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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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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殿内,被缠成肉粽的元荔,把手缩进袖筒里。
胳膊上的疼痛感不减,淤青的地方已经些许肿胀。
她被捆绑的姿势很是怪异。
每挪动一步,手脚都要前后伸缩一下,活像某种爬虫类的行走方式,惨便罢了,还丑……
由于嘴巴没被布条塞住,可以尝试用附近一些坚硬物划破身下的绳子。
可惜她尝试多次,绳子却始终无法割断。
既然累得够呛,也无法脱身,不如躺平……
前几天元荔看这本书时,看到书中与自己同名同姓的恶毒女配,便心生不详,本想不会发生这种事,却没料到真的穿书了,还穿了七次……
然而,每次都是同样的悲惨下场,毫无例外。
刚看时,她觉得这本小说挺没劲的,里面的内容依旧是套路感满满。
比如女主元澄是天生万人迷,原身便从小就不被宠爱重视。
女主是嫡出的善良白莲,原身就是狠辣恶毒的黑心莲。
女主会受到所有人的偏爱,包括男主淮腾,而原身不会拥有甜甜的恋爱,只有身为单身狗的淡淡忧伤。
在原身的记忆中,元澄和淮滕是青梅竹马,两人早早地便订了婚约。
原身爱而不得,便对元澄怀恨在心。
偏偏在婚嫁那日,父亲还把家中唯一珍贵传家宝赠与女主元澄,更是惹恼了原身。
两人再次相遇,争吵不断。
一次原身已经吵得面红耳赤,积存在心中许久的怒意终于爆发,原身将元澄狠心推撞在坚硬的石桌旁,登时血流一地。
这一推,元澄过了迟迟半月才彻底痊愈。
原本元澄身子病弱,加之脑袋受了重创,因此便落下很重的病根。
一到冬日便头疼得厉害,日日还得熬制苦汤药喝下。
自此,白莲女主元澄彻底走上了黑化道路。
待原身母亲死后,女主母亲良慧将原身打昏送至了山匪的窝巢之中。
人人都知晓那是何处,到了山匪窝里,便是有进无出。
被送去的原身,被山匪阿刚看上,心生歹意,欲对她不轨。
幸而原身性子狠辣,怎肯让他得逞,于是生生咬伤了他的右耳,这才逃过一劫。
后来,原身趁他们不注意,想偷偷溜走,却不想被人发现,说她准备逃走报官。
元荔每次穿进来,剧情都走到被他们抓到大殿之后。
寨子外不时有冷风刮进来,灌入她的袖筒中,冷不丁打一个冷颤。
呲呲!呲呲!
元荔的耳旁传入一阵声音,一开始穿书她还不知是什么,现在听起来倒是耳熟了。
那是男人在磨刀的声音。
不知怎地,只听声音,她便感觉到脖子有一阵莫名的钝痛感。
总之,难受极了。
声音渐渐消却的时刻,元荔感到了失望。
他要来了……
他便是书中写道的匪首屠蒙,他暴戾凶残,原身的头颅就是被他生生砍下。
只关于匪首的人物形象描写,却惹人吐槽。
书里描写道匪首今年二十有余,剑眉星眸,生得一副好皮囊,拥有冷凋瓷白的肤色……
呃,实在没必要把一个反派形象塑造成这样吧!
穿书后,元荔见到屠蒙,才知道什么叫三观跟着五官跑。
记得第一次穿书见他,他身形高大,着一身黑色窄袖长袍,外罩一个白色绒毛大氅,看上去格外俊朗。
见他提着刀的模样,元荔的内心居然闪过一丝侥幸,心道或许向他求饶便可,却没想到男人根本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
冰冷刀口利落砍下,汩汩涌出黏腻鲜血,疼痛感让她渐渐清醒。
她在心里恨透了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回过神来,不知何时,元荔的眼里已经充盈了泪水,却倔强地并不落下。
不是因为同情原身,觉得她惨,而是害怕脖颈再次袭来疼痛,委屈哭了。
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当元荔抬眼时,发现男人已经缓步走近,并将刀抵在她的脖颈处。
还是熟悉的感觉,连刀身的铁锈味都是如此。
既然已经做不了任何改变,不如快些结束!
心下已定的元荔,紧闭眼眸,眼睫忍不住轻轻颤动着,感到胆寒。
这种事情,哪怕是经历在多次,也会害怕吧!
不管了,她心一狠,一咬牙,对面前的屠蒙道:“大哥,能不能麻溜点的!”
言毕,她用手不停地摩挲着脖颈跳动的血管:“这儿是大动脉,对准了,咔嚓一下就完事!”
由于过度恐惧和紧张,她说话时,竟发出一种怪异的尖利嗓音,久久回荡在大殿上……
可是她却没能得到男人的回答。
一阵寂静后。
尖利的刀口并没有落下……元荔的心里顿生了一个想法,难道说他不杀了?
不可能,以往七次都没能避免,还是再等等。
等待的过程很是漫长,甚至煎熬,再这样等下去,她觉得自己都快神经衰弱了。
心下思索一阵,她将自己的脖颈渐渐挪蹭到刀身处。
不过若是她自己动手,确实要下很大的决心。
屠蒙立在一旁,定定俯视她,对她的这些怪异行为感到疑惑。
啧!花样还挺多。
等了大概有一炷香的工夫,刀迟迟没有落下,元荔睁眼一看,刀身竟不见了。
“就这么让你死?太便宜你。”他的声音低醇而沉缓,冷淡至极。
我真的……不用死了?
等等,他的意思是先不杀自己,留着慢慢折磨的意思吗??
男人的声音并没再次传入,她才敢一只眼睛半睁开,四处打量着。
不想屠蒙还在旁边,见他脸上褪了血色的样子,元荔的心尖都是一颤。
看样子就算他不杀,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屠蒙看了她一阵,叫了外面的良子进来。
元荔知晓书中的山匪良子是屠蒙最信赖的手下。只见两人低声言语了几句,自己便被良子带到了一间黑暗潮湿的屋里。
良子帮她解绑后,便把她推搡进屋,又冲她的小腿踢了一脚,疼得元荔直想骂人。
“老大说了,让你在这儿待着!哪儿也不准去!”
良子双眼是混沌的灰黄色,脸颊的肉赘着,说话时一晃一晃的,很是滑稽。
他垂下的发被编成一绺绺长辫,睁圆了眼眸死死瞪她,眸中满是不屑。
刚解开绳子,元荔感到身上被粗绳勒的痕迹还在隐隐泛着痛,此刻腿又疼得紧。
被他一踹,差点趴倒在地。
她准备起身时,却听身后吱呀一声。
门关闭了。
良子把屋门紧紧锁住。
“老大说了,三天不准你吃饭喝水。”
他说完,脚步声渐渐走远了。
良子的意思,分明是想让她活活饿死在这里啊?
不让吃饭,实在太恶毒了!
虽然说书中的剧情已经有所改变,可改变了过程,便能改变原身死亡的结局吗?
哪怕原身不死,原身母亲病死床榻,父亲又不管,看来若是回到元府,也是一种折磨。
书中男女主是HE圆满大结局,进行到原身死去便没有剧情了。
所以后续发生什么,元荔已经不知道了。
还是不想太多了。
她四处望了下屋内的环境。
这里不像是一件可以住人的屋子,更像是堆着各种杂物的储物间。
在一些杂物里,放置着一把木椅,用手摸了摸椅子,瞬间在椅子表面扬起了不少浮灰颗粒。
元荔将椅子拿到较大空间的干净地方坐。
不知搁置了多久,椅子居然都是湿冷的,坐下便是一阵刺骨的凉。
冷得她差点没从椅子上弹起来。
屋里面很黑,没有一丝光线照入,而且环境又冷,元荔只好抱住冰冷的自己,给自己温度。
半晌,她听见外面有了动静,是良子说话的声音。
他的声音有些粗,大喇喇地说道:“老大,事情已经办妥,放心,屋门锁住,她根本出不来。”
“不过老大,阿刚他怎么办?”
元荔把右耳贴得距离墙面更紧,良子的声音是能听见,却听不到与他对话的屠蒙说些什么。
“是是,咱们的规矩可不是白立的,虽说他平日表现甚好,可究竟功过不可抵,惩罚是必要的。”
谈话声似乎距离她很近,所以元荔分析,她的屋子应该就在屠蒙屋子旁边。
他们的对话声渐渐消失,元荔又听见良子扯着他的大嗓门,在门外叫嚷。
“兄弟们,瞧瞧我带来了什么好东西!我下山买了两斤五花肉,今儿做下酒菜啊!”
“还有咱们酿的桂花酒,吃了尽兴!”
原来自己屋子旁不仅挨着屠蒙的房间,附近还有伙房。
元荔想到。
这样一来是可以紧紧看住她不逃,二来是让她嗅到食物的味道而不能食。
殊不知,对于元荔这种吃货来说,便是最深最痛的折磨了。
她不得不承认,屠蒙是个狠人。
桂花酒经由几十年的酿造,酒香掺杂着淡淡的桂花香,良子端起如脸一般大的碗,大口喝了起来。
酒顺着嘴角流出了些,他也觉得痛快,喝完把碗一放,酣畅至极。
鹦鹉算是这里比较会做饭的,便将装有五花肉的袋子掀开,洗净了手,拿出二斤肉来。
肉色是粉白相间,颜色分布均匀,只是油水有些大。
他将五花肉肥厚的皮先用尖刀利落地去除,再把不带皮的那部分肉切成一个个小块,串在竹签上。
炭火已经烧热了,鹦鹉便和良子两人一同将串好的肉串放置在烤架上方。
肥瘦相间,带有脆骨的地方最是好吃。
随着炭火的烧灼,味道已经飘至元荔的鼻腔里,孜然和辣椒面的香味也直冲过来。
不行了,只是味道就已经令她难以忍受。
她只好挪蹭着椅子到屋门口,从门的缝隙间嗅着香味。
想想目前为止,她还没吃饭,肚子又咕噜噜地“恼怒”着,便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屠蒙做的决定,不会改变。
所以硬碰硬是不可能的。
那么……如果想办法从这里逃出,似乎也不太现实。
若是再逃跑,惹了屠蒙不高兴,或许又会一刀解决了她。