找什么工作呢，听上一届的学姐说，现在工作可不好找了，一个招牌掉下来，砸到三个，有俩都是本科生，嗯，还有一个是研究生，你说我们毕业了，能干嘛呢？”

　　说到这个问题，刚刚还很笃定的李雷也不由地迷惑起来，对于这个时刻的他们来说，人生充满了不确定性，自己有多大的能耐，能做什么样的工作，很多时候，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
　　“不知道，也许会去某个小公司写程序，也许会去给人家当网管，做销售？去××电脑学校教电脑？或者干脆去电脑城卖电脑也不错。你知道不，那天我和林辉他们去百脑汇的时候，遇到一个卖硬盘的哥们，居然是F大毕业的，还是学哲学的，你说是不是挺搞笑的。”李雷说着，露出了一抹苦笑。
　　韩梅梅却听得心中一片凄然，小时候我们总被教育着要好好学习，考大学，好像上了大学人生就圆满了一般，结果我们经过了十六年的读书和考试，才发现悲哀地发现，我们不是所谓的天之骄子，我们的未来是小程序员，小文员，打杂的，或者是卖电脑，办信用卡的……

　　初春的夜晚，坐在碧水湖边，韩梅梅骤然觉得有一阵寒意走心底袭来，幸好，在这个时候，李雷握住了她的手。
　　李雷的手很大，很温暖，被他握着，韩梅梅感觉自己好像坚定了不少。在这之前，她脑中闪过很多的场景，十几年寒窗的辛苦，学姐们口中找工作的艰难，辅导员的话，保研的诱惑，但是在这一刻，她仰起头，对上了李雷明亮的眼眸，莞尔一笑，毅然做出了决定：
　　“好吧，那你去卖电脑，我负责收钱，嗯，也算是学以致用。”

作者有话说

　　嗯，这个故事，不知道是不是和莫莫以往的文有点不一样，在我的想法里，这篇文就是用这样的点点滴滴，描绘李雷和韩梅梅在一起以后的故事，细碎，平凡，现实地好像我们每个人所面临的一样。嗯，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